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葵心（修改版）》茴香子

5、谁是小白兔

　　“陌陌。”
　　□□的声音一直不见停。
　　“陌陌。”
　　“陌陌。”
　　“陌陌！！”
　　“陌陌陌陌！！！”
　　□□对话框在屏幕上已抖动N多次。
　　不过是去书架那里，抽出一本书，翻上几页，再塞回去。离开不过几秒。
　　又是绶绶那丫头。
　　“丫头，怎么了？”
　　“没灵感没灵感没灵感……”
　　流汗。
　　这家伙越来越不叫人省心。半傻不疯。
　　“陌陌，我要去旅行。”
　　“好。”
　　“不问我去哪？”
　　“随意。”
　　“……”
　　次日。接近中午，门铃噪乱。
　　是谁？
　　上官通过猫眼向外看，心想不会是狗仔吧。
　　门外是个女孩子，淑女扮相。不过，她如何卖力扮淑女，对话不超三句，必露原型。
　　——杨绶绶。
　　“陌陌，来亲一个！”
　　门一开，杨绶绶如饿虎扑食一般，扑了过来，勒着上官的脖子，使其动弹不得。上官叫苦不迭。
　　昨晚绶绶说要旅行，就应该当即否决。
　　松了手，绶绶从门外拖进来两大箱行李。
　　“这段日子要打扰你了~”奸笑。
　　“嗯。你预备什么时候走？”
　　“不好说……你晓得的，我吧……”
　　“你不会又离家出走的吧？”见丫头那扭捏劲儿，上官便已猜出大半。
　　“什么叫又，我不过……加这回才……三次嘛。”渐无底气。
　　“因为什么？”
　　“我妈啦，老是带我去相亲。”绶绶从桌子上的花瓶里抽了一朵百合，兀自碾着花蕊。“见了那些人，保证你下辈子都不想谈恋爱。”
　　“不至于吧。说说。”
　　“第一个，第一次见面就说：‘结婚之前去把婚前财产公证一下，咱们先小人后君子。’”
　　“第二位，黑西装，愣是搭了条绿色的袜子。这家伙，不是土鳖，就是色盲。”
　　“第三位，眼镜片有酒瓶底厚，满嘴别字，满世界跑舌头，门牙上的菜叶子飘啊飘。”
　　“第四位……”
　　“好了，我明白了。”
　　的确不堪。
　　上官帮她把东西收拾收拾，让她跟自己挤挤睡。
　　午饭刚过，上官便被杨绶绶掳去逛街。
　　走在街上，时不时会碰到硕大的SK广告画，上官有些窘迫。而绶绶却乐此不疲，甚至只为看广告画，而跑进人家店铺里。
　　回到家，杨绶绶拎出笔记本，张罗着要上官把画稿发给她。
　　“你的画稿，向我要？”
　　“文档丢失。忽然想起你这还有一份。恩人！恩人！”
　　早上杨绶绶起的很早。上官睡目惺忪地推开卧室门，绶绶已然备好了早餐，在电视前大快朵颐。
　　M市某娱乐节目的重播。
　　上官记得这档节目收视率奇高，多亏女主持灵活机变。
　　“早。”绶绶抬眼，然后又聚集精神。
　　上官回应。“早。”
　　“周禹呢？”
　　“我喜欢安静的。”
　　“没错，我可以作证。哥喜欢小白兔。”
　　上官注意到银屏，发问的是美女主持范启琪。答话的正是周禹和大欧阳，然后他们旁边效尤、姚沅等依次排开。
　　“安静的。周禹喜欢安静的女孩子。唔。”绶绶吞了口面汤。
　　上官倒了杯水：“明星皆说喜欢文雅气质型，而娶回家的个个火辣。”
　　杨绶绶摇头：“周禹不会说谎。”语气坚定。
　　上官若有若无地点点头。
　　晚上。
　　临睡前。绶绶躺在床上：“陌陌，小白兔是你。”
　　上官不解。
　　绶绶坐起。
　　“大欧阳说的小白兔就是你。”
　　上官方才联想到白天看的电视节目。
　　“早上准备早点的时候，我看到厨房后边的围裙。就是那张照片上周禹身上那件。”
　　“你传给我那些文稿中间夹着一张视频照片，就是你和周禹站在一起。”
　　上官想到，日前电脑是出过问题，刚巧效尤在，就麻烦他帮帮忙。可能是当时试镜头的时候撇过。摄下了上官站在一旁的身影。
　　穿围裙的周禹闻声出来。
　　出现的也太不是时候了。
　　上官低下头，无意中瞥到了手链。
　　“真是这样？我要周禹的签名，合影，还有……”绶绶奔到客厅，“这么说，这沙发周禹坐过……这这靠垫周禹靠过……这……”
　　杨绶绶抱着抱枕不松手。
　　一周过后，杨绶绶还是被老妈的连环夺命call呼叫回去了。临走时候，由于没等到周禹，于是抱走了一个抱枕。
　　可是，杨绶绶刚走，次日，SK就飞回来了。
　　“姐，姐，S市有好多好吃的水果，我给你带了一点。”姚沅翻自己的旅行包，“呀，放哪里了……啊，怎么烂了。”
　　“你捂在包里，不烂才怪。”效尤把烂水果丢进垃圾筐。
　　姚沅一脸失落。撅着嘴，盯了半晌垃圾筐。
　　周禹拉了拉姚沅，“没事没事，下次去再吃吧。”
　　姚沅方才放过垃圾筐，不，是效尤。
　　“这回得多谢琪姐。”
　　上官回卧室时，无意听到周禹说话的声音。
　　“R市也不太远，托运也很方便吧。”
　　“远。太远了，坐飞机坐的累死了。”姚沅抱怨。
　　效尤不置可否。
　　“我问问——喂，你好，帮我准备一箱程海鱼。地址是……”
　　姚沅嚷嚷：“再一箱，我要一箱。我……”
　　周禹只管对电话里说话，不理睬姚沅。
　　上官悄然。

