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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

  •   一中的考试很快临近,陈宛润放学后便和夏茉茉去图书馆,就这么持续了两个星期,考试终于过去。

      “终于结束了!”夏茉茉伸了个懒腰,“宛宛,好累啊,但我感觉好几道物理题你之前都给我讲过。”

      她吹了声口哨:“本小姐要逆袭了。”

      下午还有两节课,两人往教室走。

      远远地看见也正往教学楼走的陈冰夏几人,有个小姐妹眼尖,发现了两人,拍了拍陈冰夏,不知说了些什么。

      陈冰夏顺着目光望过来,看到她们。她迟疑了两秒,还是转过头,冷淡地向前走。

      夏茉茉目瞪口呆:“她人怎么这样啊?上次难道不是我们帮了她吗?连句招呼也不打就走了,当我们是空气啊!”

      陈宛润看着陈冰夏的背影摇头,“不知道,可能是心情不好吧。”

      “走吧。”她收回目光,和夏茉末往教室走。

      到教室后,文艺委员李青雨正在往教室后墙的公告栏里贴新通知,这会儿刚考完试,同学们都格外放松,大半都围在后门,探着头去看通知。

      夏茉茉眼睛一亮,对于这种同学们都格外关注的新鲜消息,她是一概不想错过的,对陈宛润留下一句“我去看看”之后,便一头扎进人群。

      陈宛润看着密不透缝的人群,看了半天也没想明白她是从哪里钻进去的。

      “哎,宛润,”陈宛润的前桌晓榆指了指通知栏,笑眯眯地招呼她,“我看过了,过来我跟你说。”

      陈宛润松了口气,快步走过去坐下。

      “怎么了,是什么事?”她问道。

      前桌女生撑着下巴,转过头来和她闲聊:“估计一会儿班主任就来说了,咱们学校这次国庆活动是去隔壁市研学,大概有两三天左右。”

      “还说考试排名前五名的班级会有节目汇演,尚北剧院啊!希望咱们班也能去!”

      她一口气说完,期待地看着陈宛润,“对了,我听说北校区也一起去,你去不去呀?”

      信息量有点儿大,陈宛润一时半会儿没反应过来。学校虽然以往经常举办这种大型节假日活动,但她向来是不去的。

      这次她本来也想拒绝,但听到前桌最后的话,陈宛润思忖了下,点头,“去。”

      前桌还想说什么,张云溪带着熟悉的笑容走进教室。同学们“呼啦”一下散开,回到座位上。

      “好了,大家坐好,我说几件事情啊。”她站在讲台前,清了清嗓,喝了口茶水。

      “老师,是不是要去研学?”坐第一排的男生期待地问。

      “诶,”张云溪假装瞪他一眼,“就你话多。”

      “你说了我说什么。”

      底下同学们哄笑起来,张云溪拍了拍手,“是这样的啊,咱们为了朝海一中三十周年校庆,学校里决定带大家去隔壁市博物馆参观研学,由于咱们恰好碰上国庆假期,所以会在那边住三天。”

      大家刚刚压下去的情绪此刻更高涨起来,纷纷讨论着。

      张云溪停了几秒,“当然了,咱们这次活动仍旧是自愿的,去的时间比较长,大家就当跟着学校里放松放松,不想去就在家里玩玩,或者陪父母出去旅游什么的也很好。”

      “那具体的要求我会发到群里,接下来我说一下咱们的注意事项。”

      除了前几排认真听的同学,大家又小声讨论起来。

      “宛润,你这次也不去吗?”夏茉茉凑过来问道。

      “去,”陈宛润把课本放进抽屉,“陪你。”

      “陪我?”夏茉茉白了她一眼,“之前那么多次不去也不见你想起我。”

      她想起什么,“栖月那边没问题吗?”

      “没问题,我等会儿和Ellie说一下。”

      讲台上张云溪刚讲完活动细则,安排大家自习后便出了教室,她没急着走,而是来到后门示意陈宛润跟她出来。

      陈宛润的位置在后排,她看到张云溪招呼,起身跟出去。

      张云溪四十来岁,是个很温和的人,她揽着陈宛润的肩膀往前走,“最近怎么样,高三了,压力很大吧?”

