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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上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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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就给我上药我就原谅你。”
程予安听到林叙然带着鼻音、别别扭扭提出的“条件”,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清晰的笑意,但很快便被她压了下去。她看着林叙然明明已经心软却还要嘴硬的样子,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林叙然那副“给你个台阶下,你可得接住了”的小表情,简直可爱到让程予安心头发软。
程予安没有立刻答应,而是故意挑了挑眉,捏着林叙然下巴的手指微微用力,让她不得不扬起脸看着自己。
“就这么简单?”程予安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玩味的沙哑,仿佛对林叙然提出的“交换条件”感到有些意外的轻巧。
林叙然从程予安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调侃,脸颊不由自主地热了起来。
“只是‘考虑’原谅我?”程予安松开捏着林叙然下巴的手,转而轻轻刮了一下她的鼻尖,动作亲昵又带着安抚。然后,程予安没有再逗林叙然,在林叙然即将再次炸毛之前,终于松了口。
她打横将林叙然抱了起来,动作稳健而有力,朝着卧室的大床走去。
“你轻点。”林叙然的声音又轻又软,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像小奶猫细弱的呜咽。与其说是在提要求,不如说更像是在示弱和撒娇。
程予安抱着林叙然的脚步顿了一下,她垂下眼帘,视线落在林叙然紧紧抓着她衣襟的手指上。林叙然的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泛白,显露出其内心的紧张。
程予安没有立刻回答林叙然,只是用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静静地看了怀中的人几秒。那眼神复杂,有心疼,有无奈,还有一丝被林叙然这副可怜模样勾起的、更加浓烈的占有欲。
程予安抱着林叙然的手臂收得更紧了些,让她整个人严丝合缝地贴在自己温热的身体上,仿佛要将她嵌入自己的骨血之中。
“现在知道怕了?”程予安说,“刚才跟我顶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后果?”
话虽如此,她的动作却截然相反。程予安走到床边,弯下腰,将林叙然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柔软的床垫上,那个动作轻柔得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生怕一用力就会把她碰碎了。
程予安没有急着去拿药箱,而是俯下身,单手撑在林叙然的身侧,将她笼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她伸出另一只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林叙然散落在肩头的发丝,指尖带着微凉的温度,有意无意地划过林叙然完好的肌肤,最终停留在那片青紫的边缘。
“明明是你刚刚先凶我的,还觉得我在闹。”林叙然撇着嘴,眼神里带着显而易见的委屈,控诉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地落入程予安的耳中。
程予安撑在林叙然身侧的手臂微微用力,身体又低了一些。她静静地看着眼前的人,没有立刻说话。房间里的空气仿佛凝滞了,只剩下她们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纵容,还有一丝被林叙然这副模样勾起的,难以言喻的柔软。
“我凶你,”程予安终于开口,“是因为你瞒着我受伤。林叙然,你知不知道我看到这片淤青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
“至于觉得你在胡闹…”她顿了一下,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她发出一声极轻的叹息,那叹息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和懊恼,“我承认,我那时候是有点混蛋。”
这句突如其来的认错,让林叙然准备好的一肚子反驳的话全都卡在了喉咙里。她有些错愕地看着程予安,一时间忘了反应。
“但那不是因为我觉得你在无理取闹,”程予安的手指轻轻抚上林叙然受伤的肩膀,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仿佛在触碰最脆弱的蝶翼,“是因为我不知道,除了把你抓回来骂一顿,我还能用什么方式…让你别再去做那种伤害自己的蠢事了。”
她第一次在林叙然面前,如此直白地剖开自己的内心。那层坚硬冷漠的外壳被撬开了一条缝,露出了里面最柔软、最不知所措的部分。程予安不是觉得林叙然在闹,她是真的怕了。
“你这个暴力狂就知道骂我。”这句“暴力狂”与其说是指责,不如说更像是带着鼻音的撒娇和色厉内荏的控诉 ,“你再说我蠢试试看呢。”林叙然微微扬起下巴,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瞪着她,试图用这种方式来掩盖自己内心的动摇。
程予安被林叙然这副张牙舞爪却毫无杀伤力的模样逗得低低笑出了声。那笑声从她胸腔里发出,带着微微的震动,透过她们紧贴的身体传导过去,让林叙然感觉耳朵一阵酥麻。
程予安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伸出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林叙然另一边的脸颊,像是在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小朋友。
“好,我不说,”程予安的语气里满是宠溺的纵容,指腹在林叙然柔软的脸颊上轻轻摩挲着,“我们家叙然一点都不蠢,是全世界最聪明的小笨蛋,行了吧?”
