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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看见戏楼的轮廓。

      吴停的力气已经耗尽,推开戏楼门时,手滑了一下,门“哐当”一声撞在墙上,震得檐角的铜铃乱响。

      三花奶猫跑过来,围着他的脚边叫,却不敢靠近,大概是闻到了浓重的血味。

      吴停把江叙白轻轻放在软榻上,动作轻得像怕碰碎了瓷器。

      他伸手探对方的鼻息,还有气,却依旧浅得吓人。他跌跌撞撞地去拿药箱,膝盖撞在桌角上,疼得他闷哼一声,却顾不上揉,打开药箱时,手抖得把药瓶都碰倒了,止血粉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吴停蹲在软榻边,用指尖沾着药膏,小心翼翼地涂在江叙白的伤口上,药膏太凉,江叙白的身体轻轻颤了一下,却没醒。

      他看着对方苍白的脸,眼底的红血丝越来越重,平时能冷静分析案情的脑子,此刻一片空白,只剩下怕。

      戏楼的铜铃还在响,夜风从窗缝里钻进来,吹得灯火摇曳。

      吴停坐在软榻边,把江叙白的手放在自己掌心,用体温焐着,指尖轻轻摩挲着对方掌心的薄茧,那是常年握枪留下的痕迹。

      他没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着,看着窗外的夜色。

      直到鱼肚白的光透过戏楼的窗棂,落在江叙白苍白的脸上,把他眉骨处的细小伤疤照得清晰。

      吴停之前没注意过,此刻盯着看,指尖忍不住轻轻碰了碰,怕碰疼他,动作轻得像碰易碎的瓷。

      江叙白的手指又动了一下,这次比之前明显,指腹蹭过吴停的掌心,带着点微弱的力道。

      吴停的心跳猛地漏了一拍,慌忙凑过去,耳朵贴在他的胸口,听着里面传来的心跳声。

      比昨晚有力些,不再是之前那种随时要断的轻颤,却还是慢,像老钟的摆,一下一下,敲得他心头发紧。

      他一整晚没合眼,眼底的红血丝重得像染了血,眩晕感一阵阵袭来,好几次眼前发黑,都靠攥着江叙白的手硬撑过去。

      此刻见对方有了动静,紧绷的神经稍微松了点,才发觉自己的手已经麻得没了知觉,指尖还沾着干涸的血痂,蹭在江叙白的手腕上,留下浅淡的印子。

      三花奶猫不知何时跳上了软榻,蜷在江叙白的脚边,尾巴轻轻扫着他的脚踝,细声细气地叫了一声。

      江叙白的脚趾动了动,像是被猫尾巴扫得痒,喉间发出一点微弱的哼唧声,眼皮颤了颤,却没睁开。

      吴停赶紧起身,想去倒点温水,他记得江叙白醒了可能会渴,可刚站起来,就觉得天旋地转,膝盖一软,差点摔在地上,幸好扶住了旁边的桌角。

      桌角上还放着昨晚打翻的药瓶,止血粉撒了一地,混着他之前撕下来的粉袍碎布,狼狈得很。

      他扶着桌角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挪到铜锅边,锅里还剩点昨晚煮面的水,他添了点炭火,等着水热。

      火光照在他脸上,映出眼底的疲惫,他伸手摸了摸怀里。

      糖炒栗子的壳还在,碎渣子硌着胸口,甜苦的味道还在舌尖,像昨晚那段走不完的血路。

      水刚热,就听见软榻那边传来动静。

      吴停慌忙端着铜锅跑过去,看见江叙白已经睁开了眼,眼神还蒙着层雾,盯着戏楼的雕梁看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转头,看向他,声音哑得像砂纸磨过木头:“……你这戏楼的梁,都快掉灰了。”

      吴停手里的铜锅晃了一下,热水溅出来,烫在手上,他却没觉得疼,只是蹲在软榻边,盯着江叙白的脸,声音还是抖的:“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说到一半,吴停还是把“疼不疼”憋了回去。

      江叙白想笑,却扯到了后背的伤口,疼得闷哼一声,眉头皱起来:“疼……不过没你哭丧着脸吓人。”

      他的目光落在吴停的手上,看见那片被热水烫红的印子,又扫过他身上脏得不成样的粉袍,下摆缺了一块,露出的小腿上还沾着泥土和血痂,“你昨晚……就这么背我回来的?”

