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绣》安逸chen

2、第二章

　　驴车在乡间小路上颠簸，一老一少坐在驴子拉的木板车上说着话。
　　面庞黝黑的老农赶着车，他又打量了几眼穿着僧侣道袍的顾清之：“我说小子，林家小子说你是个和尚？你咋还有头发？”
　　顾清之尴尬地摸了摸他的寸头“老伯，不满您说，我此前破戒了，因而脱离了师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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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他来此的第三天，两天前他从一个小山坡上醒来，正不知所措，遇见了几个猎户，男子们都束发，穿着打扮也只在电视上看到过。顾清之以为自己误入了正在拍戏的剧组，便问他们这是哪。猎户们好奇地打量他，告诉他这是平江村，问他打哪来。顾清之回答说自己原本应该在苏州的，不知道怎么到这来了。
　　一个高大的猎户咧开嘴笑，露出他的一口白牙：“苏州府离这不远。”
　　顾清之一听稍稍放下心来，他在身上摸索着，却只在口袋里找到一小块橡皮，是他平时画素描时常用的那块。
　　顾清之忙问：“你们有手机吗？可以借我打个电话吗？”
　　猎户们面面相觑。迟疑了一会，那个大高个问：“小哥，这“手鸡”是何物？是什么品种的鸡吗？另外“店画”是什么品种的画吗？俺们几个大老粗，可不懂画呀…”
　　顾清之愣住，一种惊惧的情绪在他心中蔓延开来，他斟酌了一下，试探开口：“今年是哪一年呀？我刚才摔了一跤，头这会还有点昏昏沉沉。”
　　大高个：“哟，这可摔得不轻啊！要找个大夫看看吗？”
　　顾清之：“不必，我自己缓缓就可以了，劳烦大哥告诉我今年是哪一年？”
　　大高个：“今年是崇祯十一年”
　　顾清之心中惊雷乍起，脸色开始发白。
　　大高个眼瞅他神色不对，忙问“小哥，你是不是又头疼了？”
　　顾清之缓了缓神色：“没事没事，我过会就好。”
　　天色渐晚，猎户们告诉顾清之山上夜里不安全，让其随他们下山。顾清之也无处可去了，便随他们来到了村子里。
　　大高个猎户很是热情，说他叫林勇，看顾清之人生地不熟，说顾清之可以留宿他家。
　　林勇家就他一人，家里两间瓦房加一个小院子，东西被他收拾的整整齐齐。他杀了只鸡，把自己珍藏的一坛子清酒取出来招待顾清之。顾清之十分感激。
　　吃饭间，林勇问：“小哥我听你口音不像苏州府人啊”
　　顾清之：“我家乡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出来游历，到了苏州。”
　　林勇：“哦哦，怪不得，我看你也没有束发，想来你们那的风俗和我们很不一样。”
　　顾清之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衬衣牛仔裤：“是啊。”
　　林勇很热情，想让顾清之在他家多留宿一段日子。顾清之想尽快找到自己来此的原因和回去的方法，便婉拒了。因顾清之“丢失”了路引，林勇便计划让顾清之扮作破戒僧入城。
　　第三日清晨，恰好村里有老伯赶车去苏州府送货，林勇便把顾清之托付给了老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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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此刻冀、鲁战火纷飞，但苏州府暂未受到影响。城外舟楫填港，城内百货蔽街，一片嚣嚣市声。脱下僧袍的顾清之站在人群来来往往的街道上，思索自己能去哪里。格格不入的穿着让来往的人不住地打量他。
　　顾清之身上没什么钱，而分别时林勇硬塞给他的一串铜板也在入城时被城门的守军搜罗了去。思及此，他决定先找一份工作能填饱肚子。
　　游荡了一会，顾清之看见一家酒楼在招走堂的伙计，便前去应聘。可是他没有官府的路引，酒楼便不愿开具保状，苦苦哀求下掌柜允许他在店里帮工，只管食宿没有工钱，官府来检查时得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