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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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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01.
痛楚是活着的证明。
疼痛如同藤蔓缠绕着她每寸肌肤,在伤口深处扎下灼热的根。
她躺在椅子上,看着程文星没穿上衣的背影。
古铜色的皮肤覆着一层薄汗,肌肉的线条随着他动作起伏,如同荒野上蛰伏的兽。深浅交错的伤疤野蛮而沉默地栖息在他的躯体上——它属于一个顶尖杀手,它是一个堪称完美的杀戮机器。
他拿着注射器对着光,一点点从针尖处挤出晶莹液体。
她感觉喘(晋江)息在她的胸腔中发生共鸣,焦灼从骨髓深处窜了起来。
她在椅子上挣扎,她浑身滚(晋江)烫,她脱(晋江)掉衣服想去洗澡,但她没法爬过去,只能像拆了关节的人偶一样瘫软着暴露在光线下。
“傻孩子。”
他穿上了上衣,走到她身边。
于是阴影笼罩了她。
“别每次拿肉身去挡,十条命都不够你死的。”
烟草与消毒水的气息混杂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他在她身旁蹲下,指间夹着烟。
这样的感觉已持续了太久。她感觉更热了。
烟头的红色的亮光映照在程文星的眼里,为什么会叫这种名字呢,明明他眼睛里从来都没有星星的。
“有机会。”他继续说:“再找份正常点的工作,做杀手这行,不是你干掉我,就是我干掉你。没什么活头。”
他说完后将烟放到唇边吸了一口,滚烫的呼吸交缠在方寸之间。
烟圈逸出他干裂的唇,她仰首盯着他的唇,心想:他食烟个样真系性感。但讲出嘅话,爹味重到呕。
一个杀手劝细佬转行?真系笑撚死。
“我十二岁,就去了女童院。”她的话中压抑着冷笑。
他看了过来,他的眼神告诉她他很在意。
她感觉更搞笑了。
一个可以眼都不眨杀死十个无辜之人的男人,竟会为此蹙眉。
但她并不讨厌这样。
她继续说道:“还指望能找到什么工作,我已经把你们当家人了。”
他咬住烟,一把将她抱起。
肋骨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咬住了双唇,这个时候其实她更想咬点其他东西的。
她能听到他的心跳,也能听到她的。
两颗心脏似乎在血腥气中共振了一样。
尽管是公主抱的动作,他的动作毫无温柔,还是粗暴。
烟灰簌簌落上她裸露的肩颈,烫出细密的战栗。
“我十四岁就怀了,他怕判搞未成年,打到我流(晋江)产。”
他把她放到了温暖的浴盆里。
“然后我捅了他十七刀。”
说到这里她甚至想要咯咯的笑。
浴缸边缘磕碰着她的伤处,温水漫过身躯。
但身上的伤口太疼了,她笑不出来。
“我想去冰岛。我第一个男朋友说带我去的。”她继续说。
程文星坐在浴缸边,置身事外地做了评价:“挺浪漫。”
他一手夹着烟,另一个手蘸了浴盆里的热水,热水浸透的指尖拭过她染血的唇角。星火坠入眼底,他开始打量着她,用一种她觉得有点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目光。
“答应别人的事就要做到,做不到,遗憾会跟你一辈子。”
他含笑注视着她,眼底无半分暖意。
然后他抓住她的头发,将她缓缓压入水底。
窒息。痛苦。她乱抓着他的手臂。她想请求。但无法出声。她想咒骂,但只能呛水。她最后只能选择反抗。
窒息感如黑潮涌来,痛苦在耳中炸开轰鸣。
她指甲深陷进他手臂的皮肉,水花四溅,碎裂的镜面倒映着濒死的影。她仿佛回到那个被命运按住头颅的童年。
就在意识即将涣散的刹那,他松了手。
她冲出水面,大口喘息,重获新生。
抬眼见他衣衫凌乱,领口被她扯得歪斜,露出颈侧的陈年旧疤。
他还是方才那平平淡淡的声音:“这一行,可没你想要的家人。记住了吗。”
他看着她,他的眼睛很黑,但空无一物。
见她喘息着不答,他又若无其事地捻灭烟头:“一会儿去买菜,你要一起吃吗?”
(01为电影原剧情)
02.
她并没有憎恨第一个男朋友也没有憎恨第二个男朋友,甚至也没憎恨过上一个男朋友。
因为一旦她憎恨其中的一个人的话,她就需要憎恨所有人,就需要憎恨全世界。
其实非要说要憎恨谁的话,她该憎恨程文星才是。
她不知道程文星是否对她使用了一些技巧,但她知道现在她对程文星的依赖是的的确确存在的。
杀手上级,头儿,合作者。
偶尔会照顾她,可以一起吃饭,一起完成任务,如果侥幸没死的话他还可能给她上药,尽管也可能把她扔到浴缸里差点淹死。
虽然他没有说过如果我结婚有女儿的话该有你这么大了的话,但其他人说程文星对她的的确确是有这个态度的。
但这是最不可原谅的事情不是吗?
所谓“我是随时可以杀死你的人,所以不要把我当家人”,这种低级的吓人把戏,他到底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思去做的?
是出于好心提醒吗?但她明确知道的是当时如果她坚持说你就是我的家人的话,他会很乐意把她变成一具真正的尸体的。
尸体不会说话,尸体不会泄密,尸体才是最好的友人。
唯一的问题是可能会臭掉。
但是否也有一种可能,在她在浴缸里流泪挣扎的时候,他会感受到某种快意呢?
