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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赔礼窜逃遇“白无常”珩玉,蹦逃撞红衣救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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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磨磨蹭蹭走了多久,吴雨总算在一处荒僻院子前停了脚。院门上的漆皮剥落得坑坑洼洼,活像被顽童用石子砸过又经风雨侵蚀,透着股没人打理的冷清劲儿。她心里发怵,搓着冰凉的手从侍女手里接过赔礼,深吸一口气,指尖哆哆嗦嗦往门板上叩了叩。
  “进来。”里头传来一道女声,轻软得像是浸了水的棉花。
  吴雨推门进去,眼瞳一下子定住了——窗边坐着位女子,身姿纤柔得似初春抽芽的柳条,身上罩着件青碧色纱衣,料子薄得透光,风一拂过,整个人宛如刚从荷塘里捞起的青荷,鲜嫩得能掐出水来。及腰长发松松挽了个髻,几缕碎发垂在颊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分明是画中走出的仙子,哪有一丝被羞辱过的窘迫?
  这画面冲击太强,吴雨如同被施了定身法,直愣愣杵在门口,连脚都忘了挪。
  吴疏宁等了半晌没听见动静,才缓缓转过头。吴雨眼尖,瞥见她睫毛轻轻一颤,眼底飞快掠过一丝惊异——那神情,活像是大白天撞见了鬼。
  “你怎么来了?”声音依旧温软,若是旁人听了,定会以为是亲近的姐妹在说话。
  “我、我来给小姨赔礼。”吴雨舌头打了结,磕磕巴巴说完,手心里已全是汗。
  吴疏宁淡淡扫她一眼,语气轻得像风吹落叶:“小姨不怪你。”说着,指尖往旁边椅子上轻轻一点,“坐吧。”
  吴雨乖乖坐下,眼睛却不安分地四下打量,没两下就瞅见墙上字画的落款——“吴疏宁提”。她眼睛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贝,脱口夸道:“这字画真好看!”
  “不过是闲来无事,随手写画罢了。”吴疏宁语气平淡,指尖漫不经心地划过茶杯边缘。
  “原来小姨叫吴疏宁啊?”吴雨没多想,顺口嘟囔了一句,全然没留意对面人眼中一闪而过的探究——那眼神,像是在打量什么稀罕物。
  “你在说什么?”吴疏宁追问道,声音里添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没、没什么!”吴雨猛地回过神,慌忙圆场,“我是说这字娟秀端庄,跟小姨的气质像极了!”
  吴疏宁听了,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发顶,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一只撒娇的猫儿:“喜欢的话,日后多练练也能写好的。”
  屋里飘着淡淡的茶香,夹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涩味,吴雨被这气味熏得有些发晕,晕乎乎冒出一句:“好香啊。”
  话音刚落她就后悔了——这话说得太不得体!吴雨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猛地站起来往门口退:“对不起小姨,我、我先走了!娘还在外头等我呢!”说完,头也不回地窜了出去,活像身后有恶犬在追。
  待院中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吴疏宁才转头望向墙上的字画,指尖轻抚过落款的“疏宁”二字,唇角慢慢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藏着难以捉摸的光:“倒真是……有点意思。”
  吴雨一路慌慌张张跑回房间,累得直喘粗气,往门框上一靠就哀叹:“可累死我了!总算能歇会儿了!”说着抬脚往床边走,刚要往柔软的床榻上倒,后颈突然一凉——一股冰冷的气息猛地裹住了她,冻得她打了个寒颤。
  “你是谁!”吴雨吓得浑身僵硬,头发都快竖起来了,猛地转身。
  眼前站着个白衣女子,面容苍白得没有血色,声音冷得像结了冰的铁块,机械地吐出三个字:“沈玉珩。”
  “不是,你、你有话好好说!”吴雨腿脚发软,脑子飞快转着讨价还价,“我给你钱行不行?多少都行!你放过我,求你了!”
  “不行。”沈玉珩扣着她手腕的指节猛地收紧,冷硬得像铁钳,勒得她生疼。
  吴雨疼得倒抽冷气,索性破罐子破摔——反正挣脱不开,不如问个明白。她垮着肩膀,哭丧着脸说:“行吧行吧,我不挣扎了!但你总得告诉我,抓我做什么?你们要对我怎样?”
  沈玉珩垂眼睨她,眼神冷得像冰窖,话语更凉:“主上只说,带活的回去。若是实在带不活……死的也行。”
  “别别别!姐姐!我求你了!”吴雨吓得眼泪都要掉下来,忙不迭点头,“我乖乖跟你走!绝不闹腾!你千万别杀我!”
  沈玉珩面无表情地点头,单手扣住她后领,像拎小鸡仔似的,脚下一点,两人“唰”地跃上屋顶。吴府眼尖的下人正好瞥见,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往正厅跑——得赶紧禀报老爷夫人!
  也不知沈玉珩是不是故意的,就拎着吴雨在房顶上站着,等吴老爷和吴夫人跌跌撞撞赶过来,才慢悠悠开口。
  吴夫人刚跑进院子,一抬头看见女儿被白衣人拎在屋顶,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腿一软险些晕倒,幸好被下人及时扶住,哭喊道:“我的囡囡!你放了我女儿啊!”
  吴老爷强压心中慌乱,上前一步沉声道:“这位姑娘,有话好说!你要多少银钱、什么物件,尽管开口!只要放了小女,我吴家定当尽力满足!”
