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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一章 Merope Gaunt(上) ...

  •   Jane揭开兜帽,微微侧头俯视穿着破旧的疯癫女人,她在颤抖,眼睛里射出一股强烈地仇恨和轻蔑之情。

      并且,两只眼睛好像瞪得不是在一个地方。

      “站起来,让我看见你的脸,”Jane轻微地吸了口气,她小幅度地仰头,利用着背光的优势制造出一种高贵且具有压迫感的假象。那个女人愤恨地抹了抹脸,站了起来。

      “你的名字。”Jane拉长语调,压低声音,她说着,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随即想起来那个女人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Merope Gaunt,尊贵的先生,请问我可以离开了么?”Merope撩了下头发,这使得她看上去更像是一个疯子了。或许Gaunt家的人真的如同传言般一家都是疯疯癫癫的——还有布莱克家。

      “你撞到了Albert,而我并未要求你做出任何补偿……”Jane假模假样地抬了抬缰绳,她的爱马合作地蹬瞪蹄子,并且不满地用鼻子喷了口气。Merope的脸色看上去相当地苍白,温暖的阳光照着,竟然还有些发青,Jane哼笑,趾高气昂地提了个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要求:“向她道歉,小姐。”

      这位在Gaunt家处处受气的可怜姑娘怨恨地瞪了她好一会儿,心不甘情不愿地对着Albert低下了脑袋。

      Jane愉快地骑着马离开的时候,听见身后的女人用着一种奇异的语言诅咒着她,周围的空气凝结了一瞬,Merope“啊”地一声,跌坐到地上,Jane回过头,看到她又惊又恼的样子,觉得十分滑稽,她笑了一下,反手戴上了兜帽。

      “礼物。”

      留下这句话,她夹夹Albert,这匹极精的白马便再次迈开步子,不紧不慢地前进起来。

      她的身后,Merope伸手拔起深深扎入土地的银质匕首,它的尾端绕着一股绳子,绳子紧紧地缠住了她找来的一条响尾蛇的七寸,而绳子的尾端则绑着一颗镶着琥珀的细小金锭。

      Merope抬头对着Jane离开的方向看了一会儿,然后遣走了那条倒霉的蛇,把匕首收进围裙,走了。

      她今天没看到Tom Riddle,心情差得出奇,不断地在心中诅咒着那个骑着白马的男人。

      那人长得真是该死的好看,她想,有钱人全一个样的,光有一张脸,一点儿脑子也没有,就连她的Tom,也蠢得要死,根本不了解被一个女巫——尤其是拥有斯莱特林血脉的女巫——所爱上,是一种何等的幸运。

      她再一次诅咒了白马贵族,闷闷不乐地回去家里。

      Jane在Albert背上定定地坐满了十分钟,终于憋不住了,她回头,没见着一个人影,于是她摸到马鞭,不轻不重地给自己的坐骑来了一下。

      Albert真是匹相当精明的马,她绝对是感应到了Jane的急切,所以撒开蹄子跑得跟飞一样,活生生被抽了几十鞭子似的。Jane伸手拉高围脖,偷偷笑了笑。一幢挺括亮丽的房子正站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右边有一座小得可以忽略的教堂,左边有一片阴森森的墓地。

      Albert停了下来,而Jane催促她往前又走了几步。这时候,她听见一个男人在抱怨自己的衬衫被女仆弄脏了。他抱怨得很大声,因为当Jane终于看到男人的时候,他是从离她最远的教堂里推开大木门出来的,那个时候,他已经在向两位年长者商议如何惩罚一下那位笨手笨脚的女仆,或者扣下她的几个月工钱之类的。

      Jane坐在马上看了一会儿,觉得Tom Riddle长得的确不错。不过作为一个人而言,他太搓了,于是她拉拉缰绳,Albert一个扭头,慢慢地跑回村子里Jane借住的旅馆。

      第二天,Jane退了房,她打算去买一张去伦敦的火车票,如果走运,或许可以找到对角巷,从而一睹魔法世界的真容。她着陆的时候实在是早了些,根据她这两天的观测,日后被用来吓唬小孩的黑魔王此时此刻仍生死未卜,Merope和Tom Riddle之间大大地没有可能,这让她十分好奇迷情剂是否真的如此有效,能让Merope这样的货色都可以在Tom眼里变成Sparta的Helen。

      或许魔法真的是很神奇的?

