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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确定 ...

  •   领奖杯的时候,许见明的手在微微发抖。
      不是紧张,是兴奋。聚光灯打在他的脸上,温热得像是真正的阳光。他握着那座最佳男主角奖杯,金属边缘硌在他的掌心,提醒他这一切都是真的。
      “感谢导演,感谢剧组所有人的付出,感谢一直支持我的……”他顿了顿,没有说出那个名字,只是向着观众席挥了挥手。
      台下黑暗中的某一处,寒易应该正看着他。许见明不确定那人会不会亲自来——寒易很少在这种场合露面,他的商业帝国远比娱乐圈的浮华重要得多。但许见明知道,无论寒易身在何处,都会看着他。这是他们之间不言而喻的规则。
      后台采访区挤满了记者,闪光灯此起彼伏。
      “许先生,这是您出道三年来获得的第一个最佳男主角奖,有什么感想?”
      “许老师,有传言说您将加盟张导的新作,这是真的吗?”
      “见明,看这边!”
      许见明从容应对,笑容恰到好处。三年前,他还是个默默无闻的戏剧学院毕业生,被寒易一眼相中;如今,他已是娱乐圈冉冉升起的新星。外人说他运气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都是精心设计的结果。
      包括遇见寒易。
      庆功宴设在市中心顶楼的旋转餐厅。许见明喝了两杯香槟,与导演和制片人谈笑风生,眼角却不时瞥向手机。没有消息,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可以被允许晚归。
      十点整,他起身告别。
      “这么早就要走?”导演拉住他,“派对才刚刚开始。”
      “抱歉,明天一早还有工作。”许见明微笑着撒谎,与众人一一拥抱,在羡慕与赞叹声中离开了餐厅。
      司机已经在楼下等候,黑色的轿车融进夜色,向着城郊驶去。
      车窗外,城市的流光一闪而过。许见明松开领结,将奖杯放在身旁的空座位上。成功的喜悦渐渐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熟悉的焦躁。
      他今天本该更加快乐。
      三年前,许见明刚从戏剧学院毕业,怀揣着对表演的热爱和一身傲骨,却在无数试镜中碰壁。直到在一场酒会上遇见寒易。
      那晚,寒易几乎没有正眼看他,只在离开时递给他一张名片和一句话:“想成功的话,来找我。”
      许见明本想撕掉名片,但最终没有。他不是天真无知的少年,他明白这个圈子的规则。在经历了又一个月的失望后,他拨通了那个号码。
      寒易给了他资源,给了他机会,但从不干涉他的选择。当许见明拒绝某个角色时,寒易不会强迫;当许见明想要尝试某种戏路时,寒易会提供支持。甚至当许见明提出要自己争取一些角色时,寒易也只是淡淡点头:“随你。”
      这种表面的自由之下,是牢不可破的底线——许见明必须住在寒易安排的住处,必须随时接听他的电话,必须在每晚十一点前回家。
      “为什么是十一点?”许见明曾经问。
      “我的东西,应该有我的规矩。”寒易回答得轻描淡写。
      轿车驶入铁门,沿着林荫道前行,最终停在一栋别墅前。许见明深吸一口气,拿起奖杯,推门下车。
      客厅里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寒易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的平板。他四十出头,比许见明大十岁,周身散发着掌控者的气息。即使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也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恭喜。”寒易头也不抬地说。
      许见明将奖杯放在茶几上:“我拿到了。”
      “我看到直播了。”
      许见明有些惊讶,他没想到寒易真的会看。
      “你的感谢词少说了一个名字。”寒易放下平板,抬眼看他,“我记得,你的成功离不开‘那位先生’的支持?”
      这是寒易偶尔会玩的游戏,他从不对外公开他与许见明的关系,却总喜欢在私下暗示自己在许见明事业中扮演的角色。
      “我的成功是我自己努力的结果。”许见明倔强地回答,一如往常。
      寒易轻笑一声,站起身走向酒柜:“喝一杯吗?”
      “我已经喝过了。”
      “庆功宴很开心?”