  沈玉珩不语,手往袖中一探,摸出一道传声符,指尖轻点——她的声音透过符纸传下来,冰冷清晰,砸在每个人耳中:“七千万两灵石。何时凑齐,何时放人。”
  “七、七千万两?!”吴老爷听完腿一软,险些站立不住——这几乎是吴家半副身家!他还未来得及讨价还价,就见屋顶上的白衣人手腕一扬,拎着吴雨“唰”地消失在飞檐之后,连个影子都没留下。
  吴雨揉着发痛的额角,满心都是穿越以来的荒诞——刚勉强适应这世界,就被沈玉珩不由分说掳走,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她跟在后面,脚步虚浮,忍不住又开口:“到底要带我去哪儿?你走这么快,就不嫌累吗?”
  沈玉珩恍若未闻,脚步不停,脊背挺得笔直,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寒意。吴雨心头冒火,又掺杂着几分委屈,伸手拽了拽她的衣袖追问:“那你主上为何要抓我?我总不能糊里糊涂就跟你们走吧!”
  “你不需要知道!”沈玉珩终于回头,声音里压着恼怒,眼神锐利如刀。吴雨被这架势吓住,手“唰”地缩了回来,剩下的话全咽了回去——她忽然明白,沈玉珩和从前那些只会听令行事的同事一样,再问也问不出什么。
  正愣神间,一枚泛着柔光的玉简从沈玉珩怀中飘出,悬在半空,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出:“主上有令,你不许逃!”沈玉珩迅速掐诀收回玉简,瞥了吴雨一眼,转身快步离去,将她独自留在原地。
  下一秒,一层金色光罩“嗡”地裹住了吴雨。她试着抬了抬胳膊,胳膊却像被钉住般纹丝不动。“我真要疯了!”吴雨欲哭无泪——方才还在琢磨如何溜走,现在连动都动不了,“这也太狠了,连条活路都不给!”
  她僵立在原地,心里又急又乱,眼睛却突然亮了——光罩只束缚她“走”,没说不让“跳”啊!吴雨深吸一口气,屈膝蹬腿,“噌”地蹦出去三尺远。“好家伙,这身子骨倒是利落!”她又惊又喜,就这么一蹦一蹦地往前挪,蹦着蹦着早已偏离了方向还不自知。
  忽然,草丛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吴雨心提到了嗓子眼,以为是沈玉珩追来,索性停下蹦跶,有气无力地喊道:“别躲了!我不跑了还不行吗?想跑也跑不动啊!”
  回应她的,是一道清亮又带着几分慵懒的女声:“这就放弃挣扎了?倒省得我费劲抓你。”
  吴雨循声蹦跳着转身,见不远处槐树下立着一道红影,如同抓住救命稻草般喊道:“太好了!你能救我吗?我被人绑了!就是个穿白衣服的,把我捆得动弹不得!”
  红衣女子抱臂歪头,唇角勾起玩味的笑意:“救你?有什么好处?亏本的买卖,我可不做。”
  吴雨急得又往前蹦了两步,离得近了看清对方模样,瞬间僵住,连呼吸都缓了下来——乌黑长发随意披在肩头,眼尾微挑是一双勾人的狐狸眼,鼻尖缀着一颗小巧的痣,平添几分灵动艳色。正红衣裙衬得肌肤白得晃眼,明明是张扬的色泽,穿在她身上却灵动俏皮,教人移不开眼。
  吴雨看得呆住,半句话也说不出来。红衣女子被她这傻模样逗得笑出声,笑声清脆如风铃摇荡:“倒是个有趣儿的,带回去养着解闷也不错。”说着朝她勾了勾手指,语气软绵绵的:“跟我走吧~”
  吴雨这才回过神,连忙蹦跳着跟上,又想起身上的束缚急道:“对了,你能把我身上这玩意儿解了吗?蹦着走太累人了!”红衣女子漫不经心地勾了勾手指,那紧紧裹着的金色光罩“唰”地消散无踪,连点痕迹都没留下。
  “我叫吴雨。”吴雨揉着酸麻的胳膊主动搭话。
  红衣女子“扑哧”笑出声:“这名字起得可真够随意的,跟路边捡来似的。”
  “那你呢?你叫什么?”吴雨追着问。
  红衣女子回过头,笑容明媚晃眼:“魏倾鸿。”
  “魏倾鸿……”吴雨念了一遍,眼睛一亮,没多想就说:“跟你这身红衣裳真配!你是不是因为名字里带‘红’,才总穿红衣啊?”
  “是鸿雁的‘鸿’!”魏倾鸿的笑容淡了几分,语气里掺了丝不悦,扭头不再理她。
  “哎哟!我错了我错了!”吴雨连忙追上去,脚步太急,脚下一滑,身子不受控制地向前扑去——“完了完了,这下肯定要摔个嘴啃泥!”她绝望地闭上眼,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到来,身子忽然一轻。
  吴雨慢慢睁眼,发现自己悬在半空,周身裹着一层暖暖的红色灵光。魏倾鸿的声音从头顶飘下来:“走路也不看着点儿。”说着指尖轻动,红色灵光托着她调正了身子,却没有撤去灵力,就这么让她慢悠悠地飘在后面。
  吴雨悬在半空,望着前方的背影傻呵呵地想:早知道摔一跤能有这待遇,刚才就该多摔两回!
  魏倾鸿像是猜透了她的心思,回头瞥她一眼,语气无奈又好笑:“你平日都这么傻气吗?”
  “才不傻呢!”吴雨立刻梗着脖子反驳,“我聪明起来的时候,你还没见识过呢!”
  魏倾鸿挑了挑眉不再逗她,脚步加快了些,红色衣摆在风中飘荡,托着悬在半空的吴雨,往林子深处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