      Jane眼前一花,回神的时候,手里正捏着一个人的领子和几缕乱糟糟的卷头发,黑色的。

      “真抱歉!”那女人急匆匆地转过头来道歉,几乎撞到她,Jane稍稍退开一步,看到一张熟悉的饼子脸——Merope Gaunt。

      这村子真是太小了。

      “瞧瞧我遇到了谁?”Jane挑起眉毛,贵族模式再开,“昨天可没这么有礼貌,Gaunt小姐。”

      Merope极其讨厌她,Jane能从她的冷哼和白眼里轻易地读到“恶心”这个字眼儿。她松开手,拍拍衣服:“我由衷地希望自己的遭遇可以给周遭的人们带来福音,这年头每天撞一个人的家伙还真是不多见了。”说完,她便擦着Merope的肩膀子走了。

      Jane知道那个疯癫的女人有多么地生气,她大声地咒骂着,路人们纷纷对着她侧目,小声地说着什么,指指点点。

      Gaunt这次没使蛇语,她骂了几句脏话,然后恶狠狠地说了个奇怪的词,Jane本能地站定,回头瞪了那疯癫的女人一眼。就在此刻,周围围观的一个男人突然毫无预兆地翻着眼皮仰面倒地,顿时引起一团混乱,人们惊恐地四处窜了一阵,直到有胆子大的走近过去,看了看地上的男人,才发现他不过是睡着了。Jane瞅瞅那个睡相糟糕的可怜虫,哼了一声,不再停驻。

      Merope钉在原地,她的眼神狂热,脸色潮红,而干裂的嘴唇死白死白,看上去像个冤死了的鬼魂,她对着白马混账的背影瞧了好久,没发现自己把Tom Riddle都给忘在了一边儿。

      “他是个巫师!我对梅林起誓!他把我的昏睡咒弹到了一边儿,昨天还挡下了一条响尾蛇!”Merope一边洗着碗一边喃喃自语,“他一定知道我的血统!没有一个巫师会不知道蛇语,更何况是他那样的贵族!”

      “安静!”Morfin向厨房扔了一只土豆,“你会讲个屁的蛇语!全是从我这儿偷来的!洗碗!”他暴躁地吼着,敲击着桌面。

      Merope从未觉得自己有过如此的勇气,她冲着客厅叫唤起来:“他是个巫师!他是个巫师!!”然后她哈哈大笑,愉快地洗碗。

      “麻瓜们永远变不成巫师,愚蠢的妹妹!”Morfin嘲笑她,而Merope觉得一切都无所谓,“我不是说Riddle,不是Riddle!”她雀跃地回应,然后猛然停止了所有的动作,一个盘子顺着她的手滑落到地上,碎了。

      “该死!”Morfin又叫起来,Marvolo愤怒地要求他们全都安静下来,而Merope只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叫什么名字?”

      她一瞬间枯萎了下去,白马混账的印象是如此的深刻,她却没有质问过那个人的名字。

      不过,她知道那匹马叫做Albert,这是个好兆头,或许她可以根据这个线索得到那人的名字,这太容易了,村子只有这么小,她也不是哑炮,虽然使用魔法会让她感到十分费劲,但只不过是个名字,她绝对是办得到的。

      Merope飞奔出了Gaunt宅,留下一串恼怒的爆裂声和怒吼。

      Jane把Albert托付给了货箱,然后回到自己的头等间,翻阅着一本名叫《和睦午后》的侦探小说,故事讲述一起发生在半夜的凶杀案,凶手在一家餐厅杀害了老板娘,而十七年之后,老板娘的女儿凭借着不懈努力和苦苦追踪终于发现了凶手的身份,但那时她得知,凶手已身患重病,孤独地躺在医院中等待死神来临……

      小说很有琼瑶神韵,Jane认为可以把侦探小说写成琼瑶式的也的确不太容易,当时她随手在报摊上抓了一本,原以为能拿来打发打发时间,没想到茶还没凉,书就啃完了。她闲极无聊,起身前往餐车消遣时光。

      “一份烤牛排七分熟,菠菜煎蛋卷,一杯奶油雪莉。”Jane点了点酒柜。她很怀念过去在酒吧开酒瓶子到处尝鲜的日子,有些酒实在是味道可怕,而有些酒则尝起来像是白水。在她的认识里,像白水还发甜的那类最容易坑人,美味、诱人、而危险。她栽过一次,Grey Goose,喝伏特加就像吃芥末,习惯了容易上瘾,虽然她呛得眼泪鼻涕一大把,却不屈不挠地连闷了五杯,一下子给闷倒了。