      “还不错。”
      寒易倒了一杯威士忌,走向许见明,将酒杯递给他:“那就再庆祝一次。”
      许见明接过酒杯,但没有喝。寒易的手指轻轻抚过奖杯的表面,像是在欣赏一件有趣的玩具。
      “张导的新戏,你想接吗?”寒易问。
      “我还在考虑。”
      “我建议你接下。那是冲奖片,对你有好处。”
      许见明皱眉:“我会自己判断。”
      “随你。”寒易转身走回沙发,重新拿起平板,“去洗澡吧,你身上有酒气。”
      这种忽远忽近的态度最让许见明烦躁。寒易从不强迫他接什么工作,却总在生活中的每个细节上划定界限。就像一只猫,不时伸出爪子按住老鼠的尾巴,既不放它走,也不立刻吃掉。
      许见明放下酒杯,拿起奖杯,走向卧室。在门口,他停下脚步,回头问道:“你为什么不更直接一点?像其他金主对待他们的情人那样,直接安排我的事业,控制我的一切?”
      寒易抬眼看他,目光深邃:“那你为什么不更顺从一点?像其他艺人对待他们的后台那样,乖乖接受安排,少走几年弯路?”
      两人对视片刻,最终许见明先移开了目光。
      “你知道,只要你开口,我可以给你更多。”寒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许见明没有回头:“那我要付出什么?”
      “你知道代价。”
      是的,他知道。彻底的服从,完全的归属,不再有那些“自己闯出一条路”的妄想。这是一笔交易,寒易一直耐心等待他心甘情愿地签下协议。
      淋浴间里,热水冲刷着身体,许见明闭上眼睛。今天的奖杯证明了他有实力,不需要完全依赖寒易。但可悲的是,这个奖的评委主席是寒易的老友——这也是他昨晚才偶然得知的。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真的凭实力获胜,也不知道寒易在那背后是否推了一把。这就是他最痛恨的地方:在寒易编织的网中,他永远分不清什么是自己努力所得,什么是寒易暗中赐予。
      洗完澡出来,寒易已经坐在卧室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一份文件。
      “这是什么?”许见明擦着头发问。
      “一个新项目,国际制作,导演是奥斯卡得主。”寒易将文件递给他,“制片人上周找过我,希望你能出演。”
      许见明翻了几页,心跳加速。这正是他梦寐以求的机会,一个能让他走向国际舞台的角色。
      “你替我答应了?”他小心翼翼地问。
      “我说我会转达,决定权在你。”寒易站起身,走向浴室,“你可以慢慢考虑。”
      许见明坐在床边,翻阅着那份合同。条件优厚,角色挑战性强,一切完美得不像真的。如果他接下,就等于默认接受了寒易的安排;如果他不接,可能会错过职业生涯中最好的机会。
      当寒易洗完澡出来时,许见明已经做出了决定。
      “我想接这个戏。”他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有一个条件。”
      寒易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似乎有些意外:“什么条件?”
      “我要自己和他们谈,你不要插手。”
      寒易笑了,那是一种被逗乐的笑:“你觉得这可能吗?”
      “为什么不可能?如果我真的有实力,就该让我自己去证明。”
      寒易走近他,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你还是不明白,你现在拥有的一切,哪一样与我没有关系?”
      “今天的奖也是吗?”许见明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干预了评选?”
      寒易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松开了手:“睡吧,你累了。”
      灯灭了,许见明躺在床的一侧,背对着寒易。黑暗中,他感觉到寒易的手搭在他的腰间,不是爱抚,只是一种宣示主权般的接触。
      “我会接下那个戏,”许见明轻声说,“但我会凭自己的实力通过试镜。”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但许见明知道寒易在听。
      “如果我失败了,我就认命,乖乖听你的安排。”他继续说,“但如果我成功了,你要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
      良久,寒易低沉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你确定要玩这个游戏?”
      “我确定。”
      寒易的手收紧了些:“好,我答应你。”
      许见明闭上眼睛,心中既有恐惧,也有兴奋。这是他第一次真正意义上与寒易博弈,第一次试图重新划定他们之间的界限。
      他不知道这条自己闯荡的路会通向哪里,但无论如何,他都要试一试。
      在睡意袭来前的最后一丝清醒中,他感觉到寒易的吻轻轻落在他的后颈,如同意图烙下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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