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汇》心无忧

8、爱是强求

　　等陆铭芝缓过来，她才和阳雨晴拉开距离，带着红痕的脖子，水润的嘴唇，以及那双湿润迷离的双眼。

　　她自责慌乱的开口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为什么，我…”

　　然后起身就要离开，她真的把这段关系逼到了一个死角，她只能先逃，没有解释，没有原因。

　　可阳雨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她跟着起身，迅速将陆铭芝拉回来，“你回来，把话说清楚。”

　　两人处境完全颠倒，阳雨晴便宜被占尽了，她总要问个因为所以出来。

　　陆铭芝双手被缚在头顶，她没了反抗余力，一味的撇头，希望能带过一切事情，“阳雨晴，你别这样。”

　　阳雨晴听了只觉得可笑，“我刚刚说不要的时候你撒手了吗。”

　　目光随着阳雨晴说的话转移到她的脖子，那红痕耀眼，无时无刻都在警醒她，那是她掐的，陆铭芝再次道歉，“对不起，弄疼你了，我没控制住自己。”

　　阳雨晴在意的不是这个，而是陆铭芝情绪起伏失控的原因，以及自己喝醉后对她做的一切。

　　“没关系，下次出去我带你一起。”

　　陆铭芝没有回答，她只能道歉，“对不起。”

　　阳雨晴有些无奈，她松开陆铭芝的手，白净的皮肤居然因为她的束缚，也跟着红了一圈，她们扯平了，“你已经说了三次对不起了，嘴角还疼吗，需要上药吗，我记得家里有备医药箱。”

　　她嘴角还在时不时渗出细小的血珠，那毕竟是阳雨晴咬的，如果陆铭芝需要，她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血珠被陆铭芝小心舔去，她拒绝了阳雨晴的好意，“不用了，我晚些自己来就好。”

　　气氛有些沉闷，阳雨晴从她身上下来，坐在陆铭芝身旁，却又一只手抓上她的手腕，生怕她跑了，可又不敢太用力，怕她受伤。

　　阳雨晴沉默了好一阵才继续说话，“你刚刚说我之前喝醉了抓着你亲，是真的吗？我经常这样吗？”

　　陆铭芝低着头，视线在手腕处徘徊，她回答到，“嗯，是真的，我和你签协议的前一晚，是你喝醉教我接的吻。”

　　手上力气不自觉加重，阳雨晴不敢抓着了，她也无法确保自己能否控制住力度，“你应该当时和我说的，我之后会尽量少喝酒的。”

　　“因为你脸皮薄，就没想告诉你。”

　　阳雨晴确实脸皮薄，现在她的脸上已经泛起了一阵红晕，也没了先前强势的模样，“那如果下次我还这样，你一定要推开我。”

　　“为什么。”

　　“我不想强迫你。”

　　陆铭芝解释，“可我没有觉得强迫，那晚你和我说，那叫慌乱的心动。”

　　“阳雨晴，我好像，有点明白这种感觉了。”

　　“你明白什么了。”

　　陆铭芝坚定的认为，“爱是强求。”

　　阳雨晴摇头否定，“不是，爱是双方自愿。”

　　陆铭芝得出的结论，“所以，你不愿。”

　　话题到了尽头，阳雨晴不敢回她，她偷换概念，将矛头指向陆铭芝，“我不觉得你是真正的愿意，陆铭芝，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的约定吗。”

　　“我记得，等我体验到爱，我给你一笔分手费，然后亲自离开。”

　　她默默说着事实，心里五味杂粮，她们一开始就被利益捆绑，所行的一切都绕不开金钱。

　　阳雨晴叹了一口气，她下定决心，“所以你不需要管我愿不愿意，我们之间都是利益，只是各取所需。”

　　陆铭芝以为阳雨晴是怕自己离开，她跨出了迄今为止最大的一步，“不是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不离开，我可以为了你留在这里。”

　　阳雨晴咬住嘴唇强装镇定，缓缓起身弯腰倒水，屋内只剩水流倒入杯子的声音和被压抑的心跳，两人都克制住那疯狂的念头。

　　她同陆铭芝说明一切，“错了，陆铭芝，我们之间的感情太脆弱了。用金钱搭建起的桥梁，不足以支撑我们走下去，你不要动这种危险的想法。”

　　“如果你还想从我身上得到你想要的爱，那就不要说这些。”

　　那被温水被推到陆铭芝面前，她没去管水，顺着阳雨晴含糊的说辞说下去，“所以，你的意思是，我们只能是金主和金丝雀的关系。”

　　“至少现在是，对不起，我可以接受别人对我空口的承诺，可我无法同样对待别人。”

　　阳雨晴先一步回了房间，她心里乱做一团，理不清，剪不断。

　　陆铭芝肉眼可见的失落，情绪化成一滴水，落入大海悄无声息。她看着阳雨晴离开的背影，默默说道，“我知道了，亲爱的小金主大人，晚安。”