      餐车里人不多,Jane挑了个吧台前面的位置坐了下来,顺手拿起盐罐头打量:铁质的,有锈迹,带盖儿,笨重,里边的勺子里结了好大一块盐巴,Jane皱皱眉头,把罐头放回去,失了兴趣。

      火车开得慢吞吞的,大概四十码,她翘起二郎腿,有一下没一下地哼着Danny Boy,引得正忙着烤牛排的厨师也哼哼起来,没多久,不远处的一个老太太也唱开了,然后Jane就索性闭上了嘴,摇头晃脑地听别人哼哼。

      本来Jane没打算坐火车,不过想到英国的火车也算是一大名胜,她就选择了这种方式。过去的时候,她偏好地铁,毕竟地铁可快多了。

      汉格顿距离伦敦市中心坐地铁也就一个多小时,这列火车速度太慢,估计得晃上四个半钟头。她看着窗户外面绿油油的草地,打算吃完东西就打个瞌睡,一觉醒来应该也就到站了。厨师叫做Todd,Jane点了三样东西,他端了四次,第一次端上了蛋卷儿,第二次是奶油雪莉,第三次上牛排,最后给了她一个餐盘,上边放了餐具、纸巾和一小碟水果,Jane给了他一点儿小费,然后Todd把小费揣进口袋,愉快地哼着Danny Boy回到自己的岗位继续招待并不多的客人。

      水果碟里有一颗饱满圆润的圣女果,Jane拾起它,捏碎了撒在牛排上,开始进餐。

      七分熟的牛排吃起来挺合Jane的口味。她讨厌一切带腥儿的东西,尤其是海鲜类,有时候肉制品的腥味也是她拒绝的对象;还有生鸡蛋,她宁可厨师把给她的鸡蛋煎成塑料饼子,也不希望到手的时候发现那蛋黄戳一下就淌得满盘子都是。只是大多数餐厅都爱煎流黄蛋,Jane的对策就是把蛋黄全给搅进同个盘子里的饭或者酱里头,那样做会让食物变得更加美味,而且也不会有奇怪的气味。

      熟牛排切起来并不吃力,Jane熟练地把牛排分割成一条一条的,然后用叉子插起来慢慢地咬。不过就算她吃得再慢,一顿饭也花不去多少时间。所以当她喝掉了最后一滴威士忌,咽下了最后一块苹果之后,她选择回到自己的车厢,躺下来睡一觉。

      Merope正在一家一家地搜索Jane的痕迹,她已经把所有的小酒馆儿都找了个遍儿,但显然Jane没有光顾过那些小地方。然后,她将目标集中在了旅舍,她挺聪明,挑了最热闹地方的一家生意兴隆的旅店,一下子就问到了自己需要的信息。

      “喔,你说那匹马!”名叫Dan的伙计捏住帽檐抬了抬,飞快地说:“Albert!是的,就是这个名字,Albert!真是个讨厌的东西,你知道吗,我不把最新鲜的草料给它,它就踢我,还会向主人告状!这真是太恼人了……”

      “的确……我是说,她的主人——Albert的,主人,他叫什么?”Merope沉着气,又问了问,她希望这个多话的伙计最好能够快点儿回答,否则,即使她使不来杀伤力巨大的魔法,也会想法子抄个什么钉满了锈铁钉的方木条抽死他。

      “喔!喔!你说那位老爷!”Dan拿出一条手绢儿,响亮地擤了下鼻涕,他甩甩那脏兮兮的布头,塞回自己的裤子口袋里,然后继续说,“他这人可金贵了,长得那叫一个漂亮,住到这里之后,这儿一带突然就多了好多姑娘!你知道么,他有一次洗澡洗了两个半个钟头!能干什么呢?他又没有带着姑娘!我是说……他根本没找过姑娘儿,那样貌,这儿的姑娘们许配给他还真叫他委屈了,你说是吧?”Dan显然只是随便问问,因为他立刻又继续说起了那位“老爷”挑剔的饮食习惯。

      Merope真心着急。

      可是她却不想阻止那个啰里吧嗦的小伙计,只因为他说了许多有关白马混账的事情。Merope听着越来越觉得喜欢——那人的挑剔、完美、毫无瑕疵、以及饱满的荷包,无一不是他们家需要的东西。

      Merope不是要迎合家里的意见:她的父亲从不重视她,哥哥越长大越喜欢奚落她,在这个本就穷困的家里,她太不值一提了。可是,偏偏就是这两个没把她当件事的人,却在她不小心暴露了自己对于一个麻瓜的爱慕时死死地咬住了她的这个把柄,开始对她严格要求。

