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p别乱嗑！那是我对家》灰火不考

11、你们要在镜头前保持距离

　　良久，房星霁终于闭上眼，浓密的睫毛被泪水濡湿，黏在下眼睑上，像折翼的蝶。

　　苏沐轻轻松开手，替他掖好被角，低声道：“睡吧。一切有我。”

　　这句话，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的重量。

　　房星霁眼睫微颤，终究是没有再睁开，只是极其轻微地点了点头，仿佛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

　　苏沐起身，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医务室。

　　门在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那片令人心碎的死寂，而病床上的房星霁又睁开了眼，看着苏沐刚出去的门，似乎眼中运筹着更大的风暴。

　　走廊里空无一人，只有苏沐自己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响，一声声，敲打在紧绷的神经上。

　　他没有回宿舍，而是径直离开了录制基地，准备打车去公司。

　　网约车还没到，就看到还在蹲守的粉丝围了过来。

　　她们提着沉重的相机，还有一些穿着漂亮衣裙拿着灯牌，显然是今天看完节目之后就没有离开，一直在外蹲守，看样子大多数是房星霁的粉丝，好几个还红肿着眼。

　　“你是，你是苏沐吗？你要去哪，房星霁怎么样了？”

　　女生们快步围了上来，情绪有些激动，放在平时工作人员不会放任这种情绪化的粉丝接触艺人，以防出现什么过激事件，艺人自己平时也有警觉。

　　但苏沐今天太累了，宁愿相信大家都是好人。

　　他疲惫的声音从黑色口罩之下传出：“我刚去看他了，已经在就医，我们会照顾好他，让他好好休息一阵。你们快点回去吧，这么晚女孩子在外面不安全。”

　　也许是看出苏沐的双眼通红，想质问的粉丝也放缓了语气。

　　“那你现在要去哪里，练习生不是不能擅自离开录制基地吗，是不是出了什么大事？”

　　苏沐看手机提示网约车快到了，于是向为首的女孩笑笑道：“这是一个秘密。你们谁的收款码方便打开，我要买断我今天的路透。”

　　女孩们面面相觑，然后笑了出来，知道他的意思之后连连摆手：“你还懂的挺多，没事，我们是星霁的粉丝。如果不想透行程的话给我们说一下就好了，我们不会乱发的。”

　　“算是我的一个请求吧，答应我吧~”苏沐放软了声音，带着令人无法拒绝的语调。

　　人群中有个干脆的女孩打开了收款码，同时还叮嘱道：“下次别和粉丝这样近距离说话了，容易被造谣私联的，我们收钱你也安心一些。”

　　苏沐何尝不知道，但他此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

　　转账提示音响起，他的网约车也到了，于是快速钻了进去，

　　女孩看到转账金额的时候张大了嘴巴：“怎么这么多！我靠，苏沐你散财童子啊？”

　　“你们去附近找个好点的酒店住，不要落单，录制基地很偏僻，节目组人员太杂，一定要注意安全。”苏沐语气十分严肃，“听话，立刻回去，星霁知道也会担心的。”

　　女孩们点点头，不自觉地开始收拾东西，连忙从这里撤离。

　　其实她们也只是想知道自己喜欢的人到底情况如何，现在得到答案，也不必再在夜晚坚守。

　　几个女孩激动地在自己账号分享偶遇，隐去了苏沐出行的信息，但给他盖了一座夸夸楼。

　　后来有人发现，某个房星霁的毒唯大粉踩天踩地，拉踩一切，却唯独不会拉踩一句苏沐，还被其他家说她属性不纯。但她也不解释，只道评判自在人心。

　　苏沐下车，走向了公司大楼。

　　深夜的星耀大厦，只剩下零星几个窗口还亮着灯，如同蛰伏在都市森林里的兽眼。

　　他敲响了老板陈铭办公室的门。

　　里面传来陈铭略带疲惫的声音：“进。”

　　苏沐推门而入。

　　陈铭正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对着电脑屏幕，眉头紧锁。看到进来的是苏沐，他有些意外，随即揉了揉眉心，指指对面的椅子：“这么晚了，有事？”

　　苏沐没有坐。

　　他站在办公桌前，身姿挺拔如松，灯光在他头顶投下小片阴影，让他柔和软嫩的轮廓添了几分锋利。

　　“陈总，”苏沐开口，红唇轻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我想知道，公司对Aether，或者说，对我和房星霁，到底是怎么打算的。”

　　陈铭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苏沐会如此直接。

　　他放下揉眉心的手，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试图营造一种放松掌控的姿态，但眼神里的审视却暴露了他的警惕。

　　“沐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公司对Aether的重视，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重视？”苏沐嘴角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重视到可以放任有人在背后，用断药这种下作手段，毁掉我们成员的嗓子？”

　　陈铭的脸色瞬间变了变，但很快恢复如常，只是眼神更加深沉：“苏沐，有些话，不能乱说。星霁的嗓子是过度疲劳导致的急性炎症，医生已经有诊断了。”

　　“诊断？”苏沐向前一步，双手撑在办公桌边缘，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般锁定陈铭，“陈总，明人不说暗话。房星霁的背景，他那个所谓的‘父亲’，还有这次的事情，你真的一无所知？”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陈铭看着苏沐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脸上的从容终于维持不住，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掠过眼底。