会的吧。
当她割开某个男人的咽喉,听着他的喉咙发出咔咔的声音时,她也会感受到隐隐约约的快意的。
她给程文星的猫铲过屎,程文星有时候出长任务时会拜托她照顾猫,程文星的猫偶尔会调皮地做一些事,于是她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教训猫了。这时她也会感觉到快意的。
他们这一行的人不正是应该有这样黑漆漆的心脏吗。
她犯错,所以他惩罚。这很合理。
既然把他当做家人是种错误,那么该以什么样的关系来将他们绑定在一起呢?
答案应运而生。
03.
“最近你犯的错有些多。”
在听到程文星这句话后,她感觉嘴里饭的味道都跟着变了。
餐桌对面,傻大个正比划着一个粗鄙的嘲笑手势。(对不起作者忘了他叫啥并且也没搜到)
她将筷子扔到桌子上:“我吃饱了,我去洗澡。”
欢姐笑着说道:“孩子进入青春叛逆期了。”
程文星是在她在镜子前脱衣服的时候进来的,她拢起长发,露出白嫩的脖颈:“你帮我看看我这里……”
程文星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她舌尖的刀片猛然吐出。
电光石火间,他的颈侧渗出一道血线,他的匕首已抵上她的喉咙。
两人在镜中对视。
空气在刹那间被抽紧,绷成一根濒临断裂的弦。
她缓缓抬起手,握住他持刀的手腕,牵引着那柄致命的凶(晋江)器,徐徐下移。
锋利的刀尖挑开了黑色内(晋江)衣细细的肩带。
程文星似乎眯了一下眼,但什么都没说。
于是她引着匕首继续下移,挑开了她身上最后一块布。
让她如同被剥壳的贝肉,完全暴露在潮湿的空气里。
程文星松开了匕首,任它咣当一声坠落在地上。
他似乎在思索什么。
她挣脱了程文星,拉着他的手带着他走到浴缸边。
她抬腿迈入微凉的水中,水面因她的侵入而荡漾开圈圈涟漪。
“我最近的确犯错很多。”她仰视着他,抓着他的手,将那只骨节分明、布满枪茧的大手,紧紧按在自己纤细的喉咙上。
“所以,要惩罚我吗?”
她说:“就像上次一样。”
“也许是我年龄大了,弄不清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想法了。”程文星终于开口,齿间不知何时又叼上了烟,灰白的烟雾模糊了他锐利的轮廓。他的目光带着探究。
但她只是望着他,那双眼睛在迷蒙的水汽中闪闪发光,像有着星星一样。
于是他按了下去。
力量骤然压迫喉咙,窒息感迅速侵占意识。
痛苦尖锐而真实,无数细针扎刺着神经末梢。
他将她按入水底,另一只夹着烟的手搭在浴缸边缘,猩红的火点在昏暗中明明灭灭,像死亡的倒计时。
他在心中默数,精准的像执行杀戮任务。
时间一到,他将她提出水面。
她伏在缸沿,剧烈地咳嗽,水珠顺着湿漉的发梢不断滴落。
她的脸上是由衷的笑容。
她好快乐。她仍然是活着的。疼痛维系了他们的关系,也维系了她和这个世界的关系。
她好快乐。
“你感觉高兴吗?”她认真询问。
他撇了下嘴角,没说话。
04.
她在每次任务快结束的时候,会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接着在任务结束后,接受他的惩罚。
这是不对的吗?
耳光带来的嗡鸣,冷汗黏在衣服上的黏腻感,刀划过皮肤的尖锐痛感,窒息,掌掴,疼痛,她的指尖抽搐了一下,她的声音有些沙哑:
“结束了吗?”
“你希望它结束?”他反问道。
也许不应该这样,因为他们一次又一次越界,有时候他会做的太过头了……但如果不过头的话那算是什么惩罚?
杀戮机器不应该做杀人之外折磨人的事情的,这会让齿轮生锈,可是她又不是需要达成的目标。她并非任务,她是任务之外的东西。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看着天花板说道。
当一切习以为常后总会没有最初的激情,难道人总是如此的喜新厌旧吗?
“下一次我会杀了你。”他说这话是陈述语气。
在这里,在这个城市,在这个世界死亡不会让任何人停下脚步。但我们并不需要为此而悲痛欲绝。
他的香烟喷到她的脸上,她低着头头发遮住了她的脸。
“做这些的时候你快乐吗?”她问。
“能让男人快乐的方法有很多,但这种显然不是。”程文星回答。
漫长的寂静中,她伸出手来,看着水滴从自己的指尖滴落。
过了一会儿她说:“那就照你说的去做。”
此时此刻,两人都到了失控边缘。
他的严酷意志总是命令他要在一切事情上游刃有余,所以在用刀插入她喉咙的欲望吞没一切之前,他选择了其他的插(晋江)入方式。
并没有很意外会突然发生这种事,但实际发生后她还是有几分恍惚的。
……省略……
虽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做过了,但她对……省略……这件事当然不会陌生。
她看着……省略……男人,手指在他的脖子上摸索,终于摸到了她之前划出的疤。
于是她努力抬起身,舔了一下那里。
下一秒,被他掐住脖子……省略……
“唔……”
……省略……她不知道这到底是残忍或者是一个更恶心的词语,救赎。……省略……
“喂,程文星。”
她想问可不可以带我去冰岛,但最终问出的是:“可不可以不要杀我。”
他将她的手掰开,按到……省略……
“好。”他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