      她知道这是一次转机,如果她能找到Albert的主人,如果……

      Merope回神,Dan正在滔滔不绝地议论“老爷”的那头秀发:“……那可真是短得惊心动魄,我是说,原来有钱人也会剃头!真不知道为什么,同样是短头发,他的就可以那么好看,那么高贵,我们这种的就是乡下穷鬼样子。我觉得应该是因为他的刘海修剪得特别有型……”

      “他到底叫什么名字!?你这该死的麻……老鼠!”她实在是难以按捺心中的急切,于是冲着总也说不完的Dan中气十足地吼了一句。

      Dan吓了好大一跳,帽子都掉了,露出了一头板寸丁儿长的褐色头发。他瞪着眼睛看了Merope一会儿,仿佛在说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疯女人,可是突然间他又小心地收回了视线,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的话。

      “那老爷……我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或许你可以去问问老Ford……不过他一般不会透露客人的信息,你知道的,总是要一点儿……”Dan伸出右手,比了个拇指揉搓食指的动作,对着Merope眨眨眼睛,“当然了,我可以告诉你,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叫什么名字,可是老Ford管他叫JD,还爱拉着他一块儿喝酒。”他咽了口唾沫,又止不住了,“要知道,JD的酒量可真是好得很,而且挺有见识,老Ford被他灌醉一次之后,就爱找他品酒聊天儿……”

      Merope翻翻白眼,转身走开。Dan在后头嘿了几下,歇停了。Merope便直直走去前台,老Ford正在翻着一个账本,他拿着一支铅笔,在本子上写着些什么东西。Merope敲敲桌面,老Ford就抬起头,他右眼戴着一副单片儿眼镜,左眼睛有些发白。

      “哦,真抱歉打搅您,”Merope小心翼翼地说,她两只手叠在一起握着,像是在祈祷什么,“是这样的,前些日子,我在山上不小心闪了脚,一位绅士热心地帮助了我,对此我十分感激……只是那时候我忙着医腿,竟是忘记谢谢他了……可是,你看,我今天找过来,却发现他不在……”

      “你找谁?”老Ford打断她。

      “呃……说实话,我真不知道他的名字,先生,”Merope在老Ford赶走她之前迅速地补充,“但我知道他有一匹叫做Albert的白马!”她话音没落,老Ford就嚷嚷开了。

      “哦!Albert!”他突然间愉快了起来,放下了笔,把本子推到一边去,“聪明的小东西!是的,是的,他是个好人,”老Ford给Merope倒了杯水,然后说,“看这时间,你一定找了有一会儿了,喝点儿水吧,我的姑娘。”接着他撕掉了帐本的一页,搬来一张椅子,坐下,并且拿起铅笔在上头写起字来,边写边问Merope认不认字,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后,他将纸条递给了Merope。

      “他可是个有趣的人,看上去冷冰冰的,其实挺热心!”老Ford感慨,“可惜你来晚了一步,他一早就退了房,说是要去伦敦市中心找人。他留了这个地址,虽然不是他住的地方,但是他说可以到去那儿找到他。”

      Merope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上面写着:

      伦敦市格里莫广场 10号
      J-D

      她还是不知道那人叫什么。

      “JD就是他的名字,你知道的,”老Ford好像会读心术一般,给Merope解释:“有钱的人吧,总是爱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就是不爱把自己的真名说出来。”他说着,开始和Merope絮叨一些JD的零碎小事,比方坐哪张桌子,哪个地方,喜欢点些什么食物,思考的时候爱把右手拇指蹭过下嘴唇,然后将食指停留在两片微张的嘴唇中间,还喜欢所有那些四处乱跑的动物们。

      Merope拿到了地址,心情出奇的平静,她接受了老Ford的碎嘴儿,听他侃侃而谈了好些时候。

      火车打铃的时候,Jane睁开眼睛,正午已过,太阳火辣辣地从窗户中照进车厢,她不耐地用力眨了一下眼睛,深深吸了口气。

      “先生,”有人敲响了门,Jane直起身子,保持着双腿还搁在沙发上的慵懒睡相,示意门外的人可以开门,列车员把头探进门的时候,Jane又打了个呵欠。

      “还有十分钟就会到站,您的行李……抱歉,您的Albert将会由货运员River带至伦敦车站七号月台,请您做好下车准备。”

