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龙傲天先婚后爱了》吉五上行

12、贼人

　　长夜漫漫，东洲城万家沉眠，寥寥几颗星光倒影在城中。

　　李家客栈二楼边房，一阵打斗声敲碎夜幕中的宁静，黑色人影有条不紊地跳窗逃走。

　　“是练气九阶，和我一样的瓶颈期，抱歉，没能抓住他。”萧临风探出窗外的身子定住几秒，将贼人逃离的方向牢牢记住，这才回过身来，低垂着眉道歉。

　　年少时逃亡的那段经历，让萧临风时刻保持着警戒，夜晚打坐修练，留了一缕精神力巡视房内，贼人进屋时，萧临风便感知到，等那贼人表露目的，如潜水游蛇伸出水面，狠准快地抓住贼人探向床上云孤月腰间的黑手。

　　贼人反应很迅速，并没有受到多少惊吓，见床上只有云孤月一人时，已然猜到萧临风在他处伺机而动，即便如此贼人最终还是选择了下手。

　　漆黑不见五指的巷道，逃出生天的贼人瘫软地就靠在墙角呼气，阴狠的眼神在黑暗中一闪而过，握拳的手气愤地后砸，脆弱的墙灰扑簌而下，落了贼人一头皮屑，如飞雪。

　　“是坏人起贼心，怪不到你身上，他逃走的方向你看清了吗？好梦被打破，这会儿也睡不安稳了，要不我们追上去看看。”睡梦中的云孤月被萧临风与贼人的交手惊醒，这会儿已经掀起被褥，整装立在床边，云孤月是合着衣服直接睡的，没有穿脱的步骤很是方便。

　　“正有此意。”

　　两人心有灵犀一点通，也不走正门，直接从二楼跳窗，朝着贼人逃窜的方位追去。

　　头皮突发痒意，一摩挲带起白屑飞扬，连打几个喷嚏，恰巧被追巡而过的两人捕捉到，离远的步伐毫不迟疑地调转，回头查看。

　　两人悄声飞上窄巷两旁的屋顶，从上低眸巡视，肉眼不可见身形，神识扫视也是，不知刚才咳嗽的是不是那贼人，再次回到原先的路径，追到西城门口，也不见贼人身影。

　　人已经出来了，再回客栈，就白白跑了这么远，云孤月转念一想，提议道：“以前听人提起东洲城外，有一鬼市，不如我们去碰碰运气？”

　　萧临风没有理由不同意，任由云孤月安排行程，他并不是一个对他人听之任之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相处时，很少下决定，也许是新婚那晚，云孤月向他伸出结盟的手，背后有个人可以依靠。

　　和养母一起生活的日子，大多也是很安心的，养母不是事事都帮他做，更喜欢教他怎么去学习，怎么去做决定，怎么确定自己的喜好，每每遇到新的事物，他都有自己的一套方式，而他生活的岁月太短了，对他而言新鲜的事太多了，无时无刻不在思考，在判断，在选择，这样的他活得独立又很累，现在他有了一个明面上会和他能共赴永恒的伴侣，不自觉中开始依赖对方。

　　夜色浓郁，不需要追贼，云孤月和萧临风悠哉并肩走在城西外的密林小路中，云孤月一边走一边心里默数经过的树木数，一通七拐八拐，脱离经年累月走出来的林间小路，钻进半人高的灌木丛。
　　这一路，萧临风都沉默不语地跟随，对云孤月为何能知道进鬼市的路线一点都不生疑。

　　“应该在这附近了。”云孤月停在灌木丛围绕的方寸空地前，低头一看，只有一片月光下发白的干土，看不出有什么特殊的装置能开启隐蔽的进口。

　　“是阵法，模拟了周遭的环境，你看，那里也有一块一样大小的空地。”

　　云孤月顺着萧临风指向的方向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这样方寸大小的空地，附近有好几块，视线被灌木丛遮挡，萧临风一直在用神识警惕周遭，这才发现蹊跷。

　　“果真是阵法，这块空地被八块大小相差无几的空环绕。”云孤月装模作样地在周围走了一圈回到原地，驻足冥思片刻，睁大眼眶，张大嘴惊讶道：“哎呀！这个阵图我在一本凡人志怪小说里见过，是一种叫奇门遁甲的八卦阵法，既然是要去鬼市，那入口必然是死门了。”

　　缥缈月色下，抿嘴的动作不为人知，萧临风配合地问：“孤月可还记得那死门在何方位？”