      “还好,都能跟得上,”陈宛润温声道,“老师,这次活动北校区也一起去吗?”

      “对,”张云溪点点头,“这次咱们两个校区一起去,人有点多。”

      她叹了口气,“管这帮学生可又得费点劲喽。”

      “宛润啊,这活动对你们来说很重要,不和咱之前那些话剧啊,唱歌啊之类的一样,这次校庆学校里可是花了大价钱办的…”张云溪没说完,暗示地看着陈宛润。

      “我知道,我会去的,”陈宛润听出来她的意思,弯起唇角,“这么重要的活动,肯定很有意思。”

      张云溪有点惊讶,但也很欣慰,之前这孩子几乎不参加学校的活动,不是身体不舒服就是家里有事,各种理由都用了个遍,这次不知怎么竟然主动提出参加。

      来到她的办公桌前,她从抽屉里拿出个文件袋放在桌子上,往陈宛润那边推了推,这是她当时的申请材料,张云溪给打印出来了。

      “我当了咱班三年的班主任,最清楚你们的情况,现在咱们高三上学期,马上就可以提交申请材料了。”

      高二的时候他们就得知有这项计划,张云溪当时和她谈过一次,她的语言成绩合格,申请材料都准备好,推荐信也有,但她当时出了点状况,最后没有结果。

      陈宛润一愣,没想到老师还想着,“宛润,好好考虑,这么好的机会,一定要把握住。”

      陈宛润看着桌面上,点头,“好,我会的,谢谢老师。”

      回到班里,孟泽锴扭过头来:“宛姐,”他小声道,“班主任说啥了?”

      陈宛润把材料叠好,夹进课本里,抬头扫了他一眼,“说让你好好听课。”

      放学后,因为出发日期定在后天,夏茉茉担心陈宛润起不来,和她约好后天早上一起收拾行李。

      放学后,陈宛润坐公交车回家,她看着手机上几十个未接来电,还有许曼兰给她发的短信,耐下心地把陌生号码一一拉黑。

      到新御的时候,许枝越正在厨房和保姆忙活晚饭,见状她洗了洗手,擦了两把走出来:“宛润回来了,正好,咱们等会儿就开饭,先去洗手。”

      陈宛润应声,“好”,转身去了洗手间。

      许枝越看着她的背影,叹了口气。

      饭桌上,陈宛润简单地和许枝越说了同去研学的事情,她很赞同,还说有时间带陈宛润去她在尚北的母校看看。

      晚饭吃得差不多,陈宛润拿着纸巾擦了擦手,状似无意地问:“小姨,老宅那边的人有没有给你打电话?”

      许枝越料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也没打算瞒着。她把小碗往前推了推,“嗯,今天你妈妈给我打了个电话,说有重要事和你说,让你回老宅一趟。”

      陈宛润点头,没说话。

      许枝越接着道:“我说你伤还没好,”她顿了顿,“有什么事就在电话里说吧。”

      “宛润,有空给他们回个电话,”许枝越垂下眼,“不然,他们会更过分的。”

      “我们都知道他们的性格。”

      陈宛润盯着被照得发亮的桌面玻璃,感到深深的无力感。

      她用尽浑身解数去和他们抗衡,可连保护自己都做不到。

      她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卧室里开着暖橙色的灯,陈宛润刚洗完澡,穿着睡裙坐在书桌前。她握着手机,听见房间里传来冰冷的“嘟—嘟”声。

      两声过后,电话被接通。

      起码有五秒的时间,电话两头都没说话,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五秒后,电话那头响起许曼兰的声音。

      “你现在连妈都不会叫了吗?”

      陈宛润对这话毫不意外,毕竟和这么多年在陈家听过的辱骂相比,这甚至可以算一句问候。

      “叫了就是你女儿?”

