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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比武招亲害我妙龄少女,包办婚姻封建糟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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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命啊,有没有人在啊?求求你们放我出去吧,我是尼姑我不能成亲啊!”
积了一层厚厚灰尘的柴房里四处可见蜘蛛网,透过纸窗洒入的阳光照出空气中漂浮的微尘。
“小娘子还是省些力气吧,放……是绝对不能放你走的,既赢了比武招亲,便要遵守承诺,静待拜堂成亲才是。”
一门之隔,负责看守陆祉澄的小厮坐在台阶下嗑瓜子,看着门上的一排锁头止不住地乐。
陆祉澄双手猛拍着紧闭的柴房门,谁有她倒霉,翻窗出去就撞上了个少年,迎面又挨了一记手刀,再醒来就被撂到了这间柴房里。
这之后无论是她装可怜还是撒泼打滚,门外的人始终都没有要放她的意思,反倒是悠哉悠哉地嗑起了瓜子,留她在里头折腾累个够呛。
陆祉澄顺着门板滑坐到地上,喘着气休养生息。
原文的作者不仅是男宝妈,还嬷力无边,把卞清容写的比女主还像女主,身中剧毒的玻璃剑,身边终日围绕着一群痴情于他的狂蜂浪蝶。
但这些人最后都无一例外,和那些不支持女帝登基的人一起,全上了卞清容的生死簿,被他给抹了脖子。
原文的后期卞清容被骂弄权奸臣,狼子野心意图窃国,乃天下贼。
泰和八年前朝余孽叛乱,他揽下所有骂名最终死于女主的金钗下,成为她上位登基的最后一块垫脚石。
现在是泰和五年,那些狂蜂浪蝶都还健在,嫁了之后要面对什么,陆祉澄想都不敢想。
她的视线逡巡整个屋子,想要找能破门而出的工具,寄希望于外面的人是没可能了,还是只能靠自己。
屋中堆叠着数张桌椅板凳,都是实木的,结实抗造,她无力分开,遂放弃另寻出路。
但这屋子里除了桌椅板凳,什么趁手的东西都没有。陆祉澄思忖好一会儿,最后撸起了袖子,使出吃奶的劲儿从角落里拖出张落满灰尘的四角方桌,接着往方桌上搭着凳子。
她沉迷于搭上屋顶的凳子,没注意到屋外有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少庄主。”
这声音是那看守的小厮。
门外恭敬的行礼声响起,陆祉澄这才从自己的世界抽身,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紧跟着又响起一道清润干净的少年音。
“把门打开,我接嫂嫂去试吉服。”
锁闩被打开的声音响起,站在搭了两层凳子上的陆祉澄被这动静吓了一跳,本就不稳当的脚下突然剧烈摇晃起来,她从凳子上跌落,摔了个狗啃屎,肩背和屁股跟裂开一样痛,嘴里还给呛了一大口灰尘。
“哎哟我的嫂嫂啊,怎么跟弟弟行这么大的礼,弟弟可受不起你这一拜,还不赶快去扶起来!”
含笑又浮夸的少年音在近侧响起,很快陆祉澄感觉到自己被四只铁钳子似的手握住双手双脚,不容拒绝的力道把她从地上架了起来。
刺眼的阳光洒入杂乱的柴房内,陆祉澄刚站稳就被这道光刺激的只能眯起眼睛,勉强看清楚了门外站着的一行人。
为首的是位姿容出众的蓝衫少年郎,高挑又白净,看他衣裳料子就知道此人家底殷实。
他这张脸也并不陌生,陆祉澄翻窗出来就是遇上的他,挨手刀之前听他邪笑了声,说她不识好歹。
少年郎身后便是黑衣劲装,带着各式各样武器的一群武夫,衣裳都遮不住一身腱子肉。这人真看得起她,自己来就算了,还找这么多人一起,生怕她给跑了。
理智回笼后,陆祉澄也明白她一个外来的,三脚猫的功夫自娱自乐还成,若要真跟眼前这群自小习武的土著肌肉男正面对抗,还不如一头撞死来得快。
陆祉澄攥紧拳头,表情难看:“你们要干什么?”
俊俏明丽的少年郎微微勾起薄唇,笑时露出虎牙的尖尖,嗓音轻快,话却说的凉薄:“嫂嫂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父亲忧心哥哥的终身大事,这才在庄中设下比武招亲。嫂嫂成了最后赢家却要不守规矩逃婚,这不是戏耍父亲与哥哥吗?多令人伤心啊。”
“小娘子可以一时糊涂,但我万剑山庄却不可失信于江湖,敢设下比武招亲,就定要说到做到,替哥哥聘小娘子为正妻。”
少年郎将这正妻二字说的可真咬牙切齿。
陆祉澄方才听见了小厮的行礼声,知道这少年的身份,万剑山庄的少庄主上官子舒,原文里的卞清容全肯定之一。
上官子舒跟女主李好颐一样,是个实打实的无脑兄控,原文中的官配是后期从尼姑庵出来,入朝成为头一批女官的右相之女谢今宵。
陆祉澄有些心虚,她也没想到刚才翻窗撞见竟然不是她和上官子舒第一次见了,再往前追溯,是山林里偷衣那一回。
人生何处不相逢,冤家路窄啊。
“嬷嬷,劳驾替嫂嫂梳洗一番。父亲说了,先头请了姑姑和姑父的神位来,清溪姐姐尚在病中不宜奔波,清漪姐姐身怀六甲也不便亲来,除此外庄里家人还算齐整,今夜就委屈嫂嫂先同哥哥拜过天地,待回到玉京再补办婚仪,宴请宾客。”
上官子舒没给陆祉澄说话的气口,他轻飘飘一句话,那些武夫身后便又走出了四五个手长脚长的婆子,朝着她的方向走去,将她四脚朝天地往外抬去。
“你们要干什么!啊啊啊啊放开我——”
婆子们抬着陆祉澄的身影渐渐远去,上官子舒则是打发了身边跟着的武夫们,脚下施展轻功,飞速朝着山庄中某一处而去了。
“办妥了,只是那小娘子瞧着很不情愿。”
上官子舒足尖轻点,落地在了万剑山庄中一处阁楼的门前阶下。
他快速拾级而上,一撩锦袍,大步流星地跨入阁楼内,话密的像连珠炮,让人插不了嘴:“父亲母亲何必执着于她?依我先前所言,将她关起来才好。替哥哥另择良配,哥哥又不是非要娶她不可!”