　　“容我想想啊。”毫无察觉蹩脚的演技已经暴露，还沉浸在塑造记忆久远需要好好回忆一番才能记起的形象里，双手抱臂又绕了几圈。

　　感觉差不多了，云孤月驻足在西南方的空地上，招呼萧临风过来，借用土系灵气攻击这块地，果然，一颗土系灵球撞上地面时，并没有炸开，而是被土地吞没，一团黄光亮起，熄灭后出现了一个朴实无华的洞口。

　　萧临风先跳下去，听见一声沉闷的落地声，云孤月也跟着跳了下去。

　　虽然做了心理准备，真往一个黑窟里跳时，云孤月的心事悬在空中的，十几米的高度，坠落的速度很快，转瞬即过的时间也变得漫长，脚还没落地，一双有温度的手掌接住云孤月的腰肢，托着她稳稳着地。

　　“是我。”无光的地洞里，什么也看不清，萧临风凭空气流动的速度和方向，预判接住跳下来的云孤月。

　　提起的心跟着踩住殷实土地的脚一起落地了，奇异的是意料之外，正托着自己腰身的那双手，她不仅没有感到排斥，反而隐隐有一丝安定感，这种如此之高的队友之间的信任感，是她以往从没有过的，别说那些总是天赋异禀犯蠢的合作伙伴，就是自己亲手培养起来的下属，也常常有无法避免的失误，让她不能全然放手。

　　咳嗽一声，萧临风后知后觉地松手，坦荡地走地道。

　　地道是单向的，足足走了一刻钟才有亮光，是一块中空的空间，有三条岔路。
　　一直默默跟在萧临风后面走的云孤月上前来，语气颇有自信，眼神却不敢看萧临风地自夸：“一般这个时候就是看运气选了，我一向运气好，我来带路如何。”

　　这哪是什么运气之子加成，都是因为她适应了书中世界后，修练之余，趁着还记得一些书中内容，都一一记下来，有空的时候再反复查看，这才把这些细节记得如此清楚，哪怕是忘了也能从储物戒指中拿出来偷看一下。

　　在云孤月“好运气”的带领下，从最后一个岔路洞口中走出地道，出口迎面一桩两米高的木坊门，只容一人同时通过，旁有矮木桌，放着制式木雕面具，云孤月拿起两个分给萧临风。

　　“这是个小型传送阵，只能一个一个进，随机传送到鬼市不同位置，在鬼市里行走，需要用这木雕面具遮掩真容，不管传送至何处，都到市东尾的墨盒摊碰面。”交代好行动方案，云孤月戴上木雕面具，径直从木坊门下穿过，消失在另一边的空气中。

　　城西鬼市，没有寻常市集叫卖声，摊主面上戴着青面獠牙的红木雕面具，比散客的无脸白色木雕面具更骇人几分，红灯辉映，看不清面具后的神情是友善还是歹意。

　　云孤月一脚踏空，坠入无边漩涡，头晕眩晕失去意识，再睁眼时，脚掌堪堪落地，匆忙过路人撞偏肩膀，还没站稳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回头想问责，路人已经走没影了。

　　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云孤月扯匀被撞皱的肩头，确认好自己所在的方向后，朝约定的市东走去。

　　萧临风落脚地正好是市中心，没有多停留，快速向东路赶去，一路奔驰不忘左右偏头观察路过的摊贩，红灯映衬的摊后伫立的红面具摊主十分渗人，不似活人，如摆设用的木偶，不动也无声响。

　　心生探究，飞驰的步子慢了下来，想走近摊位看得仔细些，忽然，身后掠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当机立断，萧临风转头一把抓住那人的手肘，是此前跳窗逃走的那贼人。

　　“你是谁？想偷何物？”冷冷的质问一字一句地敲打在贼人的面上。

　　被抓住时贼人心下暗道不好，不敢相信萧临风能追到鬼市里来，好在鬼市里都戴着木雕面具，再说当时并没有被看见正脸就及时跳窗了，只要他不认，在鬼市，萧临风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你又是谁？在下在鬼市向来独来独往，不曾交往过什么人，修士怕是认错人了吧。”贼人压低嗓子，故作镇定地反问。

　　刚说完，另一只手突然也被抓住，贼人疑惑地转头看过去，心里惊涛骇浪，果然夫妻俩都在。

　　起初，云孤月还悠哉地边逛边走，摊主们都不主动招揽的立在摊后，她左看右看也看不出摊子上是做的什么买卖，便很快就失去了兴趣，一心想快点回合赶路。

　　刚拐进市东，就看见拉扯的两人，靠近听见萧临风地质问，立马反应过来，迅速伸手抓住贼人的另一只手，不给贼人再次逃跑的机会。

　　“好啊，竟然能在这里抓到你，看来老天都不想让我们放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