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安难安》余昭荣

19、没救了先放个初稿明天再细化

　　剑是青色的，像一条冰。

　　“完了完了完了…李平安这小子刚来的新人，他懂个蛋啊…2006/3005给我等着，我收拾完3006再来收拾你俩，你们怎么敢把玩家放进去的！”小白一个头两个大，连滚带爬闯进3006，他觉得不出意外的话李平安应该又不太活了，甚至顺手带上一颗压缩人类胶囊准备给他换个壳。

　　纯属他多虑。

　　李平安正盘腿坐在地上，面无表情地把工作服撕成布条包扎伤口，削铁如泥的剑就这样被他当作裁布刀。听到门口有动静，他警觉地猛回头，又在看见火急火燎的小白时放松警惕继续忙手上的事。

　　小白屋里屋外翻了一圈，确认没有玩家的踪迹，一脸疑惑地回过头来问“人呢？”

　　“像你教我的那样，我把他们豆沙了。”李平安缠布条的手不自觉地紧了一分，尾音上扬，危险而又无辜，“怎么了？我做的不对么？”

　　小白后背发凉，手里的东西噼里啪啦掉一地。他听到自己狂喜地、恐惧地、激动地、冷静地发问“你是说，你在十分钟之内，徒手杀了五个带装备的玩家？”

　　“‘鬼域’允许玩家带宠物打本吗？”李平安不回答，只反问。

　　“不允许，怎么了？”小白被搞得一头雾水。

　　“显而易见。”李平安指了指腹部被血浸透的布条。

　　“那又关宠物什么事儿？”

　　“玩家管这把剑叫‘旺财’。”李平安看着憋笑憋到面部肌肉扭曲的小白，“想笑就笑出来吧，如果这阴招没使我身上，我也觉得挺好笑的。”

　　小白心里疯狂敲木鱼，“对不起，但你真的惨的有点好笑。……能问问为什么杀他们吗？”

　　“是她先动的手，来而不往非礼也。其他人……乌合之众，索性一起送走。”

　　“你看起来不像第一次开本。”

　　“只看后果，不想前因。”李平安思路清晰，“你们有你们的KPI，我也有我要做的事。只要能达成我最终的目标，这些就都只是过程而已。我只是第一次做人，疼了，不想忍。”

　　“你确定不需要心理咨询吗？以前的新人第一次开本之后需要做很久心理咨询的。”

　　李平安分不清自己是在嘲讽还是自嘲，“心理咨询不需要，多谢关心。如果有伤药倒是可以来一点。”

　　小白退出3006，心有余悸。这个李平安，明明只是个十七八岁的毛头小子，却能这般杀伐决断，就像块捂不化的冰，让人心底生寒。

　　李平安关上3006，无悲无喜。他不喜欢杀戮，他不知道小白说的“玩家死亡代表魂魄归位”是真是假，他也不想沾血染因果。但在“莓”拔剑刺向他那一刻，他心头升腾的委屈化作灼烧理智的滚滚烈焰，他只想保护自己，报一剑之仇；在其他玩家应声虫般啐骂着他、吹捧着“莓”时，他感受到深重浓郁的悲哀，他不想了解这些懦弱到只会鼓唇弄舌的渣滓的思想，索性放他们整整齐齐。于是，他的手就这样脏了。

　　李平安闭上眼，仰面躺在地板上，心中一片清明。他的意识渐渐向更深处发掘，被一片蒙尘的琉璃瓦轻轻挡住。最接近于真实的记忆，是随着少年暴躁的哭嚎声，一只带着半壶凉水的不锈钢烧水壶飞到额角。他抬手摩挲印象中伤疤的位置，那里是一片凹凸不平。

　　“原来这就是‘精力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