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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番外之其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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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三:兮木。
苏兮木,一个杀手。有个姐姐叫苏芷乔。我们俩从小性格就相差甚远,她好动,而我,喜静。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点---都喜欢凉愁,我们的师兄。区别是,他知道姐姐喜欢他,而我,他到死也不会知道。
在我眼里,凉愁更像哥哥,从小到大很是照顾人,虽然他的外表总是冰冰冷,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淡然的表情。原本我打算这样也好,就这么在他身后默默看着他,我也满足了,但是一切都从他17岁那年潜入竹痕山庄后发生了变化,如果当时在师父布置任务时,我能挺身而出,替他接下潜入山庄这项任务的话,是不是这以后一切都会改变呢?
其实他不知道,在他潜入山庄后,我也一直在暗处保护着他,当然师父是为了让我接应他。
在这里,我见到了一个我所不认识的凉愁,一个居然可以时常带着笑意的凉愁。
没错,他时常嘴角是弯的,而且是对着一个和我差不多的少年,是一个十分惹人爱怜的少年,他说他叫左杳音。
我经常在暗处看到凉愁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练字,一起郊游……只要和他在一起,我就能看到师兄的笑容。
我知道那样的笑意味什么,因为我在师兄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
一切如期而至,灭门,轻而一举。
左杳音变了,变得沉默了;师兄也变了,变得沉沦了。
我知道师兄对左杳音的感情已经超出兄弟之情了,但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他会陪他跳崖,那天我在树后,看到姐姐的苍白和无措,看到他的义无反顾,我知道,只是那次预谋的邂逅,已经改变了两个人的命运。
我以为爱一个人,就是要和他在一起,哪怕困难重重,可是师兄却选择放手,我笑他什么时候这么没用了,他笑笑,眼里的无奈和悲凉折煞了一席繁花。
师父命我一路暗中保护他们去圣灵,即使只有三天,我也看到了师兄不明所以的好心情,后来我才懂,他在这三天里细数着他们最后的温柔。以后,咫尺天涯,形同陌路。
后来的后来,事情发展的太快,左公子成功解了忆离的毒,宫主变成了乐剑,他联手祭司造反,师兄不是宫主的儿子,左公子又认祖归了宗,接着又是师兄预谋了和左杳音的决裂。可怜的小傻瓜居然当真了,哭了,可他看不到,师兄华丽地转身却是为了掩饰即将落下的眼泪。
我不懂,不懂为什么他们既然相爱却又要互相伤害。直到宫主御前兵变,师兄和他兵戎相见。宫主最终失败了,师兄也让我把他带回了杖黎山,我知道有些爱情迟早要放弃,只是早晚罢了。
我终于知道世间还有一种毒药,名追忆似水,也知道,它唯一的解药就是现在的左杳音。
我默然转身,离开杖黎山,因为我不忍看到他那空洞的眼神,和那淡然等死的姿态。这不是我所熟悉的凉愁,或许,从那一刻起,便已不是他了。
在他活着的最后几天里,他嗜睡越来越严重,记忆也越来越混乱,他害怕自己死前连他都不记得了,那么如果有来世,怎样才能找到他呢?所以他不停地在纸上写着两个字:左儿。
厚厚地一沓纸,全是他的左儿。
看着那认真书写的身影,如此熟悉,却又如此陌生。
咽喉被堵住了,我在窒息中徘徊,摸摸眼角,自己何时已泪流满面。
偶尔他又很清醒,清醒到自己为自己镌刻了墓碑,我一把夺过他手里的剑,求他不要这样子。
他浅浅一笑,我却清楚地看到里面的痛。
“兮木啊,我早已接受这个现实,你不必如此”
“师兄,我……”
“替我再做一件事吧”,他从怀里拿出一封信,“交给南宫离北。”
我伸手接过那封信,很轻,却沉沉地压在了我心上,我很想说那你的左儿呢?你也不管他了吗?却终究没问出口,转身离开。没有道别,却是永别。
我马不停蹄地赶回来,却轻而一举地错过了他。
无名无姓的空白墓碑,镌刻着四个小字:凉梦无音。
我释怀,像极了师兄的作风,凉愁,你回来了吗?
