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轨炽吻：双王冠冕》昭明辞

38、第三十八章：抉择与牺牲

　　那并非生物意义上的嘶吼，而是某种更加原始、更加恐怖的**能量咆哮**！如同千万个灵魂被投入熔炉瞬间汽化的尖啸，混合着金属被强行撕裂、骨骼被巨大压力碾磨的恐怖噪音，形成一股实质般的音浪，从黑暗深处海啸般拍来！

　　轰隆隆！！！

　　伴随着这可怕咆哮的，是地动山摇般的剧烈震动！整个“高危样本区”如同被巨人攥在手中疯狂摇晃，头顶那些未破损的培养舱剧烈震颤，幽绿的营养液疯狂荡动，映照出其中怪物们更加癫狂扭曲的倒影！地面上的黏液和残骸四处飞溅，粗大的管道和支撑结构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崩塌！

　　江曜和叶凛在这突如其来的剧震中几乎站立不稳，猛地靠向身旁一个巨大的、已经空置的培养舱才勉强撑住身体。战术手电的光柱在剧烈晃动中疯狂扫射，如同受惊的萤火虫，难以捕捉那恐怖来源的全貌。

　　但无需看清全貌，那从黑暗中**挤**出来的、仅仅是一角的轮廓，已足以让人的血液瞬间冰封！

　　那是一个何等庞大而狰狞的造物！

　　它似乎是由无数种不同生物的**残肢断体**、**废弃机械**以及**活性生物组织**强行**熔铸**而成的恐怖聚合体！粗糙缝合的肌肉束如同扭曲的巨蟒缠绕着锈蚀的金属骨架，裸露的、搏动着的生物脏器表面覆盖着冰冷的合金装甲板，数条形态各异、末端是巨大钻头、利爪或能量发射器的肢体胡乱地挥舞抽打着，将沿途的一切——培养舱、管道、支架——如同纸糊般轻易撕碎、扫飞！

　　它的“头部”区域更是混乱不堪，依稀能辨认出几个不同生物的巨大颅骨被强行焊接在一起，眼眶中燃烧着不同颜色的、疯狂的能源火焰，一张由金属颚骨和血肉模糊的触须构成的“口器”不断开合，发出那令人心智崩溃的能量咆哮！

　　这不是培育，是**堆砌**！是**亵渎**！是苏瓷疯狂意志下诞生的、对生命形态最极致的**嘲弄**！

　　“操......这他妈是个什么......垃圾场拼出来的玩意儿？！”叶凛的声音带着剧烈的喘息和无法抑制的战栗，不是恐惧，而是纯粹的、面对绝对混沌与丑陋的生理性厌恶与震惊！他的异能感知在疯狂尖叫，那怪物身上混乱驳杂、却又庞大无比的能量反应像一团沸腾的毒雾，让他头皮炸裂！

　　江曜的“绝对解析”在此刻也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挑战。反馈回来的数据流一片混沌，充满了互相冲突的能量签名、崩溃的基因序列和暴走的机械信号。OS：『多物种生物组织强制融合......高能量核心驱动......结构极不稳定......攻击模式无法预测......威胁等级：最高！』

　　那合成怪物显然将这两个闯入的“完整”个体视为了首要目标！它那混乱的感官锁定了他们，数条巨大的肢体猛地扬起，带着撕裂空气的恶风，狠狠砸落！

　　“闪开！”

　　江曜和叶凛几乎同时向两侧扑出！

　　轰！！！

　　他们刚才倚靠的那个空培养舱瞬间被砸得粉碎！金属和玻璃碎片如同暴雨般四射飞溅！

　　怪物一击落空，发出更加狂躁的咆哮，庞大的身躯以一种与其体型不符的、扭曲的敏捷猛地转向，一条末端是巨大旋转钻头的肢体如同攻城锤般，直冲向刚刚落地的叶凛！速度之快，角度之刁钻，完全封死了他所有退路！

　　叶凛瞳孔骤缩，异能下意识地涌动试图扭曲那钻头，但那怪物体量太大，能量太混乱，他的力量如同泥牛入海，只能让其轨迹微微偏斜了一丝！

　　眼看那疯狂旋转的、沾满黏液和碎肉的钻头就要将他捅个对穿——

　　咻！砰！砰！砰！

　　数道精准无比的脉冲光束如同疾驰的流星，瞬间命中钻头与肢体连接的关节处！虽然无法造成致命损伤，却恰到好处地破坏了其平衡！

　　是江曜！他在扑出的瞬间就已调整好姿态，双枪稳定得可怕，冷静地点射着怪物的攻击节点！

　　钻头猛地一歪，擦着叶凛的身体狠狠砸进他身旁的地面，凿出一个深坑，溅起的恶臭黏液糊了他一身！

　　“呸呸呸！谢了冰块脸！”叶凛趁机一个翻滚拉开距离，心有余悸地骂道，同时异能全力输出，不再试图直接对抗怪物，而是猛地掀起旁边一大片扭曲的金属地板，如同投石般砸向怪物那颗混乱的头颅！