阁楼中聚集着数人,皆是上官镇的心腹,他闻言道:“此事议定,婚礼如常举行,若让我知晓谁敢去丫头跟前嚼舌根,惹得她不快了,便等着老夫的追杀令罢。”
临湖而建的阁楼只开了半扇窗,卞清容倚坐在窗框上晒太阳。
陆祉澄醒了之后卞清容也就跟着转醒,醒了之后被一群人围着,叽叽喳喳比她的心音还要吵。
听上官子舒说,他刚醒,她不但没来看一眼,还卷了细软要逃婚,被捉了个现行关去了柴房。上官镇怕夜长梦多,等下去再出变故,将成亲的日子提前,匆匆定在了傍晚,但好在一应物件早早备齐,提前也不显得匆忙慌乱。
卞清容直觉陆祉澄一定是想起了什么,她先前已然答应,若不是发生了什么,她不会不经思考就做出此等鲁莽奔逃之举。
上官子舒看着卞清容的脸就叹气,哥哥从小就被困在宫里不得自由就算了,如今在朝中也是政敌无数,盯着他那亲王妃位子想要大做文章之人可太多了。若此次比武招亲不能成,回玉京之后等着他的就会是高太后的赐婚他与贞宁公主的懿旨。
即便再不满,上官子舒也知晓,陆祉澄对哥哥来说的确是眼下最好的人选。
但上官子舒一想起陆祉澄那副让她嫁人就像拿刀剜她肉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出来,来历不明,武艺平平,除了那张脸没一样配得上哥哥的,她反倒还嫌弃上了。
众人又议了多时,卞清容只在旁听着,不发一言,待事情商量的差不多了才开口道:“子舒,跟我去看看婚仪筹备的如何了,舅舅和舅母请稍事休息。”
上官镇又一挥袖:“去罢,龟儿子若是捣乱,怀真无需留情,痛打教训便是。”
卞清容点头,不再说话,利落翻窗使了轻功离开,上官子舒紧随其后,很快身影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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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武招亲害我妙龄少女,包办婚姻封建糟粕!”
陆祉澄被婆子们抬到了一间满目皆红的厢房里,来自四面八方的铁手将她压到了妆台前坐了下来,铜镜倒映出她此刻略微狼狈的模样。
她嚷嚷了许久,嗓音已然嘶哑,身边的人都仿佛聋了一般,默契的不搭腔。婆子们分工明确手脚麻利地将她从头打扮到脚,脑袋像是插花的花瓶,插满了珠钗。
“好姐姐们,你们放过我吧,我真的不想嫁人……嘶好痛!”
陆祉澄被按着脑袋和肩膀,她双拳难敌数手,在绝对力量的压制下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婆子们拿着绞线给她绞面,疼得她龇牙咧嘴。
“你们古人不是最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吗?婚事怎能如此草率而行,这又不是菜市场买猪肉,点到哪块就哪块?我也不是猪肉,总得问问我的意思吧?问问我愿意不愿意?”
“我和卞清容根本没有感情,没有感情的婚姻只是一把散沙!我的大好青春岂不是就此白白葬送,试想每日醒来都要见到一张根本不爱的人的脸,姐姐们同为女子,怎能推着我往火坑里跳?求姐姐们疼疼我,就此放我离开,我不嫁啊——”
“小娘子,张嘴。”
“你要做什么?”
陆祉澄直觉有诈,赶紧闭紧了嘴巴,却拗不过婆子一双无情手,硬是掐着她的下巴把嘴掰开了,往她嘴里塞了粒药丸,又拿过一旁递过来的茶杯给她喂了一口茶水,强迫她吞下去。
陆祉澄被水给呛到,扶着妆台咳到飙泪,皱起了眉头:“你们给我吃了什么?好苦。”
只见视线里婆子们愣了愣,紧接着有一人上前,在她身前戳了几下。
干什么啊……
陆祉澄想说话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宝娟,宝娟,我的嗓子!
陆祉澄双手握住自己的脖子,无论如何都发不出声音,一抬头,便从婆子们冷漠无情的面容中窥见了答案。
嫌我太吵给我点了哑穴!
可恶!
“小娘子别担心,两个时辰一过自会恢复原样,可替小娘子省一些叫喊的力气。口舌徒劳无谓,小娘子还是养精蓄锐为好,晚间还有婚仪要举行。”
婆子用手帕拭去陆祉澄脸上无声掉落的眼泪,木着脸又重新给她上了一遍妆。
梳洗打扮完,陆祉澄又被架起来穿上了一层又一层的嫁衣,她知道现在挣扎已经没有任何用了,到最后她都变得麻木,像个木头人偶,任由她们摆弄来摆弄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终于是打扮完了。
婆子往陆祉澄手心里塞了一把做工精致的红底团扇,叮嘱她双手握住,举起来遮掩面容。
陆祉澄叛逆心理作祟,偏不让她们如意,握着团扇给自己扇风,扇风的动作带起一身哗啦啦的响声。
她更生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