这句明褒暗贬的话让林叙然一时语塞,脸颊不受控制地热了起来。
林叙然瞪着她,却发现她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盛满了笑意,那笑意温暖而真诚,不带丝毫嘲讽,纯粹是被林叙然的可爱反应给取悦了。
“至于暴力狂…”程予安拖长了语调,眼神在林叙然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最后停留在那微微嘟起的嘴唇上,目光变得深邃而危险,“我好像是得承认。毕竟,有时候道理讲不通,就只能用行动来让你长长记性了。”
话音刚落,程予安便不再给林叙然任何反抗的机会,微微低下头,准确无误地吻住了她的唇。
这个吻不同于之前的任何一次,它不带惩罚的意味,也没有情欲的急切,而是充满了安抚和不容置喙的温柔。程予安用自己的唇瓣细细地描摹着林叙然的唇形,舌尖轻柔地撬开她的齿关,像是在品尝一块失而复得的珍宝。
林叙然所有的抗议、所有的委屈,都在这个温柔而霸道的吻里,被尽数吞没,消解得一干二净。
“唔...”林叙然口中的抗议被程予安的吻堵得严严实实,只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手下意识地抵在程予安的胸前,轻轻地推了一下,这个动作与其说是抗拒,不如说更像是一种无力的申诉。当程予安的动作不经意间牵动林叙然受伤的右肩时,一阵尖锐的刺痛让她瞬间清醒过来,身体不受控制地瑟缩了一下。
程予安几乎是在林叙然皱眉的同一瞬间就察觉到了她的不适。她立刻停止了加深这个吻,身体也随之撤开少许,但并未完全离开。
她低头,视线精准地落在林叙然那片还未上药的淤青上,好看的眉头紧紧蹙起,眼神里瞬间被自责和懊恼填满。
“该死。”程予安低声咒骂了一句,声音里满是懊悔。
程予安小心翼翼地松开对林叙然的桎梏,动作轻柔得仿佛生怕再弄疼怀里的人分毫。她用手指轻轻托起林叙然的下巴,强迫林叙然看着自己,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写满了显而易见的担忧和歉意。
“弄疼你了?很疼吗?”程予安的紧张和关切是如此真实,让林叙然一时间都忘了自己原本还想借机发作一下。
“别动。”程予安见林叙然又要缩脖子,语气不容置疑,但动作却愈发轻柔。
程予安低下头,温热的唇瓣轻轻地、带着近乎虔诚的意味,落在了林叙然受伤的肩头那片青紫的边缘。那是一个极尽安抚的吻,不带任何情欲,只有纯粹的心疼和歉意。
“我看看。要是再疼,就掐我。”程予安的唇瓣温软,气息温热,那轻柔的触感落在敏感的伤处周围,非但没有引起疼痛,反而像羽毛拂过,带来一阵阵酥麻的战栗。
林叙然看着程予安低垂的眼睫,那副专注而懊悔的神情,让她觉得,好像…好像也不是那么疼了。
听到程予安那句“要是再疼,就掐我”,林叙然的心里像是被什么柔软的东西撞了一下,所有的尖刺瞬间都收了起来。
掐她?林叙然怎么可能舍得。
她清了清嗓子,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心软,眼神却不自觉地飘向别处,不敢与程予安那双满是心疼的眼睛对视。
“咳,也没有很疼其实,但是你再不上药它自己就好了。”林叙然说。
程予安抬起头,视线捕捉到林叙然躲闪的目光和泛红的耳廓。林叙然这副口是心非、嘴硬心软的样子,她再熟悉不过。
程予安眼底的懊恼和自责渐渐被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取代。她没有戳穿林叙然那点小心思,只是顺着林叙然的话,轻轻叹了口气。
“是我的错,忘了你这里还有伤。”程予安的语气里带着真切的歉意,伸手将林叙然散落在脸颊边的一缕碎发拨到耳后,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林叙然滚烫的耳垂。
“还嘴硬,”程予安低声说,手指顺着林叙然的下颌线滑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重新看向自己,“它要是能自己好,还要我回来做什么?嗯?来给你打断腿的吗?”
