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无罪》每天不犯困

2、往事

　　2000年9月

　　彼时的明亮坐在自己座位上，她自己一个人看着自己手里的书，上面就是一本普通的教科书，路过的同学看了两眼之后不在意的走开了。突然，教室的门“砰”的一个巨大的开门声被班里的有名的“传话筒”撞开。

　　“你们知道吗？我们换老师了。”他的声音嚷嚷着，一副故意让所有人都注意他的模样。前排为首的几个人拽着他催促的问道：“哪个啊？怎么过了这个学期都要高三了要换老师？”

　　那个“传话筒”说：“就是因为刚开学才要换新的啊，是数学，她以后就是我们的班主任了。”其他的同学听了以后显得有些不满：“啊—怎么换了啊，之前的教的不是挺好的。”

　　前排周围听了以后叽叽喳喳的开始讨论，不自觉的影响到了明亮，她抬起头看着他们的讨论，然后又毫不关心的看着自己书，时不时抬头看看黑板上面的表，准备下课之后的兼职。

　　明亮的成绩不大好，她只能尽自己的所能多学一些自己能够学会的，剩下的她根本就顾不及了。数学更不可能好了，那得买好多的习题，她根本买不起。教室里吵闹的声音越来越大，只见那个“传话筒”又开口说：“听说她是从省会来的，是个特别厉害的学校，我想她应该教的很好吧。”

　　“得了吧，教得好来我们这里教我们吗？之前的教的不好吗？你总不能这么没有良心吧。”后排有个男生说了一句，“传话筒”感觉被抹了面子他张口对那个男生冲了一句：“你难道不知道吗？专门有那种善良的老师来帮助我们。”

　　其他的学生听了之后开始嘲笑他，明亮的脸上也挤出一丝轻嘲，都是一群十七八的孩子，再怎么说过几年都是成年人了，总不可能这么天真，总觉得上天总会派来一个天使拯救自己，是恋人是老师，又或者是朋友。这些明亮一个都没有，她是一个孤独的人，她被抛弃了。

　　上课的铃声很快的就响了，所有的人都坐到了自己座位上，随后一个身材矮胖的女人走了进来，她的头发烫着卷儿长度到自己的肩头，眼睛很大有些凸，脸上的肉有着一种浮肿的感觉。

　　她上来就开始自我介绍，她说自己是她们新的任课老师叫薛燕。在明亮此后的一段时间里，她就像噩梦一样萦绕在明亮的生活当中无法逃脱，不仅是她，几乎所有的人都好像眼里闪着绿光的饿狼一般想要把她蚕食殆尽。

　　薛燕介绍完自己之后就开始讲课，她的讲课的样子和其他的老师很不一样，别的老师就是在讲课，她的方式按照她自己的话来说有种自己独特的风格。明亮和整个班里的人一样兴致勃勃的听她讲课。

　　今天的课和往常的一样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明亮收拾完书包然后背着走出学校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到了一个巷子入口的第一家店里面。明亮走进这家超市对里面的一个快五十的女人交班，“史大姐，我来交班了。”明亮把书包往款台里面的地上一放，就开始准备和她对接工作。

　　那个女人扭着不灵活的身体出来语气不善的对她说：“我不是说让你早点来，我还要接我孩子，以后跑着来，小心我告诉老板你不好好看店，老板不准你在店里写作业。真是的，就不能回家写？能赚这份钱就赚，不能赚滚蛋。”

　　明亮默默的听着她的话来了一句：“我本来每次就多替你上半个钟头的班，我也就这次不小心，史大姐干嘛这样和我过不去。”史大姐的脸上一阵不悦，皮肤上晒得发红的斑看起来整个人很不好惹。

　　她也看出来如果要是真的让老板换人，就不会有明亮这么好说话的人每次让她提前走半个钟头，她只留下一句就赶紧走了：“你还敢给我顶嘴，你改天给我等着，我还急着接孩子。”

　　明亮也知道史大姐这个人，为了自己的小利不撒手，这话说出来也只是打压打压她让她老实听自己话方便自己没事沾沾明亮的便宜。明亮看见她远走的身影，然后掏出来自己的作业写了起来。

　　“拿包烟。”男生站在款台的前方，身影整个挡住了明亮眼前的光，她马上就看不清眼前的纸上的字。她抬起头来看着眼前小麦色皮肤的男生，他穿着和自己一样的校服，明亮立马就认出来了，他是坐在后排整天不好好听课的那一堆里面的。