      话说完,又是仿佛无尽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许曼兰长吸一口气,声音尖锐而压抑:“十一月份江家大小姐生日,江若星,你去参加。”

      “不去。”陈宛润声音僵硬了一瞬。

      “好啊,那一中校庆你也不用去了,我亲自和你班主任说。”

      陈宛润攥着拳,面色苍白。

      “这关系到公司的新项目,你堂姐也会去,去不去你自己掂量。”对方带着威胁的语气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陈宛润说不出话来,她生来就是陈家利益的棋子,是不能有自己人生的傀儡。这种事情上她没有选择权,直到目前来说是。

      从小便被安排出席各种大户人家的晚宴宴会,她穿着紧身夸张的晚礼服,维持着最端庄的笑容听别人虚情假意地夸她“从容雅致、才华横溢。”

      她想逃离他们的掌控,想过自己的生活。

      “叮,”消息提示音响起,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消息。

      J. Ellie:“国庆什么安排?”

      陈宛润盯着一行字看了几秒,忽然想起要去研学的事,她一阵头疼,闭了闭眼,抓起手机冲了出去。

      十一点多的朝海市仍是灯火通明,但乐队的位置较偏,陈宛润打车来到这里的时候,马路上略显寂静。远处写字楼里亮着的那抹暖黄格外清晰。

      陈宛润下车,匆匆进电梯摁了“21”楼,她出门出得急,对着金色电梯板面整理了下衣服。

      电梯门打开,陈宛润来到工作室。屋里倒是很安静,只有Ellie和小年两个人。

      Ellie正在往架子上放设备,见陈宛润突然出现,她停住手,看着陈宛润,迟疑了一会儿,“你这是,又被赶出来了?”

      陈宛润没跟乐队的人过多透露自己的家庭情况,只开玩笑说自己经常和家里人吵架,所以常被赶出来。

      “不是。”她一头倒在沙发上,正压住了小年的腿。

      小年惊呼一声,从梦中醒过来,看清是陈宛润后,她咋舌一声,“哎呦,小姑奶奶,你要吓死谁啊?”

      陈宛润依旧躺着,用旁边的毯子裹住身体,把自己包成个蚕蛹。

      “大半夜的,我们排练一天了,你要练去楼下练,我要困死了。”小年打了个哈欠,重新躺下。

      听她这么说,陈宛润开始愧疚了,她蹭地一下坐起来,慢慢开口:“国庆我们学校有校庆活动,然后就是,比较重要,我就也报名了。”

      “所以就,国庆可能没几天时间排练了。”

      Ellie看智障一样看着陈宛润,觉得好笑,“去就去呗,怎么还对不起上了?咱们这边又不是很着急,而且你的能力,我们完全不担心啊。”

      小年迷迷糊糊地伸手去拍她,“就是啊,在乐队开心最重要,别把这当成负担,知道不?”

      陈宛润抿了抿嘴,她当然知道乐队里的人不会怪她,大家都比她大上两三岁,平时就把这个高中生当妹妹看待。

      “就是想跟你们说一下。”她舒了口气。

      Ellie见她情绪不高,放下器材到沙发前坐下:“穿着睡裙就来了,就为了说这个?”

      陈宛润眨了眨眼,点头。。

      “说吧,还有什么别的事儿?”

      “没有啊。”陈宛润声音听着很自然,“就是说这个。”

      “大小姐,两年了,学校的活动别说是校庆了,就是建立新校区你也不去一次,这次怎么就突然变主意了?”

      Ellie一副很了解她的语气,喝了口可乐,翘着腿。

      “对啊,”小年睡不着了,把陈宛润拉过来,“你是不是和哪个小帅哥看对眼了?”

      陈宛润看了两人几秒,默默感叹这两人的侦察力,她叹了口气,“有一个人,就是……”

      “谁?”面前排排坐的两人异口同声道。

      “……”陈宛润很无语,“你们听我说啊,还没说完呢。”

      两人安静下来。

      第一次和别人讨论这种事情,陈宛润有点无从开口,“嗯,就是,这个人很温柔,我们见过三次,他还帮了我一次。”

      Ellie摸着下巴,很诧异,“才见过三次就喜欢他了?”