程予安的话听起来像是在兴师问罪,但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眼神里更是没有半分责怪,只有化不开的柔情。
程予安看着林叙然,仿佛在确认她是否真的无碍,然后才缓缓松开手,转身准备走向楼下客厅的医药箱,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地发号施令。
“坐好,不许乱动。再敢说一句它自己会好,信不信我让它这辈子都好不了?”程予安说。
林叙然乖乖地在床沿坐好,看着程予安去楼下将医药箱拿上来熟练地从里面找出药膏和棉签的背影,那挺拔又优雅的身姿,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这个总是骂她、凶她、收拾她的女人,此刻却为了自己一点小伤而小心翼翼,如临大敌。林叙然忽然觉得,肩膀上的那点疼,好像变成了一种甜蜜的勋章——是只属于自己的,能够让她为自己心疼、为自己紧张的勋章。
“明明是你半天不上药。”林叙然坐在床边,看着程予安高挑的背影,忍不住小声地嘀咕了一句。声音不大,刚好能让她听见,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抱怨和不服气。
林叙然微微嘟着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身下的床单,把刚刚才升起的那点心软和感动,又用这副别扭的样子给藏了起来。
程予安正在拧药膏盖子的动作顿了一下。她转过身,手里拿着棉签和药膏,挑起一边眉毛看着林叙然,那眼神似笑非笑,带着几分“我没听错吧”的审视意味。
程予安没有立刻反驳,而是迈开长腿,几步就走回到林叙然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
“哦?”程予安拉长了音调,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危险的讯号。
程予安弯下腰,一手撑在林叙然身侧的床垫上,另一只手用沾了药膏的棉签轻轻点了点林叙然的鼻尖,留下一点冰凉的触感和淡淡的药味。
“你的意思是,怪我?”程予安说。
程予安的脸离林叙然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面颊上,那双深邃的眼眸里映出她小小的、有些心虚的倒影。强大的压迫感和程予安身上好闻的香气混合在一起,让林叙然瞬间就没了底,眼神开始不由自主地飘忽起来。
“要不是某个小混蛋不老实,先是嘴硬说不疼,后来又主动投怀送抱的,我需要耽误这么久?”程予安一边说着,一边用那支棉签,轻轻地、带着惩罚意味地在林叙然嘴唇上划过,仿佛在提醒她刚刚是谁主动吻了上来。
“林叙然,你再把刚才的话说一遍,我听听?”程予安就那么看着林叙然,眼神里满是“你敢再说一遍试试”的玩味和威胁。
林叙然被她看得脸颊发烫,心跳加速,刚刚才鼓起的那点勇气瞬间就漏了个干净,只能抿着嘴,不敢再发出任何言语。
林叙然再次深刻地体会到,在这场你来我往的较量中,自己永远是那个最先认怂的。尤其是在程予安这样半是调情半是威胁的攻势下,她连一秒钟都撑不住。
“嘿嘿,我没说什么呀你快上药吧。”林叙然立刻换上了一副讨好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状,脑袋摇得像拨浪鼓。
求生欲让林叙然瞬间忘记了刚才的抱怨,只剩下装傻充愣的本事。她甚至还主动往程予安身边凑了凑,仰着脸的样子看起来格外无辜,仿佛刚刚那个小声嘀咕的人根本不是她。
程予安看着林叙然这副秒怂的模样,眼中的压迫感瞬间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笑意。她轻哼了一声,算是接受了林叙然这拙劣的“失忆”表演。
程予安直起身,不再用那种极具侵略性的姿势压迫林叙然,房间里的气氛也随之轻松下来。
“出息。”程予安用气音低声骂了一句,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更像是无可奈何的纵容。
程予安不再逗林叙然,而是坐到她身边,床垫因自身的重量微微下陷。程予安一手轻轻扶住林叙然的肩膀,固定住她的身体,另一只手拿着蘸满药膏的棉签,动作轻柔地开始为她处理那片淤青。
冰凉的药膏接触到皮肤,让林叙然下意识地缩了一下。程予安的动作立刻停住,抬头看了林叙然一眼,确认她没有露出痛苦的表情后,才继续手上的动作。
程予安的指法很轻,棉签在林叙然受伤的皮肤上缓缓打着圈,小心翼翼地避开了最严重的地方,先从边缘开始涂抹。
“疼就说话,别忍着。”程予安的声音恢复了平日里的清冷,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还有哪里受伤了,自己说,还是等我亲自检查?”
程予安一边给林叙然上药,一边状似不经意地问道。但那句“亲自检查”却被她刻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程予安的视线缓缓从林叙然的肩膀向下移动,目光在她身上逡巡,像是在评估除了这处明显的伤,这个不省心的小家伙还在哪里藏了伤。
林叙然被程予安看得浑身不自在,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如实交代,等待她的“亲自检查”,恐怕就不是上药这么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