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球)晴空之下》doya520123

14、第 14 章

　　“晴子——！训练结束！现在能量MAX！感觉能扣爆一百个球！Hey! Hey! Hey!”

　　木兔光太郎那嗓门穿透力十足，混着体育馆里还没散的汗味飘过来，一下子就抓住了晴子的注意力。他几步冲过来，标志性的冲天发。那双金闪闪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晴子，笑起来的时候，嘴角能咧到耳根，活像只刚打赢架的大金毛。

　　“果然是光太郎，时间那么短都不会忘记抓头发”晴子心想。

　　他习惯性地想伸手拍晴子肩膀，手抬到一半却顿住了——视线扫到晴子悄悄按在小腹上的手，那动作轻得像怕碰疼自己似的。木兔的动作瞬间放软，连声音都降了个调，带着点小心翼翼的试探：“你呢？身体复活了吧？没再疼了吧？”

　　晴子站起身，扶了扶腰——垫了卫生巾坐久了，总觉得有点闷得慌。她从腿边的书包里掏出便当盒，递过去的时候，嘴角弯了弯：“早好啦，特意来给你送便当，谢你昨天……临时救急。”提到昨天他慌慌张张找外套、把运动服往自己腰上裹的样子，晴子忍不住笑，“不过坐久了确实有点僵，正好跟你去吃红豆包，活动活动。”

　　“嗯？”木兔的心思还挂在晴子身上，下意识接了便当盒，掌心立刻传来沉甸甸的触感，还带着点温温的热气。他盯着晴子的脸看了两秒，像是在确认她是不是硬撑，直到看见晴子无奈地戳了戳他手里的盒子，才反应过来：“哦！便当！是给我的？”

　　晴子被他这副有点傻乎乎又格外认真的样子逗乐了，伸出食指，点了点他手中那个精致的盒子，声音里带着清晰的笑意：“木兔大神，回神啦！给你的，便——当——！”

　　“六点半？！”木兔眼睛瞪得溜圆，赶紧找便当盒的搭扣。指尖刚碰到金属扣，“咔哒”一声掀开，他的惊呼差点把屋顶掀了：“哇哦——！！！！！！”

　　满当当的鸡腿肉铺在最上面，表皮烤得油亮亮的，边缘还带着点焦香，照烧汁浸在底下，光闻着就咽口水；旁边是厚墩墩的玉子烧，淋了番茄酱画的小格子，软乎乎的看着就嫩；还有堆得冒尖的芝士土豆泥，用勺子轻轻一碰，能拉出细细的丝；最边上摆着焯水的西兰花，还有切成小星星的胡萝卜，绿的绿、橙的橙，看着就清爽。

　　“这简直是‘比赛赢了才能吃的庆功便当’！Hey! Hey! Hey!!!”他激动得原地蹦了两下，结果便当盒晃了晃，玉子烧上的番茄酱差点流出来，吓得他赶紧把盒子抱得紧紧的，跟护着宝贝似的。

　　“笨蛋光太郎！”晴子赶紧伸手稳住盒子，又气又笑，“哪有那么夸张，就是随便做的。”

　　“我说的是实话！”木兔急着辩解，又怕声音太大吵到晴子，赶紧压低了点，“这看着就特别有劲儿！吃了肯定能再打三小时训练赛！”他小心翼翼地把便当盒合上，突然想起什么，拍了下脑袋，“对了！我的外套！”

　　“在书包里呢，已经洗好了。”晴子弯腰拎书包，刚走一步，小腹又传来一阵坠胀感，脚步顿了顿。木兔眼尖，立马凑过来，把她的书包往自己肩上一挂——他自己的运动包还在另一个肩上，两边鼓鼓囊囊的，看着有点滑稽。“不是要去吃红豆包吗？再不走，田中屋该排队了。”他说得轻快，却刻意放慢了脚步，跟晴子并肩走着，时不时用余光瞟她的脸色。

　　“红豆包！走！去田中屋！”木兔瞬间来了精神，一手抱便当盒，一手习惯性地想拉晴子手腕，手伸到一半又缩回去，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啊……咱们慢慢走，不急，田中屋离得近，肯定还有热的。”

　　“红豆包！立刻出发！目标——校门口商店街‘田中屋’！全速前进！”木兔瞬间进入“冲锋”模式，一手稳稳地（虽然因为小心而显得有点僵硬）抱着珍贵的便当盒，另一只手习惯性地就伸出来想去拉晴子的手腕带着她跑。

　　手伸到一半，硬生生停在半空。他像是突然被按了倒退键，迅速收回手，摸了摸自己后脑勺的头发，音量自动调低了一档，语气也变得缓和：“啊……那个……咱们慢慢走过去就好！田中屋离得近，肯定还能赶上刚出炉的、热乎乎的红豆包！”他刻意放慢了脚步，调整到一种对于他来说近乎是“慢放”的步调，与晴子保持着并肩的距离，还时不时侧过头，用那双锐利的、通常只用于观察拦网和球路的眼睛，悄悄扫描一下晴子的脸色，像是在评估她的状态值。