　　温水只是短短经过几分钟时间，就彻底没了温度，她那颗躁动的心脏，随着温水入喉，终于平静，她争取过了，这次争取让她丧失了好长一段时间的主动。

　　阳雨晴在家里呆了三天，胃已经被陆铭芝的厨艺折服，她们默契没去提那晚的事情，好像一觉醒来什么都忘了。

　　陆铭芝依旧调侃她为小金主大人，阳雨晴却在雀儿前面加了前缀，镶金的雀儿，让人听了说不上来的疏远感。

　　阳雨晴每喊一声镶金的雀儿，陆铭芝就要重温她们的初衷，她们的一切都是因为金，她对阳雨晴来说就是一只有钱的金丝雀，这是她和阳雨晴那些暧昧对象唯一的不同。

　　陆铭芝也会在夜间偷偷找人解惑，她那唯一的患者，也成了她唯一可以倾述的人。

　　借酒消愁，谈心论地。

　　“韩舒颖，我好像知你点解会为爱所困了。”

　　她喝了点酒，连说话语气都柔了不少，她倾诉着自己的情感，而电话对面的人也在为爱人筹谋。

　　“陆铭芝，我觉得我最近状态挺好嘅，药我擅自断了，我决定下半年去见佢。”

　　作为她的医生，这是她第一次没有责怪韩舒颖的行为，她问道，“所以爱一人要一往无前咩。”

　　韩舒颖解答，“如果你很爱很爱佢，嗰就喺有限嘅时间内，争攞到有限嘅爱意。就算最后只等到一个回眸，嗰也系我心甘情愿得到嘅。”

　　“心甘情愿，可如果只系一个回眸，我有些不甘心呢。”

　　她眼里闪过异色，此刻陆铭芝的偏执固执淋漓尽致，她失了往日的温柔，又或许这才是真正的她。

　　这个她只敢在喝了酒后才敢出现，有人教过她，说酒后，可以算是自己的第二人格。

　　韩舒颖劝她，“之不过以你嘅财力，冇人唔会喺茫茫金钱里迷失吧。”

　　“无尽嘅财富系我唯一拿得出手嘅手段，冇人会拒绝我。”

　　也冇人可以拒绝我，我会让你心甘情愿爱上我，就算唔愿，我也会要你求着让我爱你。

　　陆铭芝对爱的定义在这一晚终于定型，也彻底走偏，只是她偏执的认为这样就是对的，她只是想要得到一个人，一个她刚爱上，就让她放弃的人。

　　一墙之隔的另一个房间，同一个夜晚，同样的心烦意乱。

　　阳雨晴接到家里父亲打了来的电话，她几乎能猜到内容，先一步开口，“爸爸我暂时没有想结婚的打算，能不能让我一个人清净一点。”

　　年迈的老者也不甘示弱，“说什么活，听说你养了个女人在家，是不是谈恋爱了，我告诉你啊，你要么明天把那女人带回来，要么听我安排去明天的酒局。”

　　阳雨晴有些无奈，她解释道，“不是，我没跟她谈恋爱，你每个月限我的额，我哪里有钱谈恋爱。”

　　“那就是有这么个人，你还嫌弃我给的少了，这样吧，你把人带回来给我看看，我也给人家准备准备见面礼。”

　　阳雨晴被套话，她已经够烦了，“不是，老爸你能不能别捣蛋了，人物不会带回去，明天的酒局我会去的。”

　　对方一阵惋惜，“你可别是被人骗走了啊，连带回来看看都不愿意。”

　　“好了好了，挂了。”

　　阳雨晴果断挂去电话，将手机静音免打扰，她不想收到任何影响心情的消息，她揉了揉自己的头，“我总不能是爱上她了吧，只要她觉得付出的回报不成正比，就会自己离开，是的，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她也不例外。”

　　屋内的两人都带着答案入睡，又不约而同的看向了窗外。

　　今夜外面无雨无风，寂静笼罩着这栋别墅，两人终是辗转反侧难入眠，“她在隔壁一个人，睡的好吗，我有点睡不着，好想，找你聊天。”

　　出场酒局这件事情阳雨晴还是决定和陆铭芝说一声，上次答应了她会带她去，虽然当时是为了应急，但她还是叫住了在客厅发呆的陆铭芝。

　　“陆铭芝…”

　　陆铭芝侧过头，脸上依旧挂着笑，“怎么了，有事你说。”

　　“我有个商业酒局，碍于家里我必须出面。”

　　必须出面，陆铭芝心里苦恼，碍于家里的事情，从根本上就没有让我拒绝的理由，她还是温柔的说，“没关系，你是金主，你可以自己决定。”

　　她退让的态度与那天晚上相差太多，阳雨晴拽紧了拳头，所以这短短几天时间，你已经变的毫不在乎，只有我一个人困在原地。

　　阳雨晴问她，“那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吗？”

　　陆铭芝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她嘴角微微上扬，眯着那双迷人眼，随后将问题抛回去，“你希望我去吗。”

　　那双眼睛很美，不加修饰的样子时不时透露着一丝柔情，如果不是前些天见识过她失控偏执的样子，又会有多少人，在这双眼前失迷。

　　阳雨晴回答，“我需要一个人陪同出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她将目的说清楚，让自己的私下藏的更隐秘，也给自己离下退路，如果陆铭芝拒绝，她也可以借此独自前往，至少没有那么狼狈。

　　陆铭芝得逞了，她轻轻开口，“那我好像，也没有拒绝的选项。”

　　“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我很开心。”

　　两人一来一回的拉扯结果出现，阳雨晴还是适合实话实话，她怕一味的退和躲，最后连这片刻欢愉都保不住。

　　阳雨晴心里的苦涩只有她自己清楚，可她还是愿意沉沦在这片刻欢愉中，她会将自己的心思埋葬，随后亲手葬送这段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