那一抹夕阳苟延残喘地趴在墓碑上,散尽最后一片余晖。
斑驳的竹林,稀稀疏疏,倾诉着一份入暮的爱情。
番外四:左崖渊。
“师兄,今天元宵,我们偷溜出去玩吧”
七弦蹦蹦跳跳来找我时,我正在练剑。
收剑,看到她一脸的期待,实在不忍拒绝。
“那我们要在山庄闭门之前回来,而且你不准乱跑。”我摸了摸她的脑袋瓜,里面装的尽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耶!”拉着我的手臂不停地晃,“走啦走啦”
山下。
闹市。
许是过节的缘故,今晚的街上简直人满为患,我唯一的任务便是盯紧眼前这个丫头,至于热闹一点儿也没凑到。
“师兄,快啊,师兄,你看这个……”
我只能跟着她身后负责掏腰包,不过看到她笑靥如花,我突然觉得这个小师妹还是很可爱的。不一会儿就应正了这个想法,因为有人也这么觉得。
七弦看到前面的射箭拿奖品活动后,便直愣愣瞪着那高高挂着的竹萧流口水。我看到了她明目张胆的欲望,摇头,刚要拿起面前的弓。
“嗤”
一只白羽箭穿过三个铜板稳稳地命中红心。
“好……”周围一片喝彩声……
老板笑吟吟地取下竹萧走到他面前,“公子,好箭法。”
那人一身黑色华袍,镶着红色丝边,头发高高束起,眉若远山,目似点漆。即使在人群中也丝毫掩盖不了贵气。
再看我那小师妹,眼珠都快掉地上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确切地说是盯着那人手里的竹萧。
待那人走到我们面前,把竹萧递到我师妹眼前,“这位姑娘看似很喜欢,若在下赠与姑娘,可否请姑娘告知名讳?”
声音成熟稳重,却带着一丝少年的戏谑。
“北七弦”
我扶额。这个师妹,为了一只竹萧,把自己买的可真快啊。
“哈哈哈”他愣了一下,便笑了。
八成是嘲笑吧,我一边替师妹害臊,一边用眼光秒杀他。
“呵呵,名字而已么。”只见七弦嗖地一下从他手中夺过竹萧,我汗颜……这就比抢温柔了那么一点。
那人显然没见过师妹这样子的女子,好奇地打量着她,顺便看看了他身后一直盯着他看的我。
我隐约觉着要出事,便拉着师妹走人。
“唉……”身后他说了句什么我就没听见了。
接下来的日子又恢复平常,直到有一天我发现师妹的反常。
“七弦,你整理房间呐?”
“啊…不是”她很仓促地往床上藏东西,“没有,师兄,我……”
“你怎么了?”我发现她的慌张。
她看着我竟哭了起来,噗通一声朝我跪下,“师兄,你救救我吧”
我连忙扶起她,“有话慢慢说”
“师兄,你帮我们私奔吧。”
我们?
私奔?
我呆了一会。
“他是谁?”
“南宫佚。”她抹了抹眼角,“就是上个月元宵节碰到的那个”
嘿,小子,下手挺快的么。
“他对你好么?”我擦了擦她挂着眼泪的脸颊,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舍。
“嗯,他对我很好。”看到七弦笑了,我也苦笑,看样子是还不错。
……
“好,师兄最后再惯你一次”多久的心里斗争,我才吐出这么一句,暗想自己真是伟大。
“师兄,你真是太好了……”
傻丫头,师兄要是真有那么好,为什么你不肯留在我身边呢?
偷偷地帮她逃出了山庄,果然,那个小子便在山脚下等她,看着他向我双手抱拳作了个揖,我朝他笑笑。他们迅速消失在暗夜里。
一个人回山庄,像师父领了罚,这件事便这么过去了。
两年后,师父去世,我便接手了山庄。
没想到此生还能见到她。只是她一个人。
这两年她稳重了许多,没有哭没有闹,只是悲伤写在了脸上。我亦没有问他在哪里。
而后几个月,她便诞下一男孩,不用说,是他的孩子。可是全庄上下都以为是我的,我没有解释,她的孩子便是我的孩子吧。
她说,“师兄,谢谢你。”
我说,“七弦,我们成亲吧。”
她沉默,看着襁褓中的孩子,点点头,“孩子,就叫左杳音,行吗?”
杳音,是杳无音讯吗?
