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椰的女仆路易斯》kame的亚麻p

15、无间狱主

　　玻椰皱眉：“这个地方，哪里来的小孩子。”
　　休沉思了一下：“‘无间狱’有很多不能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也许我们该过去看看。”
　　玻椰好奇：“你不是刚刚还在阻止我进入沙漠深处吗。”
　　“今时不同往日。”休犹豫了一下：“你没感受到，‘无间狱’正在快速崩塌吗？”
　　“‘梦主’要醒了。”玻椰再迟钝也能知道，制作“无间狱”的人出了什么情况，才会造成秩序大面积崩溃，由于玻椰本身的能力也和梦境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此刻她第一反应就是“梦主”要结束这个冗长无趣的噩梦了。
　　“不像，如果‘噩梦’结束，我们应该会回到现实。”休抓起手中的沙子，沙子里面有无数诡异的小虫子在涌动：“‘无间狱’虽然是关押有罪之人的地方，但是基本运营模式依然参考现世生活。然而，我并没有见过哪里的沙子会彻底异化成虫子。”
　　“看样子，‘梦主’不是要醒来，而是要拖着所有被困在‘噩梦’中的人彻底堕入永夜。”
　　休淡蓝色的眼睛开始微微发光，身边环绕着无数游离的紫色水母，不知为何，明明是代表死亡的天启骑士，玻椰却感觉到休身上充满了某种难以形容的神性。
　　“这可真是个难以描述的世界啊…”
　　玻椰呆呆出声。

　　小女孩的抽噎声更大了，这下，连休也从心流意识中苏醒过来。
　　“过去看看？”玻椰提议。
　　“好，一起。”休整了整衣服上歪掉的装饰花，和玻椰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你是谁？”小女孩好奇的声音响起来。
　　“我是精神病人。”玻椰脱口而出。
　　“哦？原来你是疯子呀。”还在哭泣的小女孩止住了哭声：“好无趣，我还以为能骗过来点儿有趣的人。”
　　“那你可以去死了。”捕蝇草上，长着密密麻麻女孩头颅的生物，此刻异口同声说话。
　　玻椰揉了揉耳朵，掉出两朵棉花来：“来点儿新花样给我看看。”
　　“你不害怕。”羊角辫女孩天真询问。
　　“见的太多了，已经免疫了。”玻椰想了想，回了羊角辫女孩：“这里似乎没有除‘非人生物’以外的东西存在。”
　　“还是有的…”羊角辫女孩的声音低了下去：“你就是呀！精神病人，听说你可出名了。”
　　“为什么，芭芭拉。”玻椰逗她。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女孩惊呼。
　　玻椰指了指花苞后面的血红色线条：“上面都写着呢。”
　　“原来如此。”芭芭拉点点头，如果忽略她只有一个头的话，还是很可爱的。
　　就像此刻的玻椰：“其实你还是很萌的，就是不适合出现在人类面前。”
　　芭芭拉闻言伤心：“精神病人，你嘴巴太坏了。我讨厌你，我要让大家多消化你一段时间，直到你变成彻底的血水。”
　　“是吗？”玻椰不以为然，她已经开始走神，这个布满女孩子头颅的巨型捕蝇草，从进来开始，就和休失散了，不过玻椰对此倒是十分淡定，休出现的时机太巧，如果不是能力不足，没法直接起冲突，她早就想甩掉休了，现在正是个好时机。

　　捕蝇草的外围，休按下了播音机的收听键。
　　“各位忠实观众，欢迎收听本周节目——‘无间狱主：花落谁家？’据不知名内部人士透露，由于‘梦主’失控，‘无间狱’面临毁灭的风险，然而‘无间狱’的72位成员，经过长时间相处，彼此之间早已是密不可分的家人。因此，为了守护这个共同的家园，‘无间狱’全体职员和犯人共同决定，推选新的‘无间狱主’，取代原来的行政官大人。”
　　“此次选拔公开透明，方式为无记名投票。根据计算，‘无间狱’还有3天16小时即将崩溃，在此之前，由所有‘无间狱’存活的人员在倒计时结束之前，投出自己宝贵的一票。”
　　“请大家珍惜自己的机会，在有限的时间内尽可能去考察候选人，现把‘人鱼沙漏’发放给诸位，在沙漏彻底结束前，请进行投票。”
　　“‘无间狱’主持人莉莉丝敬上。”

　　休把广播听完，随后漫不经心把收音机丢在空中，几乎是接触到空气的一瞬间，收音机就变成了巨大的淡紫色水母。
　　如果玻椰在一定会非常震惊，这个时候的休身上哪有什么神性的气质，反而被无边阴影和血腥气萦绕着，整个人的气质浑浊不堪。
　　休脱下外袍，对着空气中出神：“希望你别叫我失望。”
　　随后转身离去。
　　等到休彻底离开巨型捕蝇草旁边后，蜂女经过此处。
　　“哎，刚才还有反应啊。”蜂女不解。
　　“不要再过去了。”蛛女一脸凝重：“我闻到了，是魔神阿斯蒙蒂斯的味道。”
　　“就这样放弃是不是不太好。”蜂女有些不甘心：“我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引路香’能感应到，前面有非常惊人的财富。”
　　蛛女一锤定音：“安全为重，现在是特殊时期，关键是要保护自己，再找机会。”
　　“我们还是先躲起来吧。”蛛女下定决心。
　　虫女们纷纷点头，跟着蛛女离开了这里。