　　轰！金属板砸在怪物头部的合金装甲上，效果甚微，却成功吸引了它的注意！

　　怪物发出一声愤怒的咆哮，多条肢体胡乱地挥向空中！

　　“它的能量核心在胸腔偏左下方！但被多层生物装甲和混乱力场保护！”江曜的声音在剧烈的噪音和爆炸声中依旧清晰冷静，他一边高速移动规避着散落的攻击，一边快速报出分析结果，“攻击模式混乱，但主要依靠物理碾压和能量喷射！注意规避它的酸性吐息和能量触须！”

　　“说点我不知道的！”叶凛狼狈地躲开一道从怪物“口器”中喷出的、冒着滚滚绿烟的腐蚀性黏液，那黏液溅落在旁边的培养舱上，瞬间将其融化出一个大洞！“这玩意根本就是个移动的灾难！怎么打？！”

　　话虽如此，两人的动作却丝毫没有停顿。

　　他们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亡命徒，在这片满是障碍和黏液的地狱中穿梭、闪避、反击。江曜的子弹总是精准地出现在最需要的地方，或是干扰怪物的攻击，或是替叶凛解围。而叶凛则凭借其野性的直觉和“无序重构”的骚扰，不断制造混乱，吸引火力，甚至偶尔能歪打正着地破坏掉怪物某条肢体上的一个能量节点，引发小范围的爆炸。

　　一次，怪物一条巨大的、如同蝎尾般的能量鞭挞带着刺耳的破空声扫向江曜，范围极大，难以完全避开！

　　“左边！”叶凛嘶吼一声，不顾另一条砸向自己的巨臂，异能猛地集中，强行扭曲了江曜左侧一块厚重的防爆盾牌残骸的角度！

　　江曜甚至没有回头，完全信任了那声提示和身后能量的异动，身体毫不犹豫地向左猛靠！

　　砰！能量鞭挞狠狠抽在扭曲的盾牌上，爆开一团电光！盾牌瞬间粉碎，但江曜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致命一击，只是被爆炸的余波掀飞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稳住，喉头一甜，又是一口淤血咳出。

　　“江曜！”叶凛心中一紧，硬吃了那砸向自己的巨臂的擦伤，肩胛处传来剧痛， probably骨裂了，但他不管不顾，猛地向江曜的方向冲去几步。

　　“没事！”江曜的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已经重新站起，抹去嘴角血迹，眼神冷冽如冰，“继续！消耗它！找机会攻击核心！”

　　他们的配合在生死压力下变得越来越默契，甚至带上了一种近乎本能的**韵律**。仿佛对方的每一个意图，每一次呼吸，都能透过这混乱的战场清晰地传递过来。不需要言语，一个眼神，一个细微的走位，就能明白下一步该如何协同。

　　这种在极致危险中淬炼出的、近乎心灵相通的默契，带来一种奇异的感觉。每一次惊险的配合成功，每一次从死神镰刀下擦身而过，那对视的瞬间，除了劫后余生的紧绷，似乎还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只有彼此才懂的......**东西**。

　　OS：（叶凛）『啧...这冰块脸关键时刻还挺靠谱...就是太不要命了！』
　　OS：（江曜）『直觉预警有效。配合度提升至68.3%。生存率微幅上升。』

　　然而，合成怪物的强大超乎想象。它仿佛不知疲倦，破坏力惊人，而且似乎能吸收周围散逸的能量甚至那些破碎培养舱里泄漏的营养液来补充自身！他们造成的伤害远远赶不上它的恢复和肆虐速度！

　　更糟糕的是——

　　呜——呜——呜——！！！

　　一阵不同于入侵警报的、更加尖锐、更加急促、仿佛能刺透灵魂的蜂鸣声，猛地从区域深处、也从他们来的方向炸响！

　　整个“高危样本区”的照明系统瞬间切换成令人心悸的**深红色**！所有尚存的显示屏上都疯狂滚动起巨大的倒计时数字和骷髅头警告标志！

　　【警告！最高级别自毁程序已启动！】
　　【所有区域将在标准时间180秒后彻底净化！】
　　【重复！所有区域将在179秒后彻底净化！】

　　苏瓷！她竟然直接启动了这艘母舰的**自毁程序**！为了彻底抹除他们，她不惜毁掉这艘凝聚了她心血的“潘多拉”！

　　“妈的！这疯婆子！”叶凛脸色瞬间煞白！前有合成怪物堵路，后有即将降临的全面毁灭！这根本是绝杀之局！

　　那合成怪物似乎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刺激得更加狂躁，攻击变得更加疯狂和无序！

　　倒计时像死神的脚步，一声声敲在两人的心脏上！

　　168秒！

　　必须立刻离开！但唯一的出口在怪物的身后！强行突破几乎不可能！

　　157秒！

　　“怎么办？！”叶凛一边躲闪着怪物的攻击，一边焦灼地大吼，汗水、血水和黏液混合在一起，让他看起来狼狈不堪，眼神却燃烧着不甘的火焰。

　　江曜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分析着一切可能。OS：『强行突破成功率低于5%......诱导怪物破坏墙壁？风险过高......寻找应急通道？数据缺失......』冰冷的数据链背后，是同样焦灼的危机感。

