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1章 ...
-
場景切換。
他站在街上——或一座由鏡片拼湊而成的城市。
天空仍是破碎的藍，但街道反光如液體，路人全由光線構成，每走一步都會閃爍。
沈烬茫然地走著。每一次眨眼，城市的形狀都微妙變異：房屋延伸、路口分裂成兩個方向、廣告屏上的字句自動更新：“**清醒不是結束。**”
在十字路口，他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無臉醫師。
這次，那人有了半張臉，一側是沈烬自己的輪廓，另一側仍是一片空白。
「你還活著？」沈烬問。
對方回答：「我一直都在，只要你還做夢。」
他們的對話如鏡裡對鏡，自我反射成無數迴聲。
鏡面街道開始變形，所有行人都瞬間停下，然後動作一致地轉頭，對著他微笑——那笑容沒有情感，像程序指令。
> 「這座城市叫什麼？」
> 「鏡與影。」醫師回答，「在這裡，每個人都活在自己的倒影裡。」
沈烬低頭，看到自己的倒影站在原地，沒有跟著他動。
那倒影露出不同表情——疲倦、恐懼、然後低語：
> 「你已經死了七百三十五次。」
聲音迴盪，全城的玻璃窗同時碎裂。雜訊如暴雨。
他的耳邊響起禾的聲音：
> 「沈烬，夢層過載，你快醒來！」
他仰頭望天。天空的裂縫徹底崩潰，數據碎片如光雨墜落。
醫師伸手遞出鏡面碎片：「要繼續活著，就必須接受‘夢中之夢’。」
沈烬接過那片鏡。
鏡面倒映出自己逐漸模糊的臉，像素化的輪廓延伸至遠處，無限循環。
他終於意識到，這座城市本身——
**就是他腦中的神經地圖。**
每條街道是一次輪回，每面鏡是一次自我審問。
他閉上眼，輕輕說：
「那我還能醒嗎？」
禾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 「也許能。也許——夢境就是唯一的現實。」
一束光從天空落下，貫穿城市中心。
鏡面蒸發成霧。城市瓦解。
沈烬墜入新的層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