　　他沉默了几秒，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深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表情晦暗不明。

　　“苏沐，”他吐出一口烟圈，声音低沉了许多，“你还年轻，这个圈子，有些东西，不是非黑即白。有些人，我们也得罪不起。”

　　“所以，公司就选择牺牲房星霁？或者，是牺牲我们整个Aether？”苏沐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平静之下翻涌的怒意，几乎要冲破冰层，“就因为对方势大，所以我们活该被摆布，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不是牺牲！”陈铭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丝焦躁，“是权衡！是妥协！苏沐，你以为我不想硬气？但硬气的代价是什么？是整个Aether被雪藏！是你们所有人的前途毁于一旦！那个人，他确实有手段让星耀在国内娱乐圈寸步难行！”

　　他掐灭了烟，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如织的车流，背影显得有些佝偻。

　　“我承认，当初同意房星霁空降，有一部分原因是看中了他背后的资源。但我也没想到，那边的手段会这么激烈。”

　　陈铭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无奈，“星霁是个好孩子，有天赋，也努力。这次的事情，公司会尽力周旋，给他最好的治疗。但是……”

　　他转过身，看着苏沐，眼神复杂：“但是，你和星霁，在镜头前，必须保持距离。这是对方明确提出的要求，也是目前，唯一的缓兵之计。”

　　保持距离。

　　苏沐听着这四个字，只觉得无比讽刺。他们才刚刚开始拼凑起破碎的关系，才刚刚在舞台上建立起生死与共的默契，现在却要被强行分开？

　　“如果我说不呢？”苏沐的声音冷得像冰。

　　陈铭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怜悯，更多的是不容置疑的强硬：“苏沐，别犯傻。你不是一个人，你身后还有陆瀚，有肖然，有整个Aether团队几十号人的饭碗。你可以不顾自己，但不能不顾他们。”

　　“……”苏沐沉默了。

　　陈铭的话像一把重锤，砸在了他最在意的地方。

　　他可以为了房星霁去对抗那个未知的庞然大物，但他不能拉着整个团队，拉着陆瀚和肖然他们的梦想陪葬。

　　他看着陈铭，看着这个平日里精明的商人此刻眼中真实的为难和一丝无力。

　　他知道，陈铭没有完全说谎。

　　在绝对的资本和权势面前，星耀娱乐，确实显得渺小。

　　“他的治疗，必须用最好的药，请最好的医生。”苏沐最终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商量的决绝，“这是底线。”

　　陈铭似乎松了口气，连忙点头：“这个你放心，公司一定做到。”

　　苏沐没有再说什么，他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他挺直的脊背几不可查地晃动了一下，仿佛承受了无形的重压。

　　走廊里依旧空荡。

　　他走到尽头，推开安全通道的门，靠在冰冷的墙壁上，缓缓滑坐下去。将脸埋进膝盖，肩膀微微耸动。

　　无力感。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像潮水般将他淹没。

　　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弟弟，可以对抗不公，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真正的权势面前，如此微不足道。

　　——

　　第二天，Aether的行程照旧，只是少了房星霁。

　　苏沐、陆瀚、肖然三人出现在一个品牌活动上。台下粉丝的欢呼依旧热烈，但细心的人可以发现，苏沐的笑容比以往更加标准，也更加冰冷。

　　他和房星霁的杂志拍摄被无限期延后，甚至不知道是否还能顺利进行。

　　他的眼神时常放空，只有在陆瀚和肖然靠近，低声与他交流时，才会闪过一丝属于活人的温度。

　　活动间隙，后台休息室。

　　陆瀚凑到苏沐身边，压低声音，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担忧：“沐哥，星霁他……还好吗？医生怎么说？”

　　肖然也放下手机，看了过来，镜片后的眼神同样凝重。

　　苏沐看着他们，看着这两双清澈的眼睛，喉咙有些发紧。

　　他不能告诉他们全部真相，那只会让他们陷入恐慌和无谓的愤怒。

　　“急性声带炎，需要静养一段时间。”苏沐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公司安排了最好的治疗，会没事的。”

　　陆瀚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吓死我了！没事就好！等他回来，我们四个再一起炸舞台！”

　　肖然却微微蹙眉，他敏锐地察觉到苏沐语气中那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以及他眼底深处那抹化不开的冰冷。

　　但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嗯，我们一起等他。”

　　就在这时，苏沐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

　　【苏先生，关于房星霁先生声带受损一事，我们查到一些有趣的线索，可能与曜世传媒以及一位姓房的先生有关。如有兴趣，可联系这个号码。】

　　信息后面，附上了一个模糊的偷拍的画面：一个戴着帽子和口罩的男人，正在与曜世传媒的一个高管模样的人低声交谈。

　　苏沐的瞳孔骤然收缩。

　　曜世？还有……
　　姓房的先生？

　　这条突如其来的信息，也让他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绷到了极致。

　　这信息是谁发的？目的是什么？是陷阱，还是，一丝破局的希望？

　　他握紧了手机，指节因为用力而再次泛白。

　　冰层之下，暗流汹涌，而他已经站在了漩涡的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