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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水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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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降临,泽水镇慢慢的被黑暗笼罩,镇上的居民大多已入睡,偶尔几声狗叫划破宁静。
他们浑然不知,镇中心的湖里一颗脑袋猛的探出水面,打破了湖面的平静,一道冰冷的恶意弥漫到岸上。
老渔夫张老头今天多喝了几杯酒,步履蹒跚地沿着湖往家走,水汽氤氲,湖面上似乎起了一层白雾带着一股夹杂着水草腐烂的恶臭味。
张老头嘟囔着这鬼天气,揉了揉眼抬头看向不远处的石阶上隐隐约约有个人影,
“谁……谁在那!”
张老头心里有些发毛,但还是凭着酒劲壮胆慢慢走进,发现那人影背对着他,浑身湿漉漉的,长发贴着头皮,水珠顺着发梢不断滴落,在寂静的夜里发出声响,清晰的令人心慌。
“滴答……滴答……”
张老头壮着胆子又往前走了两步,借着昏暗的月光,他看清了。那人的皮肤是一种不正常的、泡胀了的死白色,上面布满了一道道暗绿色的纹路。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扑来。
突然,那身影猛地转过头——
张老头的呼吸瞬间停滞,终于看清了。那根本不能称之为脸!没有鼻子,只有两个黑洞,眼睛是两颗完全浑浊的,正直勾勾地“盯”着他。
它的嘴巴咧开,露出尖锐的牙齿
“嗬……嗬……”
张老头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无形的手扼住,发不出声音。他想转身逃跑,双腿却如同灌了铅,钉在原地。
那水鬼缓缓伸出同样肿胀的手,手指间连着半透明的蹼状物,一把抓住了张老头的脚!冰冷的河水瞬间吞没他,随即便失去意识。
不远处房屋里,刚才的一番动静似乎惊扰到了院子的狗,不断狂叫,屋主人王姨被吵醒出来看看是不是招贼了,迷迷糊糊间瞥见外面湖中有个人浮在上面,她定睛一看不正是张老头,他正被一双惨白的手一点点拖向湖中心。
王姨被吓的半死,一屁股坐在地上,却没想碰倒了一旁的农具,瞬间发出“哗啦”的声响。
湖中的东西停顿了一下,察觉到活人的气息,抬起头看向她,四周的黑暗仿佛活过来了一样,充满腐烂水草的恶臭。
王姨拼命地捂住想要尖叫的嘴,但只是一眨眼,那东西便出现在眼前,一只手已经伸向她。
千钧一发之际!
“铿——”
一道清越的剑鸣划破这浓稠的黑暗,带着一道如冰凌的流光,精准的打在那水鬼的手臂上。
“噗嗤!”
那水鬼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手臂被划出一道见骨的伤口,整个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的往后跌去,重重的砸在湖边的青石板上。
王姨惊魂未定地看着斜插在自己身前泥地里的一柄长剑,剑身狭长,如冰雪般散发着寒气,使周围地面结起一层白霜,剑身上赫然刻着两个字——霜吟。
一道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河岸旁。来人一袭白衣,在夜风中随风飘着,宛如谪仙一般。他面容清冷,眉形修长,带着三分疏离,墨黑的长发高高束起,显得脖颈修长,周身散发出的冷冽气息,正是被凌竹宗派来的六长老——霜临仙尊宴铖。
宴铖目光扫过瘫软在地的王姨,确认她无碍后,视线又转向那挣扎着爬起的水鬼,并未言语,只是双指一并,凌空一点。
插在地上的霜吟剑发出一阵轻吟,化作一道剑光直刺水鬼心口。
那水鬼显然对宴铖极为忌惮,不敢硬接,身形诡异地一扭,滑入水中,试图借水逃走。
水鬼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猛地爆开一团浓稠的黑气,夹杂着腥臭的水汽,向四周蔓延开来。这黑气并非攻击,而是带着强烈的干扰效果,瞬间扰乱了宴铖的视线。
宴铖眉头微蹙,剑也微微一滞。
就在这一瞬间的破绽,那水鬼竟不顾被剑气余波扫中,后背被撕开一道更大的伤口,它猛地探出一只手,一把抓住旁边张老头的尸体,“噗通”一声沉入湖中再无身影。
黑气迅速消散,湖面出现一串气泡,随即又恢复了平静,只有那荡开的涟漪证明着方才发生的一切。
之后一整日,宴铖用神识探查了整个湖泊,甚至附近的支流但毫无发现,询问镇上居民,试图找出水鬼藏身之处,但也没有任何线索。
夕阳西下,天边云彩被染成一片橘红,映在依旧平静的河面上,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
宴铖立于河边,白衣在晚风中轻扬。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表面平静的湖水,面容依旧不显情绪,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凝重。
此事,不简单。
但宴铖不知道的是,在自己离开后,一颗脑袋缓缓从湖面探出,恶狠狠地注视着自己离开的方向。
另一边,凌竹宗内。
陆明远放下书卷,对着旁边站着的弟子说:“算算时间,师弟他也该回来了,你且去带几个弟子到宗门门口候着。”弟子听罢,双手抱拳弯腰道:“是。”
宗门主广场上空,一道白色身影出现,只是细看却发现怀中似乎多了什么,
“是宴长老!”
