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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初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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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辉煌的宫殿里,一个矜贵男人坐在榻上,手上拿的是他刚看完的密信。他低头思索了一阵,忍不住大笑起来。看完的信被他随手扔进香炉里,修长的手指提笔写了几句。“看着,墨干了寄出去。”他嘱咐下去,转身走出了宫殿,步履像是很急,但不是匆忙的急,是兴奋。
侍卫的头一直低着,他不好奇信上写了什么,也不好奇应该寄给谁,他只知道,这封信的内容不能被不该看的人看见。
春日,青城的雨总是这样,下不完一样,即使雨停了也总是有水汽缭绕着你,缠缠绵绵的,这里的人也是,雨也是。
这不是她第一次来青城,李观月收起油纸伞,静静地站在回廊下,其实像她这样的人原本是不用打伞的,她的内力完全可以不让雨落在她身上,只是她还是选择像这里的大多数人一样,撑一把伞,慢慢地走在石桥上。
她看见一个很不一样的少年,那个少年站在桥上,一身白衣,胸前的衣服上有云纹装饰,袖口收紧,腰上挂着禁步,上面的玉成色很好,很衬他。
不过令李观月注意到这个人的原因不是他的衣服,是他的头发,他的头发是白色的,很少见,这在人群中分外惹眼。
这少年没有打伞,李观月又细看了一下这人的脸,很好看,论美貌,可以称得上她今生所见之人前三。
接着,那个少年与她对视,掠过人群朝她走了过来。他腰上的禁步撞得叮当响,甚是好听。
“李观月。”少年出声,他的声音也很好听,听起来有点冷,语气也很硬,像千年不化的寒冰。
“嗯,我并不奇怪你认识我。只是你是谁?我虽然喜欢交朋友,但是你这么小的小朋友我还是头一次见。”李观月有些好奇。
“叶隐,我叫叶隐,‘明月隐高树‘的隐”少年郑重开口,像是要她记住这个名字。
李观月看着他,看他还想说些什么,毕竟一个人就这么朝你走过来,只是让你记住他的名字,这实在有点奇怪。
“我想请你喝酒。“叶隐直视她。
用这么强硬的口吻请人喝酒吗?有趣有趣。“可以,只是我见你好像也不是本地人,这样吧,酒你请,地方我来挑。“不等少年回答,李观月飞身冲上屋檐,使出轻功,与少年拉开一大段距离。
少年一愣,迅速跟了上来,保持着最开始拉出的距离,不再更远。
“到了,这是我以前常来的酒馆,虽然不如金碧辉煌的天香阁,但这里的酒可不是一般酒馆比的上。尤其是这里的说书人,讲故事绘声绘色,我们一边喝一边听。“李观月比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少年内功相当不错,我没主动放水,他就这么跟了我一路。李观月心想。只是她目前不知道是哪家的少年,他姓叶,内力相当不错,很可能是平阳叶氏家培养出来的,但是也说不准,没准这四大家族之外就出了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奇才呢。
“嗯。“叶隐点头。
李观月这才发现,他的话是真的少。二人就这么走上酒馆二楼,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位置不仅能看窗外的景色,也能清楚地听见一楼说书人的声音。
“你喝点什么?”李观月问。
“我不喝酒,我喝茶。”叶隐回答。
“你这人好奇怪,见到我就喊我的名字,说要请我喝酒,结果来了你又不喝,这算什么。”李观月撇撇嘴,一个人喝酒是无趣的,对着一个冰山喝酒是更无趣的。
忽而,她听到说书人清嗓的声音,她的心情总是好的很快的,没人对饮甚是无趣,但好在这说书人要讲些新鲜事了。她招呼小二上来,说:“给我来两壶竹叶青,再给这位小公子上一壶你们这儿的好茶。还有两碟牛肉,四盘素菜。“
“我要今年新出的绿茶,什么都好。“叶隐出声。
李观月一看这少年对茶还有点兴趣,便开口道:“玉涧春怎么样,这茶入口味儿淡,回味甘甜。“
