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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游乐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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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岚脱下外衣,手扶着抓着扶梯爬上床躺下。
宴枝则是不忙着上床,他去厕所洗了把脸待了一会儿才出来,也不知道他在里面干什么。
宴枝躺上柔软洁白的床,翻看着放在床头的书。他忽然想到什么似的,边看边对颜岚说:“继续说你小时候的事。”
颜岚的铺位那边先是响起一阵翻身的窸窣声,然后是颜岚沉稳而又不失少年人青涩的嗓音:“第二天中午,我和他如约出现在那破旧的游乐场里。”
颜岚朝远处走过来的小枝招招手,高声喊道:“小枝——!”
小枝也同样回应道:“颜岚——!”
待小枝走到颜岚身前,颜岚才再次开口道:“我们这次去樱花园玩吧?”
小枝:“樱花园?我知道那里。”
颜岚点点头,拉起小枝白皙小手,朝着樱花园的方向走去。
道路的两边都是粉色的樱花,水泥地被樱花覆盖,踩上去好踩在一个巨大的粉色地毯上。
小枝走的有些累了,便对颜岚说:“颜岚,我脚酸。”
颜岚闻言扭头去看,蹲下身示意小枝到自己背上来:“我背你。”
小孩纯粹的笑容绽在颜岚的眼中,稚嫩的声音传入耳中:“好。”
小枝说着爬上颜岚的背。
颜岚等小枝在自己背上抓稳后才站起身,他颠了两下确保小枝不会从自己背上摔下来后才开始不疾不徐地走起来。
越走越远,花香就越浓烈,飘落下来的樱花也越多。
小枝用鼻子闻了闻,诚实地说道:“好香啊。”
颜岚:“确实很香。”
小枝看到一片花瓣正从上空飘落下来,他伸手接住。粉色的花瓣静静地躺在白嫩的掌心上,淡淡的清香弥漫开来。
小枝把花瓣放到颜岚的头上,然后去摆弄颜岚乌黑的头发,他搓了一个造型,把花瓣围在头发里。
小枝嘿嘿笑道:“好看!”
颜岚:“你在我头上搞什么呢?”
小枝:“嘻嘻,给小花做一个窝。”
前方不远处就是樱花园了,小枝兴奋地从颜岚背上下来,蹦蹦哒哒地跑进樱花园。
颜岚在后面边说边喊道:“小枝你跑慢点啊,我追不上了。”
小枝转身回头,他身后是一个正在落樱花雨的树,无数樱花悄无声息地落到小枝柔软蓬松的头发上。
花雨被微风吹在一起,蒙住了颜岚的双眼,小孩稚嫩的脸庞深刻在脑海里。此后,再无任何美丽艳人的东西融入他的脑海里。
他就是他的一道风景,是他拼命不想忘记的风景,也是他无比珍惜的人。
颜岚平静又有画面感的陈述了他和那个小枝的童年时光。
宴枝听后久久不能回神,忍不住问道:“最后呢?你们怎么样了?”
颜岚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宴枝的脸庞上,平静又隐忍地把结尾说了出来:“最后他被他的爸爸带走了,此后的每一天我都没有见到他。”
宴枝:“你没有去找过他吗?”
颜岚:“找过,但没找到。然后我又去相遇的那个破旧的游乐场找,结果发现那游乐场早就被拆掉了,一片荒芜。”
宴枝沉默了许久,窗外的枝桠被春风吹得簌簌响,花香飘散弥漫在学校的各个地方,他说:“他最后告诉了你他的名字吗?”
颜岚垂眸,简短的说道:“没有。”
宴枝翻了个身,背对着颜岚,没有没有再说一句话。
颜岚深黑的瞳孔注视着宴枝的背影,温热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到枕头上。
其实他说了,他说他叫宴枝,他还承诺他一定会记得他,如果不知道自己在哪,就去游乐场,他一定会在。
寂静的宿舍里响起宴枝平缓的呼吸,颜岚哽咽地、像是忍耐了许久的情绪在此刻泄露出来:“你还记得吗?”
两只小鸟在小路里走啊走,走到尽头,就是家。
梦里,颜岚又梦见了宴枝离开时的场景。
一个高大的穿西装的男人站在宴枝的身后,男人和宴枝有几分相似,想来是宴枝的父亲。
宴枝转头对男人说:“我可以去跟我的朋友说句话吗?”
男人点头,宴枝便拉着颜岚跑到他看不见的地方去。
宴枝从兜里掏出一片花瓣,递给颜岚,“给你,这是我特意去摘的。”
颜岚没有着急接过花瓣,而是盯着宴枝的瞳孔道:“你要走了吗?”
宴枝愣了一下,随后莞尔一笑:“嗯。”
颜岚:“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宴枝:“我也不知道。”
颜岚的眼眶渐渐红了,泪水慢慢汇聚成一股线流到衣领上,声音颤抖着说:“那如果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宴枝还是那副笑嘻嘻的模样,他抬手轻轻擦掉颜岚的眼泪,把花瓣塞进颜岚的手里,说道:“如果找不到我,那就去游乐场,我一定会在。”
颜岚:“那你会记得我吗?”
宴枝垂下眼眸,再抬起时眼眶里也盛满了泪水,他说:“会的,会记一辈子的。”
颜岚听后粲然一笑,阳光透过枝叶间的缝隙,照射到两人的衣服上。
颜岚:“好。”
时间在慢慢流逝,宴枝没有遵守他的承诺,游乐场也没有坚持下去,只有樱花还在原地傻傻的等待。
颜岚自顾自的说:“后来我去樱花园,发现那段路不是很长。你当时说腿酸,其实并不是,而是你知道自己马上就要走了才叫我背你的对不对?
“那片花瓣我还收着没有丢,可是差一点就要丢了。”
颜岚也转过身去背对宴枝。春天才刚刚开始就要过去了,时光很快,留不住记忆,唯有深刻在脑海里的,不会被时光磨掉,而是会更长久的保留住。
午睡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而这一个小时足以让颜岚恢复好情绪。
预备铃打响了,宴枝和颜岚一起走进教室。
第一节是语文课,宴枝上得格外认真,笔记写满了语文书。许暮帘几次想找宴枝说话,结果看宴枝这么认真的样子也不忍心打扰了。
下课后,颜岚突然问宴枝:“你想考什么大学?”
宴枝愣了一下,仔细思索了一下才道:“考个好大学呗,还能考什么大学?”
颜岚:“那你想找什么工作?”
宴枝奇怪的望着颜岚,挑眉道:“你今天这是怎么了?”
颜岚垂下眸子掩住慌乱的神情,几秒后才平静地道:“没什么,就是好奇你想考什么大学,找什么工作。”
宴枝半信半疑:“是这样吗?”
突然,有人搭上了宴枝的肩膀,他回头一看,是嘴里叼着冰棒的许暮帘。
许暮帘:“走,玩儿去。”
宴枝临走前有看了颜岚一眼,发现他真的没什么问题后才随许暮帘走。
颜岚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手机提示音在耳中炸开,他拿起手机一看,发件人叫颜郁荣。
瞬间,他的心剧烈跳动起来,他最不愿面对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