　　但是由于他长得不错，个子很高导致暗恋他的女生很多。男生看着眼前这个呆呆的女生，然后垂下眼帘扫了一眼她的校服，看着她婴儿肥的脸和那头短发开口对她说：“拿包烟，明亮。”

　　他知道自己的名字，明亮心里有些惊讶，他们之前从来没有说过话，班里人多一般到毕业都没有说过话的很多，尤其是男生和女生，她开口问他：“要哪包？”男生指了指她一扭头就看到的那包烟，明亮看着男生有神的双眼然后起身扭头从身后的放着一整排烟的柜子里拿了一包烟放柜台上。

　　男生把钱给了她，明亮忍不住的开口对他说：“魏成文，学校不让抽烟。”魏成文斜跨自己的书包看了她一眼扭头离开了：“我十八了，明亮。”明亮听到他的回答明白这是在告诉她在多管闲事，不过这个魏成文也太爱叫她的名字了，毕竟他们之前都没说过话。

　　接下来连续的几天里魏成文都会让明亮给他拿那包烟，每天准时准点放学以后她写作业刚写完第一页的时候，两个人的关系也开始在只言片语之间有了默契感，他给钱，她递烟。

　　她终于忍不住的问他：“你每天这么抽烟，你就这么喜欢这个？”这次的明亮没有把烟放款台上，她举起这个烟和自己的脸齐平，魏成文定定的看着她的脸，明亮的皮肤很白，身材微胖，头发和班里的那些女生一样剪着一头短发，齐刘海挡住了她的前额显得整个人就是个平平无奇的高中女生。但是不知怎么的，他有的时候就是想多看她几眼。

　　他拿过她手中的那包烟用它敲了一下明亮的头，她被敲得痛到揉了揉自己的头刚想骂他，魏成文对她说：“你放心，这是我最后一次过来买烟了，明亮。”明亮听了他的话看着眼前这个个子高高的魏成文，他剃了个寸头，由于脸很小所以寸头在他的头上显得有些酷帅的味道，要是换做别人就像个地痞流氓一样。

　　明亮的眼里看到这样的他有了几分赞许：“好样儿的，魏成文，这个钱我不帮老板赚了，戒烟就是好男人。”魏成文看着她眼睛里面对他的升起的笑意影响到了他，他清了清嗓子对她说：“不是，我要出国留学了，不会再来买烟了，明亮。”

　　“哦。”明亮听了以后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起伏，然后坐回原位开始写作业。魏成文看到她的这个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抓抓后脑勺：“明亮，我还会回来的，大家都是阳地市的人，我也就是出去上个学。”

　　明亮抬头看着他觉得莫名其妙，他在解释什么，和她有什么关系。魏成文看到她的这幅样子开始继续和她说话，明亮也有点儿闲，便和他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最后还很不客气的让他帮自己搬了一些货。

　　给魏成文累的够呛：“不是，明亮，你说一个你一个高中生按道理说快高三了就该好好学习，你跑这儿来打什么工啊。”明亮听了他的话之后原本有些调皮的脸突然变得没有任何表情，她也不再说话。

　　他意识到了自己说错了什么，开始试图逗她开心，明亮没有理会他，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做着题，上面空白很多有很多她不会的，魏成文看了她的习题册对她说：“我的数学也不好，也帮不了你什么。”

　　“你终于不再每句话叫我的名字了，魏成文。”明亮抬起头看了一下表，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慌张，她赶紧把自己的习题收起来，明亮站起来用双手往外推着魏成文：“你快走，我老板一会儿来了，她不让我工作时候做作业，否则她会扣我工资的。”

　　魏成文问：“为什么？”明亮探头探脑的朝超市门外看来看去，像是在找自己的老板：“因为她抠门，要是知道我占用工作时间学习，她就觉得我像个偷工时的贼一样。说不定她一不开心就把我开了，我一个高中生上哪找兼职赚钱。”

　　明亮看着他的脸上准备张口询问的样子对他说：“是的，我需要钱，和你不一样，快走吧。”魏成文被明亮推着，他开始往外走到门口之后犹豫了一下折回来对她说：“你不要和班里的同学一样，觉得薛燕是什么好人。”

　　他的表情像知道些什么，之后他就走了，第二天的明亮在班里没有看到他。不过自此在往后的日子里，明亮深深意识到了魏成文的这句警告，起初的不以为意日后成了她痛苦的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