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镜花缘]-杨戬同人·苍茫天地间》贺兰于止

31、三十一

　　东海蓬莱。
　　唐小山凑到竹管旁边小心翼翼地接了几滴镏出来的液体，吮了一下手指，蹙眉仔细品着味道，如是再三，终于满意的眯了眼，极开心的笑了。之后便从身侧取了一个小小的坛子，放在竹管下面，承接着滴下来的液体。
　　春日里花蜜此时已经发酵好了，百花仙子正在园子里架了锅——蒸馏。
　　坐在一侧耐心的看着酒一滴滴的贮满了坛子，她正要起身去换一个新的，一抬头，便看见天际由远及近的一金一粉两道身影。
　　这个是……
　　迅速的换了容器，将贮满的那坛封了口，起身。
　　敖听心与敖寸心刚好落在她的园里。
　　因为要镏酒，唐小山一身短打扮，头发被一条青色发带随意束着，虽是夏末，但暑气仍未完全消散，加上蒸馏用的火的炙烤，额上便挂了细密的汗珠。
　　那厢敖寸心满脸诧异的盯着从火旁走开，连汗也顾不得擦，便笑嘻嘻的朝自己走来的百花仙子……懵了——这是在老八婚礼上见到的连听心都要唤其一身“姐姐”的端庄仙子么？她微微侧头瞄一眼同来的听心，后者却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于是只好转过脸来，微笑。
　　“小山姐姐，我们来讨你的酒喝了。”听心道，又指着她的额笑，“姐姐快把汗擦了吧。”
　　小山道声“稍等”，四下看看找了个花仙替她守着酒坛，叮嘱了几句，回来引着二人到了洞府之中，转过屏风自去换了装束，才出来笑说：“四海龙宫的什么美酒佳酿没有，鬼才信你是来讨酒的——听心，快说，你们到这里来打什么主意？”
　　听心接了她递过来的茶，正色道：“寸心去东海找我，我正要去随父王点兵出征，脱不开身，想你这里一向热闹，便把她带来了。”
　　小山奇道：“出征？怎么，你们四海出了战事？”
　　听心只好解释：“四海一向太平，自然不是，这次点兵，还是奉了天庭的旨，要去华山相助二郎神的。”
　　寸心颇有些诧异——来之前听心没跟她说啊……
　　唐小山却只做恍然大悟状，点头应道：“噢——原来如此，那你还费什么事把三公主带到这里来，直接带她一道去华山不更便宜？”
　　敖三公主愣神片刻，突然反应过来这仙子话中含义，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只窘得朝听心嚷道“听心姐姐——你看她！”
　　听心噗嗤乐了：“你放心，姐姐人好得很，她若逗你，你只管反击回去。好了好了，我要赶快回去了——姐姐你不许欺负我三妹，小心惹火上身，到时候别说我没提醒你。”最后一句，又是对着百花仙子了。
　　“放心，我平白多了一个酿酒的苦力，高兴还来不及，哪里舍得欺负——你快去忙正事吧。”
　　待听心告辞而去，寸心却有些无所适从，她与唐小山不过见过一次，这次又被她玩笑一番，心内更加别扭，虽然这仙子看上去一副亲切小妹模样，嗯——听心姐姐为何会管这个看上去不过二八左右的小姑娘叫“姐姐”的？
　　她心内转了七十二道弯，到嘴边只得一句话：“我们……去酿酒吧？”
　　她问得这样认真，倒把唐小山弄得有些不好意思：“哎呀哎呀，我刚才开玩笑呢，既然是红颜洞的客人，怎么会让你去酿酒呢……”
　　言毕，带寸心到外面花丛里赏花聊天去了。
　　“听心以前经常和我提起你呢，总说她西海三妹如何如何，只可惜以前都没见过你……”
　　“我和她啊，很久很久前就认识了，当时估计还没有你呢！”
　　“听心那个时候就喜欢舞刀弄剑呢，到了后来就只在东海帮她父王，四处奔波，很久都见不了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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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边的花儿最近才培植出来的，啊……还有那边，死了一半的，是杨戬亲自种的呢，他不负责的很，水淹了半个坛子……”
　　二人随意说话，寸心仍有些拘谨，听的多，说的少，及至听到最后一句，不由一滞，顺着唐小山指的方向看去，果然那坛花在满园的郁郁葱葱花团锦簇中极其不和谐——便是之前听心跟她提到的杨戬种的昙花了。
　　唐小山又接道：“明日我便要把它们拔了，你来的倒是巧。”弯腰用花锄除了脚边一株杂草。
　　寸心又是一窘。

　　此时她恰看到一只翠色鸟儿穿过花丛飞向这边，急忙转移话题——“小山……”顿了顿，有些别扭，“姐姐这里的鸟儿也很漂亮啊。”
　　小山直起腰来，阿青围着她打个转，落在她伸出的手中。瞧了瞧鸟儿爪中并无信件，小山蹙眉，问道：“父亲不在岛上？”
　　阿青鸣叫两声算作肯定，敖寸心甚至确信她瞧见这鸟点了点头。
　　抬手放飞了鸟儿，唐小山转首问寸心：“刚才听心说，她要去华山？”
　　寸心视线仍在追随着那只鸟儿，一时也对这问话不明所以，点点头，直到阿青绕过一棵树消失，方回过神来——刚才四姐好像说，杨戬也在华山来着？
　　“是华山，怎么了？”
　　“不知三公主……愿不愿意陪我去华山一趟？”
　　寸心沉默片刻，终是没想出拒绝的理由，难道要说，她怕到了华山，遇见杨戬么？其实好像……也没什么好怕的……
　　“好啊……”