　　就在这令人绝望的关头——

　　那个一直蜷缩在独立隔离舱角落的少年，不知何时再次抬起了头。

　　深红色的警报灯光划过他苍白泪湿的小脸，那双原本充满恐惧的眼睛里，此刻却燃烧着一种奇异的光芒——一种混合了极致恐惧、深深绝望，却又异常**坚定**的复杂情绪。

　　他看到了那疯狂倒计时的数字。

　　他看到了在怪物攻击下艰难支撑、浑身浴血的江曜和叶凛。

　　他看到了更深处，那合成怪物爬出的、仿佛通往地狱核心的破洞后方，某个闪烁着不祥红光的、更加庞大的**能量核心**！那是维持这片区域、甚至可能是母舰部分动力和自毁系统的关键节点之一！

　　一个疯狂而决绝的念头，如同最后的火花，在他近乎枯竭的心灵中迸发。

　　他猛地用尽全身力气，再次扑到隔离舱的透明壁上，双手拍打着，嘴唇疯狂地翕动，这一次，他的声音似乎穿透了厚厚的玻璃和噪音，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哭腔和不容置疑的决绝，断断续续地传来：

　　“......不能让它出去......绝对不能......”

　　“......爸爸......妈妈......姐姐......对不起......”

　　“......够了......真的......够了......”

　　江曜和叶凛同时听到了这微弱的、却蕴含着巨大情感冲击的声音！他们猛地扭头看向那个隔离舱！

　　只见那少年脸上露出一个极其惨淡、却又带着某种解脱般的、扭曲的笑容，最后深深地、复杂地看了他们一眼——那眼神里有关切，有羡慕，有告别，还有一种......托付？

　　下一秒，他猛地转身，用自己瘦小的、颤抖的身体，狠狠撞向了隔离舱内部一个不起眼的、似乎是手动控制台的区域！

　　他用尽生命中最后的气力，疯狂地砸着、撞着某个特定的装置！

　　【——警告！高危样本隔离屏障强制Override——】
　　【——核心抑制器失效——】
　　【——区域熔毁程序不可逆启动——】

　　冰冷的电子女声发出了最后的、绝望的通告！

　　咔嚓——轰！！！

　　少年所在的那个独立隔离舱，以及更深处那片合成怪物爬出的区域，所有还完好的厚重**隔离闸门**，如同断头台的铡刀，以雷霆万钧之势，轰然**落下**！

　　巨大的金属撞击声震耳欲聋！

　　瞬间！

　　少年瘦弱的身影，连同那头仍在疯狂咆哮肆虐的合成怪物，被那数米厚的、绝对坚固的合金闸门，**彻底地、永远地**隔绝在了那片即将化为熔炉的核心区域之后！

　　闸门落下的最后瞬间，透过那迅速变窄的缝隙，江曜和叶凛清晰地看到——

　　少年背对着他们，瘫倒在控制台旁，仿佛耗尽了所有生命。

　　而那头合成怪物，似乎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发出更加狂暴不甘的怒吼，疯狂地撞击着刚刚落下的、纹丝不动的闸门！

　　紧接着，更加耀眼夺目的、代表**核心过载**的赤红色光芒，从闸门的缝隙中疯狂涌出！恐怖的高温和能量波动即使隔着闸门也能清晰感知！

　　那里，即将变成一片绝对毁灭的死地！

　　少年......用自己的命，为他们争取了时间，并将那最可怕的怪物，永远地锁在了毁灭的核心！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通道内只剩下深红色警报灯无声的旋转，以及那冰冷倒计时的、如同丧钟般的读秒声。

　　【...118...117...116...】

　　江曜和叶凛僵在原地，浑身冰冷，怔怔地看着那扇隔绝了生与死、吞噬了那条年轻生命的巨大闸门。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少年最后那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呐喊。

　　还有那抹......解脱又绝望的......笑容。

　　**抉择**已然做出。

　　**牺牲**已然发生。

　　现在，轮到他们了。

　　【...115...114...113...】

　　叶凛猛地回过神，赤红的眼睛里情绪剧烈翻腾，有震惊，有悲痛，更有一种被那弱小生命最后爆发所点燃的、无法言喻的愤怒！他一把抓住还有些失神的江曜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对方的骨头，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

　　“走！！！别让他白死！！！”

　　江曜被手臂上传来的剧痛和叶凛那几乎要燃烧起来的目光惊醒。镜片后的眼眸深处，那永远冰封的理性湖面之下，仿佛有什么东西裂开了一条缝隙，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杀意**和一种沉甸甸的、名为“责任”的东西。

　　他反手用力回握住叶凛的手腕，那冰冷的指尖甚至微微陷进对方灼热的皮肤里。

　　没有任何废话。

　　两人如同两道离弦的血箭，向着唯一可能的生路——那片刚刚被闸门隔绝区域的反方向，也是自毁系统暂时还未完全覆盖的、可能是备用通道的方向，将速度提升至极限，亡命狂奔！

　　身后的闸门内，传来了合成怪物最后疯狂的撞击声和那毁灭性能量彻底爆发的、沉闷却无比恐怖的轰鸣！

　　火光，吞噬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