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后贬下凡后，卷哭修仙界》免柿子

4、“绩效”考核

　　刘莽的暂时退却，并未让星陨门的气氛轻松多少。
　　相反，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笼罩着小小的院落。
　　赵小花那诡异的一击，像一根刺，扎在每个知情者的心里。

　　李摘星加大了监控力度，尤其是对赵小花。
　　他借口“重点培养”，将《基础吐纳诀》的核心要义单独传授给她，并严禁她再私自练习《五修三模》中任何标有“速成”、“爆发”字样的口诀。
　　同时，他几乎耗尽了剩余的系统贡献点，兑换了一本《常见灵气异常波动辨析（入门篇）》，日夜研读，试图找出那阴寒力量的根源，结果却是一头雾水。
　　书里记载的魔气、妖气、鬼气，似乎都与赵小花那瞬间爆发的气息有相似之处，却又并不完全吻合。

　　更迫在眉睫的是资源危机。聚灵阵因灵石耗尽彻底黯淡，辟谷丹也只剩最后几颗。
　　弟子们饿着肚子修炼，效率大打折扣，怨言开始在私下里滋生。就连最听话的张大根，在一次“清风剑法”练习中，也因为体力不支，差点一剑劈到自己的脚。

　　“掌门，再这样下去，别说修炼，大家怕是连站都站不稳了。”张大根苦着脸汇报，他的气感这几日几乎毫无进展。

　　李摘星焦头烂额。
　　他尝试带领弟子去后山更深处寻找灵草或低阶妖兽，结果除了几株没什么用处的止血草，一无所获。落霞坡的贫瘠，远超他的想象。
　　黑风寨的威胁像悬在头顶的利剑，刘莽手上的伤不可能一直拖下去，他迟早会卷土重来，而且准备必定更加充分。

　　难道刚看到点苗头，就要夭折在这最基本的“温饱”问题上？
　　李摘星坐在漏风的掌门茅屋里，看着系统光幕上缓慢爬升的“门派声望”（仅仅因为黑风寨退却，在附近几个散修中引起了一点微不足道的议论），感到一阵无力。

　　“卷，也得有卷的资本啊……”他叹了口气，第一次对“内卷”这个词产生了怀疑。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伴随着几声有气无力的咳嗽。

　　李摘星警觉地站起身，示意弟子们戒备。这个时候，会是谁？

　　透过破烂的篱笆缝，他看到一个人影踉踉跄跄地靠近。
　　那是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文士袍的年轻书生，面容憔悴，身上沾着泥土和草屑，看起来比逃荒的也好不了多少。
　　他背上背着个破旧的书箱，走到院门口，似乎用尽了力气，扶着门框喘气。

　　“请……请问，此处可是星陨门？”书生的声音虚弱，但吐字清晰，带着一股书卷气。

　　李摘星皱了皱眉，示意张大根去应门。在这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个书生，实在太可疑了。

　　“你是什么人？来星陨门何事？”张大根隔着门板，粗声粗气地问。

　　书生勉强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虽然落魄，却仍保持着礼节，拱手道：“在下顾墨痕，一介落魄书生，游学至此。听闻星陨门乃古修遗脉，特来……特来拜师求学。”他说到最后，声音低了下去，脸上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窘迫。

　　拜师？李摘星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星陨门这随时可能倒闭的架势，还有人来拜师？还是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他推开茅屋门，走了出去，上下打量着这个自称顾墨痕的书生。
　　对方身上没有丝毫灵气波动，是个纯粹的凡人。眼神虽然疲惫，却透着一股执拗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失落。

　　“拜师？”李摘星语气平淡，“你可知我星陨门如今的情况？怕是连你的一日三餐都供应不起。”

　　顾墨痕抬起头，看着李摘星，目光坦然：“在下……只求一个栖身之所，一口粗茶淡饭。愿以勤勉弥补资质不足，打理杂务，抄录典籍，但有所命，无敢不从。”他顿了顿，补充道，“在下……略通文墨，对古籍经典也稍有涉猎。”

　　最后这句话，让李摘星心中微微一动。古籍经典？
　　他现在最缺的就是系统的知识，尤其是关于灵气、功法、乃至各种异常现象的记载。
　　系统提供的都是些“速成”、“应试”的东西，基础理论严重缺失。这书生，或许有点用处？

　　但警惕心并未放松。
　　李摘星不动声色地沟通系统：“系统，扫描一下这个人，有没有问题？”

　　【叮！消耗10点能量进行基础扫描……】
　　【目标：顾墨痕】
　　【种族：人族】
　　【修为：无（凡人）】
　　【身体状况：虚弱，长期营养不良，精神力异于常人的活跃。】
　　【威胁评估：极低。】
　　【备注：检测到目标对宿主及星陨门存在‘强烈且复杂的求知欲与依附倾向’。】

　　精神力异于常人的活跃？强烈的求知欲？李摘星琢磨着系统的提示。看起来不像是有恶意，更像是个走投无路、想找个地方避难的读书人。

　　“你说你略通古籍经典？”李摘星试探着问，“可曾读过《云笈七签》、《道枢篇》之类的道藏？”

