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Frigate》走甜走冰

9、质问

　　段小飞最后还是没从他嘴里问出来对方是谁，但这事着实对他造成了一定影响。他此前从未想过文执会谈恋爱，至少高中期间得搞学习吧。

　　如果那天到来，文执肯定要陪女朋友去了。他倒是不怕寂寞，但作业这块……得另找门路了。

　　之后一切如常，段小飞没从女生口中听到八卦，文执也没提起这茬，段小飞更是不好问——万一他真被拒绝了，追问岂不是揭人伤疤？

　　某天午后，段小飞突然被邻桌拍醒：“走了，去礼堂！”

　　“什么玩意？”

　　“百日誓师大会。”

　　“啊？”

　　“赶紧走了。”

　　段小飞云里雾里地跟着到了会场，才发现是高考倒计时一百天了。教导主任慷慨激昂地要训话。

　　会上，文执作为学生代表发言。段小飞跟着人群握拳宣誓时，就站在台下望着他。两人的目光似乎短暂相撞，又迅速分开了。那一刻，他突然觉得两人之间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

　　有些人注定前程似锦，而有些人永远只能在底层挣扎；把他们聚在一起打鸡血，就跟夸赞穷人节俭，歌颂太监坐怀不乱没两样。给鸡插根羽毛，就能变凤凰吗？他考不上大学，是因为没喊口号吗？

　　他很后悔来这儿凑热闹，有这时间，不如多睡会儿。

　　但四周的氛围确实变了，就连段小飞都察觉到这种人心惶惶：闲聊减少了，一点小事都能引发哄堂大笑。

　　文执也是，他时常眉头紧锁，一边写写画画、一边念叨。每到这时，段小飞总不敢打扰。他偶尔厌学，抱怨高考，段小飞只当他压力太大，去操场跑上几圈，就喘得说不出话了。

　　高考前一周，学校开始自主学习了。段小飞本想利用这个时间去找更多兼职，但文执却拉着他作陪。

　　段小飞眼见他状态越来越差，索性应下。直到那天下午，文执又一次在一张试卷上写了又划，最后竟把那张纸撕得粉碎。

　　段小飞从未见过他这般失控，也吓呆了，勉强挤出笑，笨拙地安慰他：“做不出来就算了。世上无难事，只要……只要肯……”

　　他本来想说‘放弃’，但他又怕文执真的放弃，那他不就成千古罪人了？

　　“要不你还是休息一下。”他说话声越来越小，学习上他真是爱莫能助，只好弯腰收拾地上的纸片。

　　“你放着，我来。”文执疲惫地掐掐眼角，“先过来一下，行吗？”

　　“哎，怎么了。”段小飞刚忙应声，走过去刚准备蹲下，就被猛地拽倒了。

　　“我去！”

　　他惊叫一声，膝盖重重砸上文执大腿，滑到地上，手忙脚乱地扶住文执的肩膀保持平衡，最终僵在一个难为情的姿势里。

　　“给我抱一下。”

　　文执把头埋在他胸前，双手环住他的腰，体温透过布料传来，段小飞惊得一动不敢动，脊背僵直，双手不知所措地悬在半空。

　　半晌，文执闷声说：“你心跳得好快。”

　　“我、那是被你吓的！”

　　“这样吗？”文执并未深究，而是仰起脸说， “小飞，我说想一辈子都这样，是认真的。”

　　他的眼神清澈而执着，显得格外好欺负，像等待被抚摸的小狗，段小飞的脸“唰”地红了。

　　“你……哎……”段小飞从未觉得大脑如此之空。

　　“你不想吗？”

　　“我……不是……”

　　段小飞觉得自己挺现实的，走一步算一步。人总要长大，怎么可能一辈子不变呢？该说太聪明的人、脑回路果然和常人不同？

　　他只好老实道：“一辈子太玄了……未来会发生什么，谁说得准。”

　　“你不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