“好。“他说完这个字,就又不说话了。
李观月也不急了,反正她这次来青城只是为了刻舟求剑,当年她在这里遇见了不少人,也交了不少朋友,只可惜,现在物是人非了。
那说书人扇子一开,啪地一声传入酒馆里的每一只耳朵里。众人都知道,故事要开始了。大家都噤声,开始听故事。
“大家都知道江湖中排行前五的都是谁吧。”说书人卖了个关子。
台下嘘声一片,有个拿刀的大胡子忍不住开口了:“我看你还是别说书了,回家种地去吧,这种破关子有什么好卖的。现在混江湖的谁不知道‘神仙刀’崔云仙、‘洛神’林洛水、‘铁壁’楚随、‘惊神剑’李观月还有那神神秘秘的马夫。”
“正是,正是.”说书人点点头,被人打断他也不恼,笑道:”崔云仙年少成名,一鸣惊人,却早已从军,在江湖上没留下什么故事。林洛水和楚随这两人,行事稳重,是江湖里人人敬仰的大前辈。唯有李观月,也是年少成名,行事跳脱,只是可惜四年前她也隐出江湖。至于马夫,他踪迹不定,和他交过手的都知道他实力不错,但是这人非常擅长隐匿自己的行踪,他若不主动出来,众人也寻不到他。“
“说点大家不知道的,行不行。“拿着双钩武器的矮子把比他人还高的武器往桌子上一拍,不耐烦地说着。
说书人把扇子一合又一开,眉毛上挑,开口道:“我今天说的事,正是和这五个人里面的两个人有关。“
一杯饮完,李观月微微偏头看看叶隐,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她就又自己给自己斟了一杯。
说书人继续说着:“下个月十五,也就是四月十五,玉城断魂关,三清山天一教和龙虎山正阳教以武论道。你们不知道吧。“
“什么,这两个教怎么突然要打起来。“有人疑惑着问。立马就有人回他:”你傻啊,南边的皇帝重佛抑道,咱们这边的皇帝陛下可是打压佛教多年,连着几个皇子都不待见佛教,这道教当然兴盛了起来。
“我还是不明白。求大哥指教,这酒我请”大胡子挠了挠头。那拿着双钩的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但对方态度诚恳,又请他喝酒,他也不好再多说,便回他:“皇子们还要争一争皇位呢,你说这两个教谁不想当老大。”“是啊,是啊。”下面立马有人附和。
说书人看见底下人面面相觑,得意地摇了摇扇子。
正在这时,有一个带着狐狸面具的男人向着李观月走了过来,这男子声音温润如玉,听着让人如沐春风。“这里介意拼桌吗?”他问。
叶隐本想开口拒绝,但是李观月已经扔给这戴着狐狸面具的男人一个酒杯。
“坐坐坐,许久不见,你还是这么装。”李观月转头向叶隐介绍这位友人,“这是裴以观,以前在三清山当过几年道士,但是你可别找他算卦。“
“小道的卦象很准的。“裴以观点点头,喝了一口酒,又开口道:”只不过我的卦,若不是我愿意,千金不换。不知小友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叶隐。我一个人出来闯荡,无需在意来处。“叶隐回答。
裴以观点点头表示认同。他转头看向李观月:“看来你运气挺好。”
“得了吧,被你算过卦的人,只有倒霉鬼和死人。我还没嫌你晦气呢。“李观月笑着摇摇头。
”算起来我已经有四年没找你喝酒了,今天不醉不归。“李观月又倒满了一杯,说着。
楼下的人还在吵闹,不过对于李观月来说,这并不令人烦恼,她喜欢听很多人围在一起说话,裴以观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俩以前常在一起喝酒。那时候也不止他们两个。
“今日不行,我这次过来不是专门来找你喝酒的。“裴以观拒绝了。
“嗯!”李观月简直不敢相信。
不等李观月感慨,他又说:”家妹奉命追拿一个贼人,这贼人是榜上有名的大盗,甚是狡猾,你知道的,你若是有一个妹妹,知道她面对一个棘手的敌人时,也免不了为她担心。不过如果你遇到她,不要告诉她我也在这里。“
“我明白的,这和信不信任没有关系。”李观月轻叹一声。“虽然裴泉已是有名的捕头了,但人心难测,防不胜防啊。”
叶隐听着他们两个谈话,也不出声,静静地喝茶。
裴以观喝了几杯后,离开了酒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