　　“嘉禾，距离截稿期只有一周了。”
　　“嗯，我知道了。”
　　嘉禾向来准时，主编从不来电。
　　因此连嘉禾的号码都没存过。此次联系，煞费周折。
　　电话挂断后，□□上绶绶现身了。
　　“陌陌，你拖稿了？”
　　“你怎么知道。”
　　“主编找我要你的号码。”
　　上官料想到了。
　　“怎么？偶像家属也瓶颈了？”
　　上官只管码字，不理绶绶抽来的无端小风。
　　“陌陌。”
　　“陌陌~~”
　　“陌陌陌陌~~~~”
　　“呼叫！！”
　　“在。”无奈。
　　“那个新闻你看到了呀？”
　　“新闻？”
　　“范启琪和周禹的绯闻。”
　　很快，绶绶发来了一个网址链接。
　　上官点开。
　　“范启琪公开承认与周禹的恋情属实。”
　　上官似乎有了心理准备。一个超人气偶像，一个美丽女主播。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令人称羡的一对金童玉女。
　　“陌陌，你千万别伤心。”
　　“与我无关。”之后，上官就下了线。

　　连续几日，上官赶稿都几乎通宵。
　　半夜走出卧室倒杯水，屋子里一片死寂。
　　冰箱前的片刻停留，把手上的不锈钢部分映出了她的影。她下意识地凑了过去。
　　一张变了形的、没有温度的脸。空出的手抚了上去。
　　“笑会长皱纹，所以你才是一副标志性的万年死人脸。”
　　这是绶绶调侃地替她的‘面瘫’找个稍显勉强的理由。
　　还是睡不着。
　　上官打开了电视。
　　随手换了个频道，竟然是范启琪主持的节目。刚要换台，她看到了SK的闪光牌。
　　掀开题板，赫然几个大字：向女主持人告白。
　　姚沅打量了范启琪一眼，踟蹰良久。效尤自告奋勇。
　　一局下来，终是轮到姚沅。
　　面对五官精致，杏眼含情的范启琪，姚沅脸上的表情不停变化。片刻，突然笑场。
　　“对不起。”姚沅道歉，却仍在笑，“我实在是忍不住。”
　　姚小沅的笑极富感染力，连上官也忍不住跟着笑。
　　最后的压轴。周禹进入了镜头。
　　上官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想看到，却又不忍看。是不忍看，还是不敢看，还是……像一条绳索在脑子里打了个死结，上官不知是应该去解开，还是直接找一把剪刀直截了当地解决。
　　“做朋友，有今生，没来世。让我们就这样走下去吧。”
　　周禹双目空灵，范启琪面带桃花。
　　不知不觉，开着电视，就在沙发上睡着了。醒来天已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