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声里的暗恋》宁疏月

7、篮球场上的白衬衫

　　篮球场上的白衬衫

　　周五下午的阳光格外慷慨，把操场的塑胶跑道晒得暖融融的，连带着空气里都飘着青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宁知夏抱着一摞刚收齐的英语作业本，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目光越过围栏，落在了不远处的篮球场上。

　　那里正围着一群男生，篮球撞击地面的“砰砰”声格外响亮，而人群中央那个穿着白衬衫的身影，让她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是王砚辞。

　　她原本该直接把作业本送到教师办公室，可脚步像被钉在了原地。以前总听班里女生说，王砚辞打篮球很厉害，是校队的主力后卫，她却从没亲眼见过。此刻他没穿平日里挺括的学生会制服，白衬衫的袖子挽到小臂，露出线条流畅的手腕，领口解开两颗扣子，随着跑动的动作，能看到锁骨的浅浅轮廓。

　　风把他额前的碎发吹得微微晃动，他正微微屈膝，目光紧盯着前方防守的男生，右手运球的动作又快又稳，篮球在他指尖像是有了生命。宁知夏下意识地抱紧了怀里的作业本，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连呼吸都放轻了些，生怕打扰到场上的人。

　　忽然，王砚辞脚下一个变向，身体灵活地避开防守，紧接着纵身跃起，右手持球举过头顶。阳光恰好落在他身上，给他的白衬衫镀上了一层金边，连带着他微微绷紧的下颌线，都显得格外清晰。宁知夏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屏住呼吸看着那个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漂亮的弧线，“唰”地一声精准落网。

　　场边立刻传来一阵欢呼声，王砚辞落地时顺势回头，目光不经意地扫过围栏这边。宁知夏的心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躲到了梧桐树后面，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发烫。她偷偷探出头，看到他正和队友说着什么，嘴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和平时那个冷冰冰的学生会主席判若两人。

　　以前总觉得王砚辞的温柔藏得很深，是递纸巾时的细心，是帮她买翅尖时的妥协，可此刻看到他在球场上的样子，她才发现，他的耀眼是藏不住的——跑动时扬起的衣角，进球后眼底的光，连擦汗时随意搭在颈间的毛巾，都让她觉得心跳加速。

　　“宁知夏？你怎么在这？作业本还没送过去吗？”身后忽然传来班长的声音，宁知夏吓了一跳，回头时正好对上班长疑惑的目光，才想起自己还有任务在身。

　　“马上就去！”她连忙点头，抱着作业本往教师办公室跑，路过篮球场时，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王砚辞正好又进了一个球，这次他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抬头望了过来，两人的视线在空中短暂交汇。宁知夏像被抓包的小偷，立刻加快脚步，耳朵尖都红透了，连怀里作业本的边角被风吹得翻起来，都没顾上整理。

　　送完作业本回到教室，宁知夏坐在座位上，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精力看书。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刚才在篮球场上看到的画面——王砚辞运球时专注的眼神，跃起投篮时舒展的动作，还有他回头时那抹淡淡的笑。她忍不住拿出草稿本，在空白的地方轻轻画了一个小小的篮球，又在旁边写了个“王”字，写完后又觉得不好意思，赶紧用橡皮擦掉，却还是能看到淡淡的痕迹。

　　“知夏，下节课是体育课，要不要一起去看男生打篮球啊？”同桌林晓凑过来，神秘兮兮地说，“我听说今天校队的人也会去，能看到王砚辞呢！”

　　宁知夏的心跳又快了些，假装镇定地翻着课本：“体育课不是要自由活动吗？我还有几道数学题没做完呢。”

　　“哎呀，做题什么时候不能做！”林晓拉着她的胳膊晃了晃，“难得能看到王砚辞打篮球，他平时都很少参加这种公开活动的，听说上次运动会他都只负责维持秩序，没上场呢！”

　　宁知夏咬了咬嘴唇，心里其实早就动摇了。刚才只看了几分钟，她就忍不住想再看更多——想看到他更多进球的样子，想看到他和队友说笑的样子，想再近距离看看那个和平时不一样的王砚辞。她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点了点头：“那……就看一会儿？看完我还要回来做题。”

　　“太好了！”林晓立刻兴奋地拍了下手，“我就知道你也想看！”

　　体育课的铃声一响，林晓就拉着宁知夏往篮球场跑。此刻球场上已经围了不少人，大多是女生，大家都在小声讨论着场上的男生，其中提到最多的，就是王砚辞。

　　宁知夏和林晓找了个靠边的位置站定，目光很快就锁定了那个熟悉的白衬衫身影。王砚辞正在和队友讨论战术，偶尔会抬手擦一下额头的汗，手腕上的黑色手表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注意到他的白衬衫已经被汗水浸湿了一小块，贴在背上，勾勒出隐约的线条，让她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比赛很快开始了，王砚辞依旧是主力后卫。他的动作很灵活，不仅投篮准，传球也很精准。有一次队友被对方两人夹击，眼看就要丢球，王砚辞却突然从侧面跑过来，伸手断下篮球，然后迅速运球到对方半场，一个漂亮的助攻，让队友轻松得分。

　　场边的女生们立刻发出一阵欢呼，宁知夏也忍不住跟着鼓掌，手掌拍得有点疼，却一点也不在意。她看着王砚辞和队友击掌庆祝，脸上带着明朗的笑容，忽然觉得，这样的他，比平时穿着学生会制服的样子，更让人觉得亲近。