“宴长老回来了!”
宗主陆明远早已携带数名核心弟子在此等候,宴铖垂眸看去,将佩剑收回,飘然落在主广场上阴阳鱼阵图上。
陆明远穿着象征着宗主身份的一袭青衣,绣着墨青色竹纹,这是象征着凌竹宗的图纹,面容温润,走上前来向宴铖微微颔首:
“师弟此去可还算顺利?”
他目光扫过宴铖确认其安然无恙,然后视线便落在了宴铖左臂弯处,一团白色正静静地蜷缩在其中,陆明远疑惑的问道:
“这是……一只幼狐?”
白狐看到这么多陌生的人似乎是感动害怕,将身子缩了缩,宴铖不自然地将胳膊收紧,
“回师兄,无意中找到的,看它伤重才捡回来的罢了。”紧接着又说:“此次水鬼一事有重多疑点,待会再和师兄细讲。”
说罢不等陆明远反应过来便起身御剑向着坐忘峰飞去。陆明远虽然疑惑但也只能作罢。
“这性子还是没变。”
陆明远摇了摇头,带着一众疑惑的弟子离开。
坐忘峰。
与宗门门口恢弘大气的建筑不同,宴铖所在的主殿冷冷清清,看着不像有人长居,主殿附近几片竹林在冷风中孤独的摇曳着。
宴铖回到住处便将白狐放在主殿的一处铺了软垫的矮榻上,取来灵泉水和疗伤丹药,又寻来一些纱布。
白狐的气息已经非常微弱,原本雪白的毛发被暗红色的血污黏着一起。
宴铖用灵泉水轻轻的清理伤口上的污渍,白狐的身体在他上药时微不可查的颤抖了几下,发出阵阵呜咽,宴铖的手瞬间一顿,紧接着又用继续涂抹,只是更加小心。
待在伤口上涂摸好膏药,宴铖便用纱布一圈圈缠绕包扎,动作带着几分生涩。
接着喂给它一枚丹药,如果此刻他三师兄鬼卿在这一定该指着宴铖骂他败家玩意儿,竟然把自己辛苦炼的上好丹药给一只狐狸吃。
等一切完毕,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立在榻前目光落在白狐身上。
小家伙似乎是疼痛减轻,蜷缩的姿态放松了些,呼吸也渐渐稳定,那身去了污渍的毛发在此时竟白的耀眼。
殿内依旧冷清,但此时这微弱的呼吸声却像砸入静水中的石子,荡出不同往常的涟漪。
“嗷呜,嗷呜,嗷……”
不愧是鬼卿炼的丹药,没过一会白狐便恢复活力。
宴铖看着四处张望的小狐狸,淡淡的说道:“你先在此处休息,我有事出去一下。”
白狐又嗷嗷了两声,似乎是对他的回应,接着用毛茸茸的脑袋蹭了蹭宴铖的手,像是在告别。
“……”
宴铖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坐忘峰,但在刚出主殿大门,突然停了下来,转身伸手下了个结界,这才离开。
停云巅内。
陆明远正焦急的等待着宴铖,直到茶凉终于看到宴铖的身影。
陆明远唰的一下起身,道:
“师弟……”
宴铖微微颔首,陆明远又重新做了回去
“泽水镇水鬼杀人一事到底怎么回事,你这……”
宴铖摇了摇头,“此事说来话长。”
一周前,泽水镇有渔民在湖中打捞出两具死尸,起初人们以为这只是普通的失足落水,并没有太在意,叫人来认领尸首后便忘了此事,但从那之后,又有渔民陆续在湖中打捞出4具死尸,很快恐惧弥漫了泽水镇。
有人猜测是湖中阴气滋养了邪祟,便请仙门派人前来降服,这件事便落在了离得最近的凌竹宗头上。
凌竹宗先后派出两批弟子都无功而返,只知是水鬼杀人,但却怎么都抓不到水鬼。最后只得派无事的六长老前去探查。
“此行诛灭的水鬼不对劲,绝非寻常典籍中记载的那些受阴气怨气滋养而天然形成,凭本能害人的水鬼”
陆明远皱了皱眉:“那是?”
宴铖顿了一下道:“它们更像是……人为催生,被操控了一般,不论是智力还是武力都比寻常水鬼强上不止一点。”
“并且目标明确,从不与我正面对抗,在杀完一人后便拖着尸体消失了。”
陆明远也是当宗主这么多年来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思绪半天也只得作罢。
“你先回去,明日我同你其他师兄师姐再做商量。”
宴铖听他这么说,起身便要回去。
“对了,你今日带回来的那只白狐……”陆明远似乎想说什么,半响又不知说什么,
“罢了,既然带回来了,好生照料便是,一只幼狐宗门还是养的起的,有什么不懂的问你四师兄。”
宴铖听后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拱手说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