      吴停点头,把铜锅放在旁边的小桌上,拿了个干净的瓷碗,倒了点温水,递到江叙白嘴边:“先喝水。”

      他没提自己走了多久,没提脚底的碎石子,也没提昨晚盯着他的呼吸到天亮,只是看着他小口喝水,指尖还在轻轻发抖,怕这只是梦,怕他下一秒又晕过去。

      江叙白喝了小半碗水,力气稍微多了点,伸手想去碰吴停的脸,却因为伤口疼,动作慢了半拍,只碰到他沾着血痂的指尖:“你也没睡?”

      他顿了顿,又道,“我记得……那刀没砍到要害,你别担心。”

      “我没担心。”吴停嘴硬,却把脸往他手边凑了凑,让他的掌心贴在自己的脸上,江叙白的手还是凉的,却比昨晚暖多了,“我只是怕你死了,没人请我吃面。”

      江叙白低低地笑了一声,疼得又皱了眉,却还是坚持着调侃:“放心,欠你的面跑不了。等我好点,就带你去……那家面馆的辣椒油,特别香。”

      他的目光落在脚边的三花奶猫身上,猫抬头看他,尾巴又扫了扫他的脚踝,“这猫……倒比你贴心,知道给我暖脚。”

      吴停没说话,只是把江叙白的手重新握在掌心,用自己的体温焐着。

      晨光越来越亮,透过窗棂照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把血痂的颜色照得浅了些。

      戏楼的铜铃被晨风吹得轻响,不像昨晚那么冷,反而带着点软乎乎的暖意。

      吴停靠在软榻边,眼皮越来越重,疲惫感终于压了上来。

      他盯着江叙白的脸,看着他呼吸渐渐平稳,心里那块悬了一整晚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不知不觉就闭上了眼,头轻轻靠在江叙白的手边,睡得很沉。

      江叙白感觉到手边的重量,低头看着吴停的睡颜,他的眉头还微微皱着,像是在梦里也在担心,嘴角却抿成了浅淡的弧度。

      江叙白轻轻动了动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他的头发,沾着点尘土,却软得像丝绸。

      “睡吧,”江叙白轻声说,声音轻得怕吵醒他,“我在呢。”

      江叙白彻底好利索那天,吴停正在戏楼里吊嗓,唱的还是《游园惊梦》,刚唱到“良辰美景奈何天”,就见玄色身影从门口晃进来,手里拎着个食盒,还晃了晃:“吴公子这嗓子,养了半个月,倒比之前更勾人了。”

      吴停收了声,指尖捏着竹笛,回头看他。

      江叙白的后背已经看不出伤口痕迹,玄色劲装穿在身上,又恢复了之前那副欠欠的模样,只是目光落在他身上时,多了点藏不住的感觉。

      “你倒是准时,”吴停放下竹笛,脚边的三花奶猫立刻蹭过去,绕着江叙白的脚踝转,“说好了今天请我吃面,没忘。”

      “哪能忘?”江叙白把食盒放在小桌上,打开来,里面是两碗热腾腾的牛肉面,还卧了个溏心蛋,香气瞬间漫开来,“那家面馆的老师傅特意多放了辣椒油,你尝尝,是不是我说的那个味。”

      吴停坐下,拿起筷子,动作依旧轻,却比平时快了些,他确实饿了,早上只吃了半包速食面。

      刚咬一口面,就见戏楼门口跑进来个吴家布庄的伙计,气喘吁吁的,脸色发白:“公子!不好了!城西要和我们做交易的张老板……失踪了!”

      吴停的筷子顿了顿,把嘴里的面咽下去,才抬头:“别急,慢慢说。”

      他向来遇事不慌,哪怕听到“失踪”,语气也依旧稳,只是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这是他思考时的习惯。

      伙计喘了口气,才道:“今早布庄开门,发现张老板没去,伙计去他家找,门是虚掩的,里面没人,桌上还放着没吃完的早饭,地上……地上有块淡青色的绣布,上面绣着海棠花,和之前柳阿翠姑娘的绢帕一模一样!”

      江叙白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放下手里的筷子,看向吴停:“是之前的人。”

      吴停点头,起身时没忘把剩下的半碗面打包,他不喜欢浪费,哪怕有事,也得把面带上。

      刚站起来,江叙白就伸手扶了他一下,低声道:“慢着,别慌。”

      吴停没拒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拎起食盒,又把背后的伞和剑紧了紧,这次不是特意,只是习惯,查案时带着总安心些。

      两人跟着伙计往城西走,路上吴停问:“张老板和屠烈有往来吗?”