　　中途休息的时候，王砚辞走到场边喝水。他拿起放在地上的矿泉水，拧开瓶盖时，手腕微微用力，能看到小臂上淡淡的肌肉线条。宁知夏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手上，想起上次他递纸巾时，指尖冰凉的触感，还有帮她买翅尖时，手指碰到她的瞬间。

　　“知夏，你看，王砚辞好像在看我们这边！”林晓拉了拉她的胳膊，小声说道。

　　宁知夏赶紧收回目光，假装看别处，却还是忍不住用余光偷偷观察。王砚辞确实在往这边看，目光似乎在她身上停留了几秒，然后又转向了别处。她的心跳又开始不争气地加速，手指紧紧攥着衣角，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就在这时，一个篮球突然朝着她们这边飞了过来，速度很快，宁知夏吓得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传来，她睁开眼，看到王砚辞正站在她面前，右手稳稳地抓住了那个篮球，篮球还在他掌心微微转动。

　　“小心点。”他的声音带着点运动后的沙哑，却依旧温柔。阳光落在他的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他的眼睛看起来格外深邃。

　　宁知夏愣愣地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小声说了句：“谢谢。”

　　王砚辞看着她泛红的脸颊，嘴角勾了勾，把篮球递给旁边跑过来的队友，又转头对她说：“这里人多，小心别被球砸到。”

　　“嗯。”宁知夏又点了点头，看着他转身回到场上，才发现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林晓在旁边一脸八卦地看着她：“知夏，刚才王砚辞是不是专门过来保护你的啊？他看你的眼神好像不一样哦！”

　　“别乱说！”宁知夏赶紧反驳，脸颊却更红了。可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丝甜意——刚才他跑过来的时候，风里带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和那天在墙下闻到的一样，让她觉得格外安心。

　　比赛继续进行，宁知夏看得更专注了。她发现王砚辞打球的时候很认真，不管是进攻还是防守，都格外投入，可偶尔还是会留意她这边的情况，有一次她不小心被旁边的人撞到，脚步踉跄了一下，他立刻就朝这边看了过来，直到确认她没事，才重新投入比赛。

　　最后几分钟，双方比分咬得很紧。王砚辞拿到球后，没有传给队友，而是自己运球突破。他连续避开两个防守队员，在三分线外停下，微微屈膝，目光坚定地看着篮筐。宁知夏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他的动作。

　　随着他手腕轻轻一扬，篮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稳稳地落进篮筐。三分！场边立刻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宁知夏也激动地跳了起来，用力鼓掌，脸上满是笑意。

　　比赛结束后，王砚辞所在的队伍赢了。他和队友们互相击掌，然后走到场边拿起毛巾擦汗。宁知夏犹豫了一下，从书包里拿出一瓶矿泉水，是她特意从家里带来的，常温的，不是冰的——她记得上次在墙下，他买的翅尖是凉的，却没喝冰饮，应该是不喜欢太冰的东西。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朝他走过去。走到他面前时，她的心跳快得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双手紧紧握着矿泉水瓶，小声说：“王砚辞，给你水。”

　　王砚辞回头看到她，有些惊讶，随即接过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然后对她笑了笑：“谢谢。刚才看你好像很紧张？”

　　“啊？有吗？”宁知夏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就是……觉得你打得很好。”

　　“是吗？”王砚辞挑了挑眉，目光落在她泛红的耳尖上，“那下次有比赛，我告诉你，要不要来看？”

　　宁知夏猛地抬起头，眼睛亮了起来：“真的吗？”

　　“嗯。”王砚辞点头，嘴角的笑容更深了些，“不过，下次不能像今天这样站在危险的地方，要站在安全区里。”

　　“好！”宁知夏用力点头，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她看着王砚辞喝完水，把空瓶子递给她，说：“我去把瓶子扔了，你在这里等我一下，等会儿一起回教室？”

　　“好。”宁知夏接过空瓶子，看着他走向垃圾桶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来。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落在地上，和她的影子轻轻重叠在一起。

　　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空瓶子，想起刚才在篮球场上看到的一切——他专注的眼神，明朗的笑容，还有保护她时的样子，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更喜欢他了。原来那个冷冰冰的学生会主席，不仅有温柔的一面，还有这么耀眼的一面，像一束光，慢慢照进了她的心里。

　　王砚辞很快就回来了，手里还拿着一包纸巾，递给她：“刚才看你鼓掌拍得很用力，擦下手吧。”

　　宁知夏接过纸巾，指尖碰到他的手指，还是熟悉的冰凉触感，却让她觉得格外温暖。她擦了擦手，和他一起往教室走。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他们身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对了，”王砚辞忽然开口，“上次你说要请我喝水，今天这瓶不算，下次要再请我一次。”

　　宁知夏愣了一下，随即笑着点头：“好啊！下次我请你喝你喜欢的原味牛奶。”

　　“嗯。”王砚辞点头，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晚风轻轻吹过，把她的头发吹得微微晃动，也把他身上的栀子花香，送进了她的心里。

　　宁知夏偷偷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她，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忽然觉得，这个周五的下午，因为篮球场上的那个身影，变得格外美好，连空气里都带着甜甜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