      要知道陈宛润刚来乐队那会儿,整整三个月才和他们五个人熟起来。

      陈宛润听到“喜欢”这个词,皱了下眉,随即摇头,“我应该不是,喜欢他。只是很奇怪,明明认识不久,却像早就见过了一样。”

      她说得很慢,像在回想发生过的事,“和他在一块的时候,我就感觉很放松,很平静。”

      “就好像,如果那时候家里人再把我赶出来的话,我会拉着行李箱走到他身旁,不会觉得丢脸。”

      小年听到这奇怪的比方,笑起来,“这什么啊,小宛,你这分明就是喜欢人家,你可能还搞不明白,但以我过来人的经验来讲,这就叫做喜欢。”

      陈宛润看着刚上大二的“过来人”,转头去看Ellie。

      Ellie正在沉思,她挠了挠头,“那个,宛润,虽然我没谈过恋爱,但你这应该就是喜欢吧。”她快速补充,“我看电视剧里好像都这么演的。”

      陈宛润闻言,觉得好笑地摇摇头,“我不会喜欢上他的。”

      她看着光滑的桌面,声音很轻,又很坚定。

      小年忍不住问:“为什么?”

      她看见小姑娘的眼里有什么东西黯淡了下去,她抿着双唇,没什么表情。

      良久,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两人听到她自嘲般的声音,“我不配。”

      Ellie反应了一下,大笑起来,“大小姐,你这不是喜欢是什么?喜欢一个人是会自卑的。”

      她又拿网上那一套,“再说,你有什么不配的啊?你家的背景整个朝海市有几个能比得上的?这话要说也是他说才对。”

      陈宛润没说话,她不是觉得自己家世和他不匹配,而是整个人。

      他周身自带的那种骄傲和幸福,是她不曾见到过的,更不敢奢望拥有。

      所以陈宛润根本不知道拿什么去喜欢他,难道拿她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吗?

      小年见她不说话,只当她不好意思,大大咧咧:“小宛,有时候就算配不上也没关系,你们相互喜欢就很难得了,你要顺从自己的内心。”

      宋哲辰家的豪宅里,梁迎畅和他在健身房,窗外闪烁着的高楼霓虹灯,将黑夜染得五彩缤纷。

      梁迎畅挂了电话,回到屋里。

      “还是李老师啊?”宋哲辰喝了口水,看了他一眼。

      “对,机器人的事,国庆回来开始训练。”梁迎畅拿起衣服,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了,走了。”

      宋哲辰拿毛巾擦了擦汗,“这么早就走了?”

      “你有点时间观念吗,”梁迎畅很无语,“十二点多了。”

      没在乐队多待,陈宛润过了会便出来了。

      已经到凌晨,十月金秋,天气褪去了夏末的炙热,凉丝丝的风吹来。

      陈宛润觉得有些冷,她披着Ellie的皮衣,内里的棉质睡衣轻贴着身体,也保不了多少暖。

      她漫无目的地走,断断续续地想着陈家的事,还有刚才Ellie和马丹的话。

      “陈宛润?”走了不知多久,身后忽然响起一道清冽的声音,在这无尽的夜色里,显得格外冷清。

      陈宛润顿住脚,回头,是梁迎畅。

      他单肩背着包,神情松散,眉眼挑起,直看着她,在路灯下映出的一截侧脸轮廓,清晰又陌生。

      “你怎么在这儿?”陈宛润先发制人。

      “路过,”他依旧看着她,“你呢?”

      “……路过。”陈宛润声音很硬,带着赌气的成分。

      梁迎畅顿了几秒,忽地笑了,他肩膀轻颤,笑了会儿才开口,“我是真路过,去朋友家来着。”

      他走近几步,把两人之间的距离缩短,陈宛润小幅度地往后退了两步。

      梁迎畅没说什么,垂眸去看她。

      她不说话,也没理会他的笑,只盯着漆黑的地面,看起来没什么精神。

      “是不是不开心?”