      “有!”伙计点头,“之前张老板想进一批玄铁线,找过屠烈,后来没谈成,还闹了点矛盾。”

      到了张老板家,门果然虚掩着,推开门,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面而来。

      桌上放着粥和咸菜,粥还温着,显然刚离开没多久。地上的淡青色绣布很显眼,上面绣着半朵海棠,针脚和柳阿翠的一模一样,只是绣布角落,多了个极小的“暗”字。

      吴停蹲下来,指尖轻轻碰了碰绣布,布料很新,像是刚绣好没多久。

      他蹲了约莫半刻钟,把绣布叠好放进怀里,起身时果然晃了一下,眼前发黑。

      江叙白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的腰,语气里带着点嗔怪:“说了让你慢着,偏不听。”

      “没事,”吴停缓了缓,眼底的黑晕褪去,“蹲久了而已。”他抬头看向房间,目光扫过书架,上面的书摆得整齐,却有一本歪了,露出后面的暗格,暗格里空的,只留着点玄铁线的碎屑。

      “他把玄铁线藏在这儿了,”江叙白走过去,指尖摸了摸暗格的碎屑,“之前屠烈找他要的,应该就是这个。”他转头看向吴停,“背后的主上,怕是想要玄铁线做什么东西,屠烈没成,就找了张老板,现在张老板失踪,怕是也和玄铁线有关。”

      吴停点头,走到窗边,推开窗,窗外是条小巷,地上有淡淡的脚印。

      “人应该是从这儿走的,”他指着脚印,“脚印很深,带着点泥,应该是往城外的方向去了。”他顿了顿,又道,“绣布上的暗字,应该是指暗阁,城西有个废弃的暗阁,之前是用来放布庄的旧布料,后来没人用了。”

      江叙白挑眉,看着他:“你怎么知道?”

      “我收的老建筑里,就有暗阁的图纸,”吴停笑了笑,眼尾那点艳色又回来了,“之前想修缮,后来忙忘了。”

      他拎起食盒,“先去暗阁看看,要是找不到人,再回来吃面,面凉了,我再让老师傅热。”

      江叙白没意见,只是伸手替他拂掉肩上的灰尘,语气又恢复了欠欠的:“行,听你的。不过要是累了,就得说,别硬撑。”

      吴停没理他,只是率先走出房门,粉袍的下摆扫过门槛,腰间的银饰叮当作响,在安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巷口的糖炒栗子摊还在,摊主看见吴停,笑着喊:“吴公子!要不要来两串?刚炒好的!”

      吴停停下脚步,回头看了看江叙白,江叙白点头:“买两串,路上吃。”

      吴停走过去,买了两串,递了一串给江叙白,自己咬了一颗,甜香漫开来,驱散了刚才查案的沉郁。

      “暗阁离这儿不远,”他一边走,一边说,“里面很黑,我那把伞能发光,之前装了机关,你到时候跟紧我。”

      江叙白接过栗子,咬了一口,点头:“好,跟紧你。”

      他看着吴停的侧脸,在阳光下白得像玉,眼尾的艳色混着糖炒栗子的甜香,竟比戏楼里的晨光还暖。

      两人往城外走,脚印越来越清晰,地上的绣布纤维也越来越多。

      吴停走得稳,偶尔会回头等江叙白,手里的糖炒栗子串晃来晃去,像个孩子。

      暗阁的门藏在一片爬满枯藤的墙后,推开时“吱呀”一声,像是要散架,灰尘簌簌往下掉,呛得人直咳嗽。

      吴停旋开伞柄,“咔嗒”一声,伞骨里透出淡粉的光,刚好照亮身前半丈的路,这机关是他特意改的,怕查案时摸黑吃亏,此刻光映在他脸上,倒冲淡了暗阁的阴森。

      “这地方比老子边关的破帐篷还脏。”江叙白挥了挥袖子,扫掉肩上的灰,语气里带着点嫌恶,目光却没离开吴停的背影,怕他被地上的碎石绊倒。

      刚走两步,就听见暗处传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踢到了东西。

      吴停立刻收住脚,伞光往声音来源处晃,是个穿灰衣的守卫,正靠在柱子上打盹,手里的刀垂在地上。

      “醒着没?”江叙白低声喝了一声,没等对方反应,长枪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咙上,“张老板在哪儿?不说老子直接废了你。”

      守卫被吓醒,脸色发白,却还嘴硬:“不知道!我只是来守门的!”

      “嘴硬?”江叙白手上使了点劲,枪尖蹭得对方喉咙发红,“刚才老子在外面看见地上的脚印,一路跟到这儿,你敢说不知道?再不说,我让你这喉咙开个洞!”