　　只是当西海三公主和百花仙子刚在华山脚下降下云头就遇见杨戬和唐敖的时候，敖寸心万分悔恨自己当时答得那样痛快。
　　杨戬脸上的讶异一闪而过。
　　“爹爹。”
　　唐小山来华山是找她爹爹的，这是寸心在路上知道的，只是下一句……
　　“二弟！”
　　寸心一脸莫名奇妙的去看唐小山，她这是……在叫杨戬么？
　　杨戬也不生气，只有些好笑地瞅着小山回道：“妹妹。”
　　寸心突然就想起了她家三哥。
　　只是这是……怎么回事？
　　唐敖满脸无奈：“你们两个多大的人了……”
　　唐小山虽嘟着嘴，眼里却满是欢喜——“我就知道爹爹会在这里。”
　　杨戬笑问：“妹子找父亲何事？怎么会和三公主碰到一起去的？”
　　唐小山仍没忘回一句“谁是你妹妹啊”，朝杨戬扁扁嘴，笑道：“爹爹有了儿子，就立即丢下女儿了，你说我来干什么？”
　　杨戬无语，唐敖揉揉额角，展开身形跃到二女所在云上，敲敲小山额头，佯怒道：“乱讲！”
　　百花仙子揉着额头笑得开心，敖寸心终于忍无可忍，求助般望向对面：“杨戬？……”言毕，又看身侧唐小山。
　　小山忙拉着唐敖退向旁边：“杨戬，你和三公主说吧，我找父亲有事情。”——她可没有耐心也没有勇气再讲一遍了。
　　杨戬点点头，拉着寸心驾云直接到了华山博台。
　　这还是自上次东海敖春婚礼后两人第一次遇见。尴尬的站了片刻，终是杨戬先开口：
　　“寸心，你——”
　　寸心却不等他说完，打断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百花仙子只说来寻她父亲，刚才你也叫那位先生……还有，四姐说要带水军来华山，我好像听说，王母娘娘出事了？是谁干的？找到了没？”
　　杨戬未说出口的问候被敖寸心一通毫无关联的问题堵了回去，无奈又释然——其实，他只是想问她，怎么会和唐小山一起来的。
　　往事虽久远，说清楚倒也容易，杨戬解释的简短，寸心理清了关系，展颜而笑：“恭喜你啊。”
　　杨戬报之一笑，无视掉寸心片刻的失神，复问道：“你什么时候小山认识的？”
　　“不过半天工夫，我去东海串门，四姐忙着点兵，就把我带到蓬莱了。”
　　“不开心？”
　　寸心眨眨眼——很明显么？
　　“小丫头说话虽气人，却并无恶意，习惯就好了。”杨戬说这话的时候，唇角难掩笑意。
　　寸心脱口就要说杨戬又开始护着妹妹了，想了想终觉不妥，念及杨戬的正牌妹子，问道：“三圣母知道了么？”
　　“还未有机会告诉三妹。”
　　寸心“哦”了一声，转移话题：“你还没说王母的事呢。”
　　“昆仑山有妖物聚集，挟持王母转世。”
　　“他们想做什么？反上天庭？”
　　杨戬冷冷一笑：“倒不至于，至今依旧躲躲闪闪，成不了什么气候，只是有所图罢了。”
　　“图什么？”
　　“十日后天庭与他们谈判，怕是……会在天条上做文章吧。”
　　寸心咂舌：“连天条的主意都敢打？”她却忘了，眼前的人早就打过天条的主意了。
　　“放心，不会等到那时，已派人去寻找娘娘了——我要回大营去，你既无事，不妨在华山附近转转。”
　　寸心点点头，最终二人决定先回大营等唐敖和小山，在大营外，有些意外的遇见了正被天兵盘问的玉鼎真人。
　　“徒弟，你刚才走了之后我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昆仑太危险所以我就到华山来了——嗯？三公主？”玉鼎摇扇迎上杨戬，瞧见跟在他身后的人，满脸错愕。
　　寸心亦很惊讶，谨慎地朝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玉鼎笑地没心没肺：“好巧啊……”

　　吩咐守卫不要拦着唐敖，三人进了营，又是一番混乱——玉鼎见到在外面巡查大营的哪吒和大金乌如同见了鬼一般的叫了一声“不识数的？！”
　　寸心和周围兵士不明所以，哪吒用小手捂了眼睛不住地摇头，杨戬万分无奈：“师父……”
　　大金乌虽从未在意过这无聊的“绰号”，但千余年后再次遇见这道人竟又被这样称呼，一时新仇旧恨，饶是他重生后感悟良多与杨戬哪吒等人相处得勉强可以，此时也有些恼火了。
　　“玉鼎！”金乌神将咬牙切齿。
　　好在这场战火并未持续多久，就被随之赶来的唐敖父女打断了。
　　“杨戬爹，你好啊。”玉鼎匆忙逃离，冲着刚刚在昆仑认识的唐敖打招呼。
　　“……”唐敖对这个称呼不置可否。
　　这个称呼法哪吒再熟悉无过，只是……二哥出去了不过半天工夫，怎么就多出个爹来？
　　“二哥？”
　　“……师父，你和哪吒兄弟解释吧，徒儿有事情要处理，哪吒，没我吩咐，不许人到中军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