　　“芭芭拉，你伪装成小女孩的声音，不只是为了骗我过来吧。”玻椰看着周围逐渐合拢的捕蝇草夹子，不动声色询问。
　　“哎呀，好害羞呀。”女孩头颅微微跳跃，代表她内心的雀跃：“其实我是想和玻椰做朋友来着。”
　　随着时间的推移，哪怕是现在捕蝇草附近，玻椰都觉得头晕眼花。相反的是刚开始还有些精神萎靡的女孩头，此刻竟然逐渐振奋起来。
　　“你可以从我的血肉中获得我的记忆。”玻椰毫不留情地戳破她，“这下倒是能解释为什么明明没有沟通，但是你好像对我越来越了解了。”
　　捕蝇草上的无数女孩子们咯咯笑起来，如同风铃摇动，又像是千百个小孩子共同嬉闹声，玻椰被众多头颅凝视着，即便没有直接恶意举动，此刻也有些不舒服起来。
　　“为什么你们这副样子。”玻椰问道。
　　“可能是因为我们生前，都是孤儿院的孩子，所以到了这里，也保留了原来一部分的样子吧。”芭芭拉倒是非常善心，没有一丝不耐烦给玻椰解释着。
　　“孤儿院怎么会有‘有罪之人’。”玻椰内心疑惑，这么想着，嘴巴就不由自主说了出来。
　　“哎，这次起效很快嘛。”芭芭拉一脸惊喜，“我的麻醉剂没有增强，看来你在被慢慢同化，太好了，等你变成真正的精神病人，我会给你留一个空位，带你一起玩儿的~”
　　玻椰揉了揉太阳穴：“我对做弱智女童没有兴趣，可以先告诉我你们是怎么来的这里吗。”
　　“那就说来话长了，你真的想听？”芭芭拉的羊角辫一甩一甩，因为距离靠得太近，玻椰已经感觉对方的发尾把自己的脖子搞得痒痒的。
　　“反正在这里也不过是被你们吃掉，如果能听听故事，还能打发时间。”玻椰抬头看着逐渐闭合的锯齿状叶片，她的还双腿已经深陷叶脉中，不能动弹。不用说，肯定是捕蝇草的拿手好戏。
　　“那我就开始了。”芭芭拉咬了咬嘴唇，似乎有些不好意思，“那是很久很久以前发生的事情了。”

　　芭芭拉陷入回忆之中。
　　孤儿院的生活一成不变，时间久了真是索然无味，她抓起一只蟋蟀，放进嘴巴。
　　赶来的保姆看见她野性的举动，满脸厌恶，抡圆了胳膊，就要来一下，芭芭拉连忙跑开了，离开的最后，她对着凶神恶煞的保姆吐了吐舌头，在对方更加愤怒的眼神中轻盈地离开了。
　　“原来的‘货’不够吗，怎么又要新‘货’？”院长一脸厌烦：“我上哪儿去给你找这么多‘失踪儿童’，还非得是女童，你知道不，我最近已经很显眼了，禁卫军的人来了好几次，如果不是我机灵躲过去，下一次，我肯定会被抓包。”
　　“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要和我抱怨这么多，只会让我觉得你很无能。”一头金发的男人慢慢开口，他的声音有种难得的温柔，说出来的话却无比残忍：“不管有多少个，这次我全都要，我的实验已经进入尾声，现在还缺乏最关键的一步试验，才能证明结论。”
　　最后，男人警告般开口：“别让我失望。”
　　芭芭拉在门口惊讶地捂住嘴巴，知道高大的人影在上方出现：“我就知道，有人在偷听。小鬼头，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哦。”
　　芭芭拉吓得呆住了，直到金发男人不耐烦伸手推她，她才如梦初醒地抓住对方的袖子：“对不起，我…我会注意的。”
　　“那就好，乖孩子。”男人扯了扯嘴皮，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来。