      吴停没说话,伞光往深处晃,突然看见角落里绑着个人,是张老板。

      他被绑在柱子上,嘴被布条堵着,身上有不少淤青,像是被打过,看见吴停,眼里立刻涌出泪,挣扎着发出“呜呜”的声音。

      “张老板在那儿!”吴停刚要走过去,就听见身后传来风声,另一个守卫从暗处扑了过来,手里的短刀直劈吴停的后背,刀风带着恶狠狠的劲。

      “狗东西!偷袭算什么本事!”江叙白反应极快,猛地转身,长枪横扫,“当”地一声挡住短刀,震得对方虎口发麻,短刀差点脱手。

      那守卫见偷袭不成,竟从怀里摸出个黑色瓷瓶,就要往地上砸,和上次屠烈的人用的烟雾弹一模一样!

      吴停眼疾手快,旋开伞柄,三枚银针射出,精准地打在对方的手腕上,瓷瓶“哐当”掉在地上,滚到江叙白脚边,被他一脚踩碎,里面的黑色粉末撒了一地,却没冒烟,原来是空的,只是用来唬人的。

      “他娘的,还敢玩这套?”江叙白骂了一句,长枪往前一刺,枪尖抵在守卫的胸口,“说!你们主上是谁?要玄铁线做什么?”

      守卫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却还是摇头:“我不知道……主上从不露面,只让我们找玄铁线,说要做……做能刺穿盔甲的兵器……”

      吴停走到张老板身边,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拿掉嘴里的布条。张老板喘着气,声音嘶哑:“他们……他们逼我交出玄铁线,我说藏在布庄的仓库里,他们就把我绑到这儿,还打我……说要是不交,就杀了我……”

      “仓库里的玄铁线还在吗?”吴停问,语气依旧稳,只是指尖轻轻捏着那块从张老板家带来的绣布,上面的“暗”字果然指的是暗阁,只是没想到对方这么快就把张老板转移过来。

      “应该还在!”张老板点头,“我没告诉他们仓库的钥匙藏在哪儿,他们只知道我家的暗格,没找到玄铁线才把我绑来的。”

      江叙白看了眼地上两个吓得不敢动的守卫,冷声道:“把他们绑起来,等会儿送官府。一个个看着人模狗样,做起事来比土匪还脏。”

      他说着,从怀里摸出根绳子,扔给吴停一根,自己则动手绑那个嘴硬的守卫,绑得格外紧,勒得对方“哎哟”叫了一声。

      吴停蹲下来绑另一个守卫,刚绑好起身,就晃了一下,蹲得有点久,又有一点晕。

      江叙白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他的胳膊,语气里带着点嗔怪,却没了刚才的狠劲:“跟你说了多少次,蹲久了慢点起,你偏不听,真要摔了怎么办?”

      “没事,”吴停缓了缓,眼底的黑晕褪去,“只是晃了一下。”

      他抬头看向暗阁深处,伞光扫过角落,突然看见一堆玄铁线堆在那里,上面还放着块令牌,令牌上刻着个“影”字,“那是什么?”

      江叙白走过去,拿起令牌,指尖摸了摸上面的“影”字,脸色沉了下来:“是影阁的令牌,这是江湖上的一个秘密组织,专做暗杀和走私的勾当,之前在边关听说过,没想到藏在京城。”

      “影阁?”吴停皱了皱眉,“他们要玄铁线做兵器,怕是想搞事。”他顿了顿,又道,“张老板,你先跟我们回城里,我让人去布庄的仓库把玄铁线取回来,交给官府保管,免得再被影阁的人盯上。”

      张老板连忙点头,感激地说:“多谢吴公子,多谢江公子……要是没有你们,我这次怕是真的要栽了。”

      江叙白把令牌收起来,骂了句:“啥影阁,敢在京城搞事,老子迟早把他们老窝端了。”

      他转头看向吴停,语气又软了点,“走吧,这里太脏,早点出去,你那半碗面还在食盒里,回去热了吃,别浪费了。”

      吴停“嗯”了一声,拎起食盒,又看了眼地上绑着的守卫,才跟着江叙白和张老板往暗阁外走。

      伞光在前面晃,映着三人的影子,江叙白走在外侧,时不时回头看吴停,怕他再晃一下,嘴里还在念叨:“下次再遇到这种破地方,老子先把里面的灰尘都扫了,省得呛着你……”

      吴停没说话,手里的糖炒栗子串还剩两颗,他递了一颗给江叙白,声音轻得像风:“吃吧,别骂了。”

      江叙白接过栗子,咬了一口,甜香漫开来,刚才的火气瞬间消了大半,笑着说:“还是你懂我,不过下次影阁的人再敢来,老子非把他们的腿打断不可!”

      暗阁外的阳光正好,照在两人身上,暖融融的,张老板跟在后面,看着前面两人的互动,嘴角忍不住勾了勾。

      这两位,倒比他见过的许多成对的人,还更像一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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