　　顾墨痕眼中闪过一丝光亮，连忙答道：“《云笈七签》涉猎不深，但《道枢篇》中的‘养气’、‘凝神’诸章，曾有幸拜读，并有些许浅见。”
　　他似乎怕李摘星不信，甚至当场背诵了几句艰涩的口诀，并解释其义理，虽然限于凡人视角，理解流于表面，但那份扎实的文献功底和清晰的逻辑，却做不得假。

　　李摘星暗暗点头。
　　这人，或许真是个宝贝疙瘩？至少，可以让他先把门派里那几箱落满灰尘、被前任掌门当垫桌脚的破烂典籍整理出来，看看有没有漏可捡。
　　多个人手打理杂务，也能让弟子们更专注于修炼。

　　不过，星陨门现在可养不起闲人。李摘星眼珠一转，内卷之魂再次燃烧。

　　“收下你，也不是不可以。”李摘星板起脸，摆出掌门的架子，“但我星陨门不养无用之人。入门可以，需得遵守门规，并通过‘绩效考核’。”

　　“绩效……考核？”顾墨痕愣住了，这个词对他而言十分陌生。

　　“不错！”李摘星负手而立，开始灌输他的“先进管理经验”，“即是对你日常工作、学习贡献的量化评估。每日有每日的任务，每月有每月的目标。完成得好，自有奖励，比如更好的食宿，甚至……接触修行法门的机会。”他画了个饼，“完成得不好，则会有相应的惩罚，比如减少饭食，增加劳作。”

　　他指着院子里堆积的落叶、破损的篱笆、以及那间堆满破烂典籍的库房：“你的第一个考核任务，便是将这些杂务整理妥当，并将库房内的典籍分门别类，整理出目录摘要。限期三日。可能做到？”

　　顾墨痕看着那一堆烂摊子，非但没有畏难，眼中反而燃起了斗志。
　　对他而言，有地方落脚，有事情可做，已是万幸。更何况，还有接触仙法的希望！

　　“弟子顾墨痕，定当竭尽全力，不负掌门所托！”他深深一揖，语气坚定。

　　于是，星陨门多了第六个成员，虽然是个暂时无法修炼的凡人。

　　顾墨痕的到来，起初并未引起太多波澜。
　　弟子们对这个突然加入的“书呆子”并无太多好感，甚至觉得他挤占了本就不多的资源。但很快，他们就见识到了什么叫“读书人的内卷”。

　　顾墨痕仿佛不知疲倦。天不亮就起床，洒扫庭院，修补篱笆，将破败的院落收拾得井井有条。
　　然后便一头扎进那间散发着霉味的库房，整理那些虫蛀鼠咬、字迹模糊的典籍。
　　他不仅分门别类，还用自制的炭笔，工工整整地誊录目录，对一些残破严重的书页，甚至尝试进行修补和注释。

　　他的效率高得惊人，不过两日功夫，库房已然焕然一新。
　　更重要的是，他在一堆废纸中，竟然真的翻找出几本有点价值的东西：一本残缺的《落霞山地脉杂记》，里面隐约提到后山某处可能有低阶灵矿的线索（虽年代久远，真假难辨）；一本《百草辨识图录（残卷）》，虽然不全，但比弟子们瞎摸索强；还有几本不知哪位前辈留下的修炼心得笔记，字迹潦草，语焉不详，但偶尔也能看到一两个闪光点。

　　李摘星看着顾墨痕呈上来的整理报告和那几本“抢救”出来的书籍，心中大为满意。
　　这小子，是个干活的好料子！虽然修炼资质可能不行，但这打理内务、整理文献的能力，简直是雪中送炭！

　　他大手一挥，不仅兑现承诺，给了顾墨痕相对充足的饭食，还破例允许他在完成杂务后，可以旁听弟子们的修炼课程，甚至将《基础吐纳诀》的前半部分传授给他，让他自行感悟。

　　顾墨痕感激涕零，工作起来更加卖力。他甚至开始主动帮助其他弟子理解《五修三模》中一些晦涩的理论部分，用他扎实的文科功底，将复杂的经络口诀转化成更容易记忆的歌诀或图表，竟然意外地提升了一点弟子们的学习效率！

　　李摘星看着这一切，心中感慨：看来，内卷也要讲究方式方法，专业化分工很重要啊！

　　然而，就在顾墨痕融入门派，似乎带来一丝转机的时候，麻烦再次上门。这一次，不再是黑风寨的试探。

　　第三天傍晚，天色将暗未暗，一伙衣着统一、神色倨傲的修士，径直来到了星陨门外。
　　他们约有七八人，修为普遍在炼气中期，为首的一个三角眼老者，更是达到了炼气后期！他们袍袖上绣着一个小小的“执”字徽记。

　　“里面的人听着！”三角眼老者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等乃‘修真联盟’落霞坡巡查执事！接到举报，尔等星陨门近日行事诡异，聚众修炼，疑似修炼邪功，扰乱此地灵气平衡！速速开门，接受检查！”

　　修真联盟？巡查执事？

　　李摘星心里咯噔一下。这是个比黑风寨正规得多，也难缠得多的官方（或者说半官方）组织！他们怎么会注意到毫不起眼的星陨门？

　　是刘莽的举报？还是……赵小花那次异常的能量波动，真的引来了不必要的关注？

　　看着门外那群气势汹汹的执事，李摘星知道，真正的考验，来了。而刚刚看到一点希望的内卷之路，似乎又布满了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