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哄声里的暗恋》宁疏月

17、假期偶遇

　　假期偶遇

　　寒假尾声的风还带着残冬的清冽，却已裹着几分春的温软。中央大街的方石路被晨光擦得发亮，沿街的欧式建筑挂着未撤的红灯笼，雪水顺着雕花栏杆滴落，在地面晕开小小的水痕。宁知夏穿着米白色的短款羽绒服，里面搭着杏色针织裙，脚下踩着白色雪地靴，刚踏上石板路就忍不住放慢脚步，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速写本——这是她寒假最后一次出来采风，特意选了最有烟火气的中央大街。

　　“快点快点！听说街角那家俄式面包房出了限定红莓列巴，去晚了肯定又要排队！”苏晓棠拽着她的胳膊往前冲，粉色围巾在风里飘成一团，“你可别再对着路边的雕塑发呆了，今天主打一个‘吃遍整条街’！”

　　宁知夏笑着被她拉着走，目光却忍不住瞟向路边的青铜雕塑，手指在速写本上飞快勾勒着衣褶的线条：“知道啦，不过你看那组街头艺人的雕塑，光影多好啊，就画两笔，两分钟！”她停下脚步，蹲在雕塑旁，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上。

　　苏晓棠无奈地叉着腰等她，刚想催，就听到身后传来熟悉的笑声：“我说谁这么专注，原来是我们的小画家。”

　　宁知夏的笔尖一顿，抬头望去，只见王砚辞和林越正站在不远处。王砚辞穿了件深灰色的长款大衣，内搭白色衬衫，领口松松系着一条浅灰色围巾，头发打理得干净利落，褪去校服的他多了几分沉稳；林越则是亮色冲锋衣配牛仔裤，依旧是活力满满的样子，手里还拎着一袋刚买的马迭尔冰棍。

　　“好巧啊！你们也来中央大街？”苏晓棠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去，“林越，你手里的冰棍给我一根！这么冷的天还吃这个，也就你了。”

　　林越嬉笑着递过去一根：“懂什么，冬天吃冰棍才够劲！再说了，这不是陪王砚辞来买他姐姐要的俄货嘛，没想到能碰到你们。”

　　王砚辞的目光落在宁知夏手里的速写本上，脚步轻缓地走过去，声音温和：“在画雕塑？可以看看吗？”

　　宁知夏脸颊微微发烫，把速写本递给他，手指紧张地卷着围巾：“还没画完，有点潦草。”

　　速写本上，雕塑的轮廓已经初具雏形，线条流畅灵动，连光影的明暗都标注得细致。王砚辞翻看着，目光落在其中一页冰雪主题的速写的上——那是她之前答应给他看的系列，有雪后的公园，有结了冰的湖面，还有戴着红围巾的行人，每一幅都透着细腻的温柔。“画得很好，比上次的冰雕更有层次感了。”他抬头看向她，眼里带着真切的赞赏，“尤其是这张，雪落在树枝上的质感，抓得很准。”

　　被他直白地夸奖，宁知夏的耳朵都红了，连忙把速写本收回来：“就是随便画画，你喜欢就好。”

　　“既然这么有缘，不如一起逛啊？”林越提议道，咬了一大口冰棍，“我知道前面有个糖画摊，还有卖冰糖葫芦的，正宗老手艺，比别处的好吃多了！”

　　苏晓棠立刻附议：“好啊好啊！我们正愁没人帮忙拎东西呢，林越，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四人并肩往前走，中央大街上热闹非凡，游客们举着相机拍照，街边的店铺里传来悠扬的俄式音乐，烤肠的香气混着面包房的麦香，在空气里弥漫。宁知夏和王砚辞走在后面，她跟他说着寒假里的画画趣事，比如为了画日出，凌晨五点就跑到江边，结果冻得手脚发麻，却拍到了最美的朝霞；王砚辞则听着她叽叽喳喳的讲述，偶尔补充几句自己的寒假生活，说他真的去了市美术馆，还特意看了那些篮球主题的速写，说得头头是道。

　　“没想到你真的去了！”宁知夏眼睛一亮，“那你最喜欢哪幅？我当时看了好久，觉得那个灌篮的动态太绝了！”

　　“确实不错，”王砚辞点头，“不过我更喜欢旁边那幅热身的速写，线条更简洁，却把肌肉的张力表现得很到位。”他顿了顿，看向她，“你要是喜欢，下次有类似的展，我们可以一起去。”

　　宁知夏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点头：“好啊！”嘴角的笑容怎么也压不住。

　　走到糖画摊前，老师傅正拿着勺子舀起融化的麦芽糖，在石板上飞快地勾勒着。宁知夏看得入了迷，拉着王砚辞的袖子：“你看你看，好厉害啊！我之前试着画过，根本控制不好糖浆的流速。”