我明白了,那个男人失踪了。
我和师妹终究成了亲,但是只是表象,她爱他,爱得很深。
我也爱她,爱得很深。
如果知道会是这样子的局面,我当初怎会帮助你逃跑,帮助自己未婚妻的逃婚?可笑之极,我以为,对你最后的爱就是放手,可是你却没有承诺你可以得到的幸福,那我的放手有何意义?
番外五:离北。
离北离北,换言之,离开北。
小时候问父亲,为什么要离开北,北到底是方向还是人呢?
父亲说,“北是你娘亲的名讳,父亲对不起你娘,离开了你娘。”
……
唉,自己犯下的风流韵事,怎么就轮我头上了呢?害的总是被宁阅那个臭小子嘲笑,离北离北,你叫朝南不就得了。
恨的我牙痒痒。
宁阅是我小时候从路边捡回来的,那时我才两岁,他一岁。他被扔在我家后院门口,我正打算偷溜出去买街边的糖人,悄悄爬出狗洞,便看到了放在篮子里的他。白白嫩嫩的一个口水娃娃,很安静地在睡觉。
本着捡到东西就往家里搬的信念,我一个两岁的小毛头愣是拖着那篮子一路流着哈癞子拖回了房间,把他偷偷藏进了床底,那时这个明智的举动成就了我以后幸福生活。
后来便听到下人说,有对外省夫妇找小孩子找到我们府里来了,说是把小孩放在咋们后院门口,待买个糖人回来便一下子就不见了……是搜了府里所有的房间(当然我那间两岁的少爷娃娃房没搜),夫妇俩没见到孩子,便去别地寻了。
既然是我捡到的宝,那就坚决不能交出来。
直到晚上下人来我房间,听到有婴儿哭,才发现这个事情的严重性,父亲赶到的时候,我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死死拽着婴儿,怒目瞪得滚圆。
“努努捡到的,是努努的……”
没折,父亲只得派人去寻人父母,可惜,是外省人,怎么也找不到了。
宝宝的脚上有只铃铛,上面刻着两个字:宁阅。
于是这个宝宝就叫宁阅,可我私底下却喜欢叫他豆芽,不是因为瘦弱,只是那是我觉得他像一根白白胖胖的大豆芽。
宁阅是一个漂亮的宝宝,很乖很乖的那种,所以我很少欺负他,反而充分激发了我当爹的潜质,努力保护他。
我和他一起吃饭,一起睡觉,一起习字,一起练武,连尿尿都一起。
我现在想想,我大概是被他的乖巧的外表给蒙骗了,然后他从小就在我身上下蛊,下了一种名为爱的蛊。
我表示中毒很深,而且无药可解。
直到他五岁那年,我才知道,这个外表乖巧的小孩,并不单纯,内心的黑暗让我有苦难言。
就拿上老夫子的课来说吧,他看似一声不吭,却在暗地里做足了功夫,夫子年岁高了,大夏天的难免会打个盹儿。宁阅就偷偷只王八贴夫子脸上,然后慢慢挪到我身边,推推睡眼惺忪的我,“小北哥哥,给阅儿画只龟龟吧”
我睡意朦胧,提笔就是一只巨型大王八。小鬼就在一边欢呼雀跃,“哥哥画的真像,比夫子脸上那只好多了”
如此一番闹腾,夫子自然是醒了,我也浑身一个激灵。抬头就看到夫子一脸的愠色,和他手里的那张纸。
“南宫少爷,老夫罚你诗经抄写十遍!”说完拂袖而去。
我目瞪口呆,再看宁阅,一脸委屈,两眼巴扎巴扎地闪,豆大的泪珠滚下来,鼻子一吸一吸,小嘴一翘,“哥哥,哥哥,怎么办,夫子好凶啊”便哇哇哭起来。
我一头雾水,到底夫子是罚的谁??
后来细想了一下,这个臭小子够阴啊。不就抢了他一块麦芽糖嘛,十遍诗经,至于吗?
从此也让我彻底清醒,我到底捡了个宝,还是养了头白眼儿狼啊?
至此以后,我决不碰麦芽糖,那是童年痛苦的阴影。
我恨啊,恨他的生生父母都死哪里去了,我正想对天长吼一声:“宁阅,你亲爹妈喊你回家吃饭了!!”
还有很多关于我和豆芽的故事,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