      “‘kay,谢谢。”Jane显然是没睡够,一个呵欠仅够让她清醒半分钟,她点点头,示意列车员离开,然后开始扭脖子伸懒腰,使自己脱离睡眠的状态。

      七号站台都是为带货的旅客们准备的,一身白的Albert显得尤为惹眼,连带着牵着她的River也显得有气质了起来。纵使还有别的贵客们也有坐骑,但是Albert的洁白显然不是那些灰凄凄的家伙们能够比拟的,尤其Albert那副趾高气昂的得意劲,直到Jane拍了拍她的脑袋,这位骄傲的小姐才突然卸了姿态,乖巧地低头轻蹭Jane的手心,意图明显地讨要安慰。

      Jane一直都觉得这位姑娘实在可笑,身为一匹素食主义的马,Albert有着绝对的食肉动物胃口,最爱啃牛肉干,以至于Jane不得不随身带着好大一包,才可以满足这白雪公主时刻不消停的贪嘴。

      她对这个年代的评估稍许有了些偏差,不过不妨碍她选择了Albert,这时候的汽车长得实在不怎么美观,她见过一辆方方正正的老式Rolls-Royce,巨大无比,根本不对她的胃口。Jane爱好轻型跑车,想来在这个年代,她是没有任何指望能够得到一辆的了。所以她放弃了笨重的老爷车,选择了人类忠实的朋友——马。

      她在火车站外边买了一份地图,然后骑着Albert前往格里莫广场。她很有钱,这是奸商给她的优惠,所以她可以任意挥霍。在伦敦,她并没有住处,也没有身份,不过钱可以很好地解决问题。对于她而言,没有比格里莫广场更好的地方了。Jane清楚地记得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是什么地方,因此她挑选了十号这个位置。也没有什么特殊的目的,纯粹是觉得这样似乎能够离那个神秘的魔法世界稍微近一些。

      十号是一幢民居,而且不同于周围普遍三到四层的建筑,十号有六层高,显然是个有钱人的住所。Jane看不见十二号,但是她庆幸自己好运,因为她原先打算在十号和十四号中选择其一,现在她打量了一番低矮破败的十四号,然后下马走向了十号房屋。

      十号的确是有钱人的大房子,没有门铃,而门环卡得挺紧,Jane使了好大劲才将门环板起来,又使了好大劲儿把它敲回门上,发出了一声沉闷的“咚”音。她实在不想再用那门环,便直接用手敲门。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门吱吱呀呀地开出了一条缝,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太太探出脑袋,长相颇有犹太风格。她对着Jane看了一会儿,张口发出了老树干一般的声音:“什么事,先生?”

      “您好,夫人,”Jane弯弯嘴角,然后掏出了一个小袋子递给老太太,“请给你的主人过目。”

      那个老女人接过袋子,在手里掂了掂,她没看里头的东西,丢下一句“稍等”,就大力关上了门。

      Jane在门外站了一会儿。不多时,木门又被粗鲁地打开,一个蓬头垢面,穿着灰色丝质睡袍的男人手里提着Jane的袋子,瞪着她,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有些喘,嘴唇哆哆嗦嗦。

      “你要什么?”他问。

      Jane笑了:“你的房子,”她指了指袋子,“订金。你把房子卖给我,还有一笔更大的尾款。”

      “这房子不值这么多的钱,”男人说,“我不要你告诉我其他事情,也不需要你的尾款,房子我两万英镑卖给你,后面有个院子可以安置你的马。这个,”男人把袋子还给了Jane,“我处置不了,你最好给我现金或者别的什么。”

      Jane接过袋子,沉默了一会儿,“也罢,什么时候办理手续?”她抬眼一笑,把袋子挂回上衣内衬。

      “明天,明天怎么样?”男人搔搔头,表情有些无奈,“房子里东西太多,Dalia年纪大了手脚不利索,我又不熟悉这地方,明天下午一点,我带上文件,你带上ID和钱,在这里一起坐车去找律师,怎么样?”

      “成交。”Jane利索地应了,在男人想要关上门的那刻,她伸手挡了住,“顺带,我没有任何证件。”她笑眯眯地看着那男人。

      那个男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再次抓抓头发:“这样吧,你再等我一会儿,”他吸了口气,“我去换身衣服,一会儿让Dalia在家收拾,我陪你去搞定你的……证件。”他停了一会儿,然后又开口,“可能需要些钱,不过我想你不会太在意。”

      “的确。”Jane愉快地回答,“Albert能先寄放在你家的院子里么?”