      他问的声音很低,带着哄人的意味,一股莫名的烦躁在陈宛润心里蔓延开,她不由得抬头,“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语气很冲,随即意识到自己不该这么说话,脱口而出“对不起”。

      梁迎畅眼睫微敛,一时间四周静谧,只剩了两人的呼吸声。

      “我心情不好,能不能听我说说话?”他轻声道。

      陈宛润怀疑地看他,心里有根小小的刺在不断地扎着她,促使她拒绝。可刚要开口,便听到他的声音。

      “求你了。”

      凌晨一点的夜,不知名的小飞虫在路灯旁飞作一团,树下偶尔落下几片叶子,发出“沙沙”声。她坐在路边的长椅上,身边是刚刚说自己心情不好的梁迎畅,中间隔了一小块距离。

      “你为什么不开心?”她问。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想理由,很快便出声,“我有个朋友,她心情不好。”

      “但是她什么也不跟我说,我想安慰她呢,她也不给机会。”

      陈宛润微微皱眉看向他,可他像是没察觉到她的目光,继续说着。

      “可是她不开心的话,我也不开心。”

      陈宛润听出来他说的是她自己,只是重新别开眼,没说话,想听他再怎么说。

      “我希望她每天都高高兴兴的。”

      陈宛润从来不让自己相信这种话,她一直觉得这好像就是一句随意的话,就像是随便说说而已,没有人会真心对她说这话。

      但不知为什么,她在那一刻,忽然有点,没那么难过了。

      “那你呢,为什么不开心?”他问道。

      陈宛润也倚在靠背上,看着星空,好半晌才说,“是我家里的事。”

      梁迎畅看她这睡裙加皮衣的搭配就知道是临时出来的,“和家里人吵架了?”

      陈宛润没说话,他也没继续问。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和他们吵架吗?”她皱着眉问。

      “有什么好问的,”他平静道,“我没见过你的家人,所以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性格。”

      他看着她的眼睛,“但是我见过你,你不是不明事理的人,所以我知道,不是你的问题。”

      陈宛润没料到他会这样说,“可那是我家,他们都是这样……”

      像是知道她会这么说一样,梁迎畅偏头看着她,仍旧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架势,“那怎么了,他们是他们,你是你。”

      秋风吹过发尾,陈宛润的头发向后扬起。她听见世界好像静止,只有自己强有力的心跳。

      刚刚沉下去的心忽然又升到了空中,就像陷在深海里濒临窒息的前一刻,有人拉住了她。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

      “现在开心点儿了?”梁迎畅问。

      陈宛润点头,想了想又问:“你刚刚怎么看出我心情不好的?”

      “……”梁迎畅很直接,“半夜一点,穿着个睡裙在马路边晃荡,一问还说‘路过’。”

      他淡淡地看她一眼,轻笑了声,“糊弄鬼都没你这么敷衍。”

      陈宛润有点不好意思,她看了眼时间,扯开话题,“快两点了。”

      “送你回去?”

      陈宛润摇头,“我不想走。”

      梁迎畅也很随意地往后一靠,像是打算在这住下,他仰头看着星空,“行啊,那就一起看星星。”

      他把外套递给陈宛润,她犹豫了一下,接过来盖在腿上。

      两人都没说话,过了会儿,陈宛润以为身边的人睡着了,她吹着风,身心是前所未有的放松,声音也很轻。

      “你相信缘分吗”

      意外的是,旁边的人听到了她的话,他声音很低,陈宛润看去,能看到他清晰的喉结线条。

      “相信。”

      她转过头,双手抱着膝盖,“我觉得我们能遇见,就是缘分。”

      “嗯。”

      “可是很多缘分都是很浅的,如果有一天,缘分断了怎么办?”

      听到这话,梁迎畅似乎来了兴致,他一腿屈起踩着长椅,胳膊搭在长椅靠背上。

      “敢断?”他看向陈宛润,眼里尽是年少的轻狂傲气,“那我就亲手给它接上,打死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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