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火Frigate》走甜走冰

62、分崩离析

　　电车最特别之处，在于“单踏板模式”——起步、加速、减速，甚至刹车，大多依赖同一个踏板。

　　好处是动能回收，提升续航。坏处，却是致命的。

　　习惯了单踏板操作的驾驶员，在紧急关头，很可能本能地再次踩向那个熟悉的踏板……误将油门当刹车，导致事故发生。

　　这些，威龙在备赛中反复强调过，段小飞没有理由不清楚。

　　如今，再去回忆那生死时刻，脚下究竟踩的是什么……可能真的弄不清了。

　　面对威龙的追问，段小飞眼神空洞，失神地喃喃：“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我不确定……他们说的，可能是真的……哥，这是官方调查结果，对吗？”

　　“嗯。”鞠天宇沉重点头，不忍道，“官方也可能出错！只要你有疑问，咱就不认！绝对不认！”他坐下，将摇摇欲坠的段小飞紧紧揽入怀中，拍着他的后背安抚，“结果还没公示，我们把消息压下来，让主办方继续查……哥绝不会让你受委屈！”

　　段小飞将头抵在他肩上，沉默良久。最终，极轻地摇了摇头。

　　“哥，你别怂恿我。”他异常冷漠地说，“这是品牌方赞助的车，如果不认，对方一定会打官司。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比赛所有数据都实时上传SCC后台，被篡改的可能性很小。如果不认，就是在质疑大赛公平性……真撕破脸了，我以后还怎么混？”

　　他深吸一口气，做出了最终决定：“我认了，哥。”

　　“飞飞你……你说得轻巧！你知道自己会面临什么吗？”

　　“没事，我都想好了。”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无非是被黑、被骂、脱粉……至于代言……该解约的早解了。非主观因素的违约金也不会太高，从我账上扣就好。我会重新证明自己，我也不想再给任何人添麻烦了。”

　　“胡说！这怎么能叫添麻烦！”

　　“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你想想，我分析得对吗？”他甚至试图让语气显得俏皮，像以前邀功那样。

　　鞠天宇凝视着他，深深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飞飞你……长大了。”

　　段小飞脸上这才露出一丝真实的、带着疲惫的得意：“我早就长大了，是你发现得太晚。”

　　威龙沉默地将散落一地的文件拾起，整理好，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用手指点了点最上面那封辞职信。

　　“鞠老板，我还是那句话，这信，你收下吧。”

　　鞠天宇眉毛一竖：“你什么意思？”

　　“这也是飞、他的意思。”威龙避开他的目光，声音干涩，“我……也觉得合适。正好明天一起发个声明，就说我能力不足，无法胜任。”

　　“能力不足无法胜任？”鞠天宇嗤笑一声，“是说我们这些年眼瞎的意思？还是说——你看势头不对，准备另谋高就了？”

　　“……哥。” 段小飞小心地拽了拽他的衣角。

　　“不！”威龙带着决绝，沉声道，“我会彻底离开这个圈子，永远不再出现。”

　　“哦，原来是要归隐，”鞠天宇语带讥讽，“打得一手好算盘啊威龙。在车队最艰难的时候抽身离开。我说，这些年来，我们待你不薄吧？”

　　“这……我……”威龙百口莫辩，实在无措，“那您说，该怎么办？”

　　“飞飞想怎么办？”鞠天宇把问题抛了回来。

　　“……” 段小飞绝不愿打自己的脸，只能梗着脖子，硬邦邦地说，“你要走，也得等把所有工作交接完。”

　　“行，我明白。”威龙点头，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就麻烦天宇，抽空物色新教练了。”

　　他说完，不再看任何人，转身径直离开。

　　段小飞见状，猛地将头扭向鞠天宇。

　　鞠天宇愤懑地深呼吸了几口，抬腿追上威龙的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