      “当然,”男人打开大门,Jane看见里面阴森森的,而且遍布着灰尘和蜘蛛网,Dalia站在走廊的右边,像一尊不会动的石膏像一样。“Dalia,去把Albert牵进院子,我和这位……”

      “JD。”Jane对着男人点点头。

      男人看着她的眼睛,张口吩咐他身后的老女仆:“……和这位……JD小姐,要出门。”Jane歪了歪头,男人似乎清醒了不少,他直起身子,打开门让Jane进屋等待。“顺便给我叫辆车。”他对出去牵马的老女人又吩咐了一句。“前边儿是客厅,你可以在那儿坐一会儿,Dalia安顿好了你的马,会给你准备些茶点儿什么的,我得上楼去……呃,整理一下。”他一边把Jane带去客厅,一边啰嗦,待Jane坐下之后,他一转身便小步跑上楼去。接着,楼上传来一阵阵翻箱倒柜的声音。

      等到Jane终于撬开了Dalia的嘴巴,听她絮叨起有关这个房子的事情时,一个陌生人从楼上款款走下。

      “喔!”Jane停下来,瞪着那个人,“你看上去……呃……”看来蓬头垢面已经不再适用了,这个男人跑上去整了好一会儿,下来的时候简直就是换了个人——浅棕色微卷的中长头发,及肩,绿色眼睛,礼服是深土色,衬衣是浅灰色,一双发亮的黑色牛津鞋,Jane在肚子里卡了半天,滚出一个词:“容光焕发。”

      “哈,”男人笑起来,走向她,伸出右手:“再次自我介绍一下,Ethan Rodney。”

      Jane和他握了下手,然后第一次报上了自己的名字:“Jane Dwyer。”

      “Jane Dwyer?”Ethan重复了一遍,“当我称呼你小姐的时候生平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不那么确定。”

      Jane付之一笑,然后和Ethan去搞定她的证件。

      Merope手里拿着便条,雀跃地回到Gaunt宅,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把纸条塞进围裙兜里,又伸手拢拢乱糟糟的头发,并且史无前例地对着一处小水塘照了照,这才走进家门。

      “怪人。”Morfin咕哝了一句,然后立刻向她吼叫,要她去收拾厨房里的残局。

      Merope没有搭理他,她在想什么时候可以到伦敦去一次,然后找到纸条上写的那个地方。如果可以见到他,那就太美好了。她决定将这件事捂着,等她成功地找到那个白马混账,将他领回家,再向那三个看不起她的男人炫耀一番。Merope做好这个打算,便开始轻快地整理起了地上的餐盘碎片。

      她没钱,但是每天都会拿到一点儿钱好出去买食物给这个家里做饭,一张火车票是七先令,合一百四十便士。而Marvolo给她的买菜钱每天有十个先令,不到一镑,她的习惯是用去八个,回交两个,现在她需要在她使用的那八先令里继续节省,如果她每天都能省下十个便士,只要两个礼拜,她就能凑够一张车票到伦敦去。两个礼拜,Merope心想,很快就会过去的。

      抱着这样的乐观态度,Merope彻底忘记了Tom Riddle,开始想尽办法为自己存钱。有的时候,Tom Riddle会骑马途径Gaunt宅的门口,几乎不会正眼看看这个破败的简陋屋子,Merope在屋外的时候,会看他一眼,然后回想白马混账的样子——同样的短发,Tom的头发和自己一样,漆黑,带棕褐,而且梳得非常整齐,油光发亮;而另一个的发色几乎就是雪白的,短而凌乱,在阳光下耀眼无比。

      Merope很少听到过Tom Riddle讲过话,他从不对着自己讲话,事实上,他根本不在意自己。因此,Riddle的声音对她而言也是陌生的,她过去想象那会是一种何等低沉温润的嗓音,或许有一天会浓情蜜意地叫她的名字,而她更清楚那不过是一种无谓的奢望。

      但是白马混账的声音却让她难以忘记,从他第一次开口的那一刻,Merope觉得自己就应该记住那人——嘶哑,低沉……破败的,充满了阴郁的死亡气息——偏偏就是那样的声线,说话的时候习惯夹杂厚重的鼻音,与花俏的贵族语调揉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美感。

      她越发地回想,越发地深陷其中。

      他叫JD,总有一天,她会找到他,找到他的。

      Merope默念着。生活是如此的美好。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一章 Merope Gaunt(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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