　　“然后呢？”玻椰皱着眉头问道。
　　“然后就是你看到的这些了，我和孤儿院的所有女孩子，被做成人彘，验证所谓实验‘正确性’。”芭芭拉一脸讥讽，随后她很快反应过来，恢复成那副人畜无害的幼童模样。
　　玻椰看着芭芭拉脖子上挂的徽章若有所思：“这是你从哪里得到的？”
　　“哦，你说这个啊。”芭芭拉似乎有很多共同话语想和玻椰说：“我们两个人的品味果然很像，这是我当时从那个坏人手里顺手撸下来的，嘻嘻，他可真笨，完全没有发现呢。”
　　“你们当时参与的实验是什么，为什么只要女童。”玻椰声音很轻，似乎已经走神。
　　芭芭拉满不在乎：“谁知道呢，反正我们一进去，就被魔法分割成了这样子，据说好像是为了验证肢体的再生手术效果，至于为什么都是女童，可能这个手术要服务的大人物，那时候正好是女童吧。”芭芭拉自顾自说出这段话，也不管玻椰内心如何想象：“看起来，你快要被彻底溶解掉了呢。”
　　玻椰的声音有些迷茫：“原来是这样啊，怪不得…我竟然一点都没有意识到。”
　　“你意识到什么？”芭芭拉不解。

　　玻椰没有搭话，凑上去仔细看了看芭芭拉脖子上的徽章项链：“能给我看看吗。”
　　“当然，你看吧，我很大方的。”芭芭拉把头低下，示意玻椰自己去解。
　　玻椰把徽章拿在手里，心里不禁惊叹，不愧是帝国赫赫有名的行政官大人的家徽，哪怕印在袖口上，也如此精致眩目。
　　“奎伦？尤安？亦或是史黛拉…会是谁呢…”玻椰心里默默数过去这些人的名字。
　　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她长长叹了口气：“芭芭拉，谁派你来的。”
　　芭芭拉还在装作完全不知情：“谁会派我来？”
　　“我听说有一种邪物，叫做‘伥鬼’，生前被残忍伤害，死后反而变成了恶人手里的一把刀。如果说有人狠毒地对待你，你还没有反抗，至今还在为对方做事的话，我只能想到这个理由。”
　　玻椰的话其实并没有什么杀伤力，然而风就是诡异地静止了。
　　“你不怕捕蝇草把你吃掉。”
　　芭芭拉的声音终于不再像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人并不都是只能活一次。”玻椰释然地笑了笑：“就像有些人，可以‘分身’，一边陪着我胡闹，一边远在天边做‘无间狱’的梦主。”
　　玻椰对着巨大捕蝇草背后的虚空，淡定开口：“你说对吧，贝鲁达。或许我应该叫你‘无间狱主’。”

　　虚空中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玻椰，我本来想让芭芭拉把你彻底迷晕后，送你出去的。”
　　贝鲁达穿着很符合贵族身份的繁复礼服，淑女形象和风度具现。
　　“你猜的没错，我真正的天赋是‘半重人格’，跟在你身边的贝鲁达，只是我的一个微不足道的次要人格而已，留在‘无间狱’维持正常运转的，才是我的主人格。”
　　“所以尤安心甘情愿沦为你的打手为你做事。”玻椰脸色十分冷淡：“奎伦和史黛拉知道吗？你还杀了这么多女孩子，如果我没记错，史黛拉就是帝国知名的慈善家吧。”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贝鲁达摇摇头。
　　“我并非故意骗你，只是事关重大，我不能有任何差错。”
　　“至于你说的这些女孩子，她们从进入孤儿院开始就是我的傀儡，帮助我稳定不同人格，可惜实验失败了。”贝鲁达陷入某种不太愉快的回忆：“不过也不算全无收获，至少她们用自己的□□为帝国的残疾贵族们做出了贡献，这也算是她们的荣耀吧。”
　　“所以她们犯了什么罪来到这里。”玻椰已经镇定下来。
　　“‘自毁’重罪。我对她们寄予厚望，没想到她们为了逃避自己的责任，竟然主动伤害自己的身体，幸好伤害程度不重，不然我可就寝食难安了。”
　　“活着是你的‘傀儡’，死后还要当你的伥鬼。”玻椰字字诛心：“贝鲁达，你也太无耻了吧。”
　　“谁让这个世界，本来就不是公平的。我们每个人，只是回到该属于自己的位置而已。”
　　“别冠冕堂皇了，为了一己之私，拖这么多人下水。贝鲁达，你让我恶心。”玻椰脸上露出厌弃无比的眼神。
　　贝鲁达指尖不自觉动了动，接着很快平静下来：“玻椰，你的破防实在无趣。我说了，我会当你走的。”
　　贝鲁达有些不耐烦。
　　“不用你假好心。”玻椰难得嗤笑一声：“你说你放我走，你问问芭芭拉她们答应吗？捕蝇草的可怕之处，你不会不知道吧。”
　　“她们只是和你开个玩笑，在你身上拿点儿报酬，不会真的伤害你的。”贝鲁达声音低了下去：“何况，我也不会允许她们真的伤害你。”
　　“那你就真的错了。”玻椰抬起苍白的脸，和贝鲁达被铺天盖地的捕蝇草叶片围拢住的一刹那，她还在感慨。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多虚伪的、道貌岸然的奇行种，哪怕她长着人的外表，内心肮脏黑暗程度实在让人作呕。

　　因此，玻椰错过了贝鲁达的那句。
　　我以无间狱主身份命令。
　　万灵臣服。
　　一路通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