　　晴子看着他这副想冲又拼命克制的模样，心底的觉得好笑。她加快了一点脚步，跟上他调整后的节奏，轻声应道：“知道啦，别催。”

　　两人沿着校门口的小路走，早上的商店街刚醒过来。面包房的玻璃门开着，飘出黄油和酵母的香味；蔬菜店老板正把沾着露水的生菜摆出来，叶子上的水珠还在晃；最前面的田中屋挂着靛蓝色的暖帘，里面亮着灯，隐约能看到橱窗里堆得圆圆的红豆包。

　　“看！我的判断没错！已经有人了！”木兔如同在赛场上发现了对手防线的空隙，声音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兴奋和紧迫感。他下意识地就想加速冲刺，迈开长腿，两步就冲到了队伍的最末尾，这才想起什么，赶紧刹车，回过头朝晴子用力招手，压低了些声音喊道：“晴子！快！来这里！位置占好了！”

　　晴子看着他这一连串迅捷如豹又紧急制动的动作，忍不住轻笑，慢慢地跟过去，微微喘了口气站定在他旁边：“光太郎，你跑太快了，又不是抢篮板球。”

　　“heyheyhey，补充能量的心情，可是和抢决胜分一样迫切的！”木兔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视线已经像被磁石吸住一样，牢牢锁定了橱窗里那些圆圆胖胖、表皮烤得金黄微焦红豆包上。“老板！麻烦给我四个！不！五个红豆包！”他扭过头，声音洪亮地点单，然后又突然想起什么，凑近晴子问，“晴子你要几个？”

　　“我一个就够了。”晴子答道。

　　“诶？才一个？晴子你的战斗力不行啊！这样下午怎么有精力看我扣球！”木兔立刻扭回头，用更加充满元气的声音修正订单：“老板！那就六个红豆包！再要两盒草莓牛奶！”语气斩钉截铁，充分展现了他充沛的零花钱所带来的底气。

　　终于轮到他们了。木兔接过那个装得满满当当、纸质温热的袋子和两盒冰凉草莓牛奶，迫不及待地当场就拿出一个还烫手的红豆包，大大地、毫无防备地咬了下去。

　　“呜——！好、好烫！呼呼……但是……好吃！”热乎乎、几乎要流心的软糯红豆沙瞬间在口中爆开，烫得他直抽气，却又舍不得吐出来，只能张着嘴哈气，眼睛满足地眯成了两条缝，含混不清地欢呼，“果然！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木兔有世界第一的红豆包吃！田中屋赛高！”

　　两人拿着战利品，走到面包店旁边那个熟悉的小公园，在绿色的长椅上坐下。清晨的阳光正好，透过层层叠叠的樱花树叶，洒下斑驳摇曳的光点，像是落了一地的碎金。微风拂过，带来清新凉爽的空气，也送来了几不可闻的、晚樱的淡雅甜香。

　　“晴子你快尝尝！今天的红豆沙馅料超级多！简直像中了头彩！”木兔把自己那个已经咬了一大口、露出满满深红色豆沙的红豆包递到晴子嘴边，眼睛亮晶晶地极力推荐，分享的欲望溢于言表。

　　晴子笑着摇摇头，拿出属于自己的那个：“我吃我自己的这个就好啦。”她小心地咬了一口，温热的、细腻香甜的豆沙馅果然瞬间抚慰了味蕾，也似乎驱散了一点腹部的凉意，“嗯，真的很甜很好吃。”她轻声赞同，享受着这简单却美好的时刻。

　　木兔三下五除二就解决掉了一个红豆包，又立刻拿起第二个，腮帮子塞得鼓鼓囊囊的，像只储存食物的仓鼠。他边努力咀嚼，边含糊不清地问：“对了，晴子，你最近那个……嗯……模特拍摄怎么样了呢？”他努力回想并准确说出那个对他而言有点陌生的词汇。

　　“嗯，挺顺利的。”晴子吸了一口冰凉的草莓牛奶，酸甜冰爽，“估计月底宣传册就能印刷出来了。到时候，”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抹戏谑的光芒，故意拖长了语调，“我给光太郎你拿过去几本，你会买几件衣服支持一下吗？”

　　“当然啦！我就知道晴子最厉害！什么拍摄肯定都能搞定！”木兔兴奋地一拍手，差点把手里的红豆包捏扁，随即才猛地反应过来，“诶？等等！买衣服？可、可是那是女装吧？我穿了也太奇怪了……”他想象了一下自己穿那些漂亮小裙子的画面，表情瞬间变得有点滑稽，然后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晴子是在逗他。他摸了摸下巴，认真思考了一下，找到了一个自认为绝佳的方案：“那我下次等你拍摄的时候，要是有时间，我去给你探班！给你加油！就像你来看我打球一样！”在他看来，晴子来看他打球是他最开心的事之一，那么他去给晴子加油，她也一定会同样开心。