　　“想要一个吗？”王砚辞问她，眼里带着笑意。

　　“可以吗？”宁知夏眼睛亮晶晶的，“我想要一只小兔子！”

　　老师傅很快就画好了一只蹦蹦跳跳的小兔子，递过来时还冒着热气。宁知夏小心翼翼地接过，糖丝晶莹剔透，在阳光下泛着光泽。她咬了一小口，甜丝丝的麦芽糖在嘴里化开，带着淡淡的焦香。“好好吃！”她眼睛弯成了月牙，递到王砚辞嘴边，“你尝尝？”

　　王砚辞愣了一下，随即微微低头，咬了一小口，甜味在舌尖蔓延开来，比平时吃的任何糖都要甜。“确实不错。”他轻声说，耳根悄悄泛红。

　　林越和苏晓棠在一旁看得直笑，苏晓棠凑到林越耳边：“你看他们俩，多般配啊，连吃个糖都这么甜。”

　　林越点点头，故意大声说：“我说你们俩，别光顾着吃糖啊，前面还有冰糖葫芦呢！宁知夏，你不是最喜欢山楂的吗？”

　　宁知夏脸颊一红，连忙拉着苏晓棠往前跑：“快走快走，去买冰糖葫芦！”

　　四人逛到下午，手里拎满了各种小吃和小玩意儿——宁知夏买了一个手工木雕的小画笔挂件，王砚辞帮她拎着；苏晓棠收获了一大袋俄式糖果和面包；林越则啃着最后一根冰棍，手里还拿着给妹妹买的毛绒玩具。走到防洪纪念塔前，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江面上，波光粼粼，雪后的天空格外澄澈，连远处的江桥都染上了一层暖光。

　　“哇，好美啊！”宁知夏忍不住感叹，立刻拿出速写本，坐在旁边的长椅上画了起来。王砚辞坐在她身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画画的样子，夕阳的光落在她的侧脸上，睫毛投下淡淡的阴影，认真又专注。

　　林越和苏晓棠则跑到江边拍照，对着江面大喊，笑声在风里传得很远。

　　等宁知夏画完，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街边的路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灯光照在方石路上，映出四人的身影。“都七点了，”苏晓棠看了看手机，“该回家了，不然我妈又要催了。”

　　“是啊，时间过得真快。”宁知夏收起速写本，心里有些不舍。

　　走到路口，四人要往不同的方向走。“那我们下次开学见？”苏晓棠挥了挥手，“宁知夏，记得开学把你剩下的速写带给我看！”

　　“知道啦！”宁知夏点头，转头看向王砚辞，“那……开学见？”

　　“开学见，”王砚辞看着她，眼里带着温柔的笑意，“你的冰雪系列，还没看完呢。”他顿了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递给她，“这个给你，寒假快乐。”

　　宁知夏疑惑地接过，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精致的素描笔，笔杆上刻着小小的雏菊图案，正是她行李箱上的花纹。“这是……”

　　“看你平时总用铅笔速写，这支笔的笔芯质地更细腻，应该适合你。”王砚辞说，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希望你喜欢。”

　　“我很喜欢！谢谢你，王砚辞！”宁知夏的眼睛亮得像星星，紧紧攥着盒子，“我开学也有东西要给你！”

　　“好，我等着。”王砚辞笑了。

　　四人挥手告别，宁知夏和苏晓棠往家的方向走，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王砚辞还站在原地，对着她挥了挥手。路灯的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温暖又清晰。

　　“还看呢，”苏晓棠笑着打趣她，“王砚辞对你也太用心了，特意给你挑了带雏菊的笔，肯定是早就准备好的。”

　　宁知夏脸颊发烫，却笑得格外灿烂：“嗯，他真的很好。”她低头看着手里的素描笔，笔杆微凉，心里却暖融融的。

　　夜色渐浓，雪花又开始轻轻飘落，落在宁知夏的头发上、肩膀上。她和苏晓棠并肩走着，手里的速写本和素描笔被紧紧护在怀里，脚步轻快。寒假即将结束，但心里的悸动却丝毫未减，反而像这漫天飞雪一样，越积越厚，温柔又绵长。

　　她已经开始期待开学了，期待在校园里再次见到那个温和的身影，期待把画好的速写给他看，期待和他一起走过更多的路，看更多的风景。这个寒假，因为偶遇，因为陪伴，因为那支刻着雏菊的画笔，变得格外有意义。而那些未说出口的心意，也像春天的嫩芽，在冰雪消融后，悄悄生根发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