　　晴子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心里软成一片，却还是笑着摇了摇头：“得了吧，你的时间还是好好留着打排球吧。你的训练更重要。”她顿了顿，很自然地把话题引向他的领域，“对了，你最近训练怎么样？我刚才看你扣球，力道好像又变强了，超厉害的。”

　　一提到排球，木兔瞬间就像被按下了超级开关，整个人都焕发出无比耀眼的光彩。他立刻放下吃到一半的红豆包，手舞足蹈地比划起来，语速也加快了一倍：“超——棒的！我最近不是开始练习观察拦网手的习惯嘛！就刚才！我骗过了黑须学长！一个漂亮的斜线扣杀！砰！的一声，直接砸在界内最刁钻的那个角落！那声音清脆得！哇——简直爽快得无法形容！”他兴奋地重现着那个扣球的动作，手臂挥下带着风声，脸上洋溢着极致畅快的笑容。

　　但下一秒，那灿烂的笑容又像漏气的气球一样迅速瘪了下去，肩膀也耷拉下来，语气变得沮丧：“不过……后来我又试了一次，大概是太想再成功一次了，动作好像被学长看穿了，而且那球传得有点低，我没调整好，直接……直接被拦死了。咚的一声，超大声……果然我还是不够聪明……”他挠了挠头，像只沮丧的大型猫头鹰。

　　晴子看着他情绪瞬间的起伏，放下手中的牛奶盒，表情变得认真起来，声音温和却肯定：“才不笨呢。假动作欺骗本来就需要根据每一次的传球和拦网人的即时反应来调整，哪有那么容易次次成功。你第一次能那么完美地骗过学长，已经非常非常厉害了！第二次失败，一方面是你太想复制之前的成功，意图可能确实明显了点；另一方面，球传低了，这本身就是意外情况，来不及充分起跳和调整，被拦住是很正常的事。”她看着他的眼睛，用一种超越同龄人的通透语气继续说道，“这就像……嗯，就像我生理期会不舒服一样，状态有好有坏，打球也一样啊。重要的是找到原因，下次再遇到低球该怎么处理，是调整扣球手法还是选择其他方式？失败了，改进就好了。”

　　木兔眨了眨眼，好像想通了，眼睛又亮起来：“对哦！失败是经验！下次球传低了，我就换个角度扣！晴子，下午放学后你来看我训练好不好？我练那个新角度，第一个扣给你看！”

　　晴子没法拒绝他这副期待的样子，点头答应：“好啊，不过我得先去图书馆写作业，也不能待太久，晚上想早点睡。”

　　“没问题！我去给你占靠窗的位置，阳光好，写作业不费眼！”木兔拍胸脯保证，吃完最后一个红豆包，把晴子的书包递过去，“咱们回学校吧？慢慢走，不急。”

　　两人并肩，踩着斑驳的树影，沿着逐渐热闹起来的街道往学校走去。阳光越来越暖，洒在年轻的身躯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温度。木兔一边肩膀上挂着自己的运动包，另一边挂着晴子的书包，走在她外侧稍微靠前一点的位置，像一个不自觉的守护姿态。他时不时就侧过头，放低声音问：“怎么样？要不要再坐会儿歇歇？”“肚子……还疼吗？”每一次都得到晴子微笑着摇头否定的回答。

　　这份笨拙却真诚的细心关怀，让晴子心里充盈着温暖的感动。这个在球场上如同猛禽般锐利、平日里像太阳般耀眼夺目、有时又单纯直率得像个大孩子的少年，却总能在她需要的时候，展现出如此细腻贴心的一面。这份反差，让她这个拥有着前世记忆的灵魂，也时常为之怦然心动。重活一世，能如此真切地感受到这样毫无保留的关怀与热情，像是命运给予的一份珍贵礼物。

　　快到学校门口时，木兔突然又想起什么，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那个一直被保护得很好的便当盒，像是捧着什么易碎的胜利奖杯，眼睛亮晶晶地提议：“对了！晴子！中午！中午我们一起去天台吃便当吧？那里阳光最好，视野也开阔！我们可以一边吃，一边聊聊我下午的训练计划！听听你的意见！”

　　晴子仰头看着他被阳光勾勒出金色轮廓的侧脸，和他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对共进午餐的期待，笑着点头：“好啊，当然可以。而且，”她补充道，带着一丝温柔的叮嘱，“我中午再给你带瓶温水过来，训练完别老是贪凉喝冰水。”

　　木兔眼睛唰地一下变得更亮了，用力地点头，声音里充满了被关怀的喜悦：“嗯！好！听你的！”那双金色的眼眸里，闪烁着比阳光更耀眼的期待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