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40章 马尔福（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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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arry是被Kreacher突然出现在房间里发出的噼啪声吵醒的。
宿醉的感觉永远不好，尽管这一个月以来他早已习惯了睡前喝一杯酒，昨晚依然超出了他能承受的极限。而同样，平时酒精完全不能帮助他进入深眠，昨晚醉酒后不顾一切的行为却让他收获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沉酣。
身边少了这个人，自己就睡不好了吗？Harry苦笑着抚摸着身边早已冷下来的床单，意兴阑珊地接过Kreacher手中的双面镜。
原本以为是Hermione或者Ron，看向镜中却出人意料地看见Draco•Malfoy怒气冲冲的脸。
“Draco？这么早你有事吗？”忍着宿醉后的头痛坐起身，Harry认真思考着最近哪里得罪Malfoy了。
“有事？你还会问我有事？关于Alexander……不对，现在应该是Severus了，你想瞒到什么时候？看在梅林的份上那是我教父！”Draco的声音又响又尖，Harry几乎感觉到手中的双面镜在颤抖。
“听着，我现在到格里莫广场，我今天要接他回Malfoy庄园。”还没等Harry开口，Draco便直接切断了联系。
来不及多想Draco是怎么知道的，Harry急忙从床上爬起来，手忙脚乱地召唤来一瓶宿醉魔药，穿好衣服走出门时，正好看见Draco•Malfoy的铂金色脑袋从壁炉中冒出来。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Harry•James•Potter。”
两人沉默地走进书房，而没过一会儿，一个身影从二楼悄无声息地走下来，悄悄停在书房门口，一个无声咒下，房间内的谈话声——或者说争吵声马上在Severus耳边响起。
先是Draco非常干脆地直奔主题，“我要接他走。”
“不可能。”来不及多想就脱口而出，Harry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问道，“你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如果Draco在格里莫广场加了窃听或者监视咒，自己应该早就发现了才对，除非是极为高深的咒语或者稀有的炼金产品，抑或是黑魔法物品。
但令人惊奇的是，Draco只是耸了耸肩，毫不在意地说，“从教父本人身上得来的。”
“说清楚一点。”Harry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难道Malfoy在Alex……不，在Severus身上加了监视咒？
“记得七年前他刚入学的时候我送的那本《Slytherin生存指南》？”仿佛没看见Harry警惕的神色，Draco轻笑地说着。
“记得，他只翻过一次就扔在家里了，这和你的信息来源有什么关系？”Harry眯起眼睛，“你不可能在那上面放监视咒，那并不是什么必备书籍。”
“确实，但每年暑假那些必备书籍也会回到这里，然后统一放到一个书架上，只是一个小小的链接咒语罢了。”Draco见对面的人不满地瞪着他，好笑地说，“放松点，我可没有监视，那个咒语只能显示持书者的身体健康指标。那时候我以为Alex是我教父的亲人，对待亲人Malfoy总是很小心的，我必须确定你有好好对他。”
“那我还真得感谢你的谨慎。”Harry忍不住出言讥讽，难怪当年Malfoy那么快妥协，原来是还留有后招。
“确实，今天就派上用场了。”Draco装作没听懂Harry的挖苦，平静地说着，“只是我怎么也没想到，Alex和教父……居然是同一个人，我当时真的应该接他回Malfoy庄园的。”
“想都别想，他住在这里。”听Malfoy第二次提到接Severus离开的话，Harry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他是我的教父！”
“这十年来他一直是我的家人！”
“他现在不是Alexander•Potter而是Severus•Snape，跟你这个巫师界的英雄，每天都有记者追捧的家伙生活在一起很危险！他的消息和资料随时会外泄，别忘了外面有很多人恨他！”
“哦，拜托，Malfoy庄园就不危险？我记得一年前刚刚有人毁了你们的花园！”
两人怒视着对方，面对面的站着，手中都紧攥着魔杖，仿佛下一刻两人就会像学生时代一般打起来。
Severus正在门口犹豫要不要进去打断他们，毕竟这次吵架的源头是自己，而还没等他迈出第一步，Draco的声音再一次响起，而这次，仿佛尤为尖酸刻薄。
“我明白了，巫师界的救世主觉得我们可怜的双面间谍还有利用价值是不是？来算算看他救过你几次吧，一年级那个发狂的扫帚，三年级的狼人，啊，还别忘了那个愚蠢的救世主计划。”Draco灰蓝色的眼眸中透出不屑，嘴唇恶意地扭曲，“没错，Potter先生，报纸上的故事够很精彩，有这样一个移动式保镖跟着你安全多了吧？”
“住嘴！”Harry敢打赌自己现在的脸色一定接近Ron的发色，因为冬青木魔杖尖上已经迸发出几颗火星，杖身也变得滚烫。“你也配跟我谈这个？是谁害得他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杀掉Dumbledore，变成巫师界的仇敌？当你的教父和你母亲定下牢不可破誓言的时候你在哪儿？梦想着完成Voldemort交给你的任务吧？”他冷笑了一声，“亏得我还以为Malfoy不会利用家人。”
Severus再一次听见屋内的沉默，两人似乎都明白自己触及了敏感话题，沉默相对似乎是唯一的选择。他感受着难得的平静，心里却不由得紧张起来。
“你还爱他，是不是？”Draco再一次打破了沉默，这次他的声音听起来更加低沉，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我不知道。”这是Harry唯一能想到的答复，他疲倦地坐下，神情恍惚地看着书桌上他和Alex的合照。“我爱Alex，但我不确定他还在不在。”
“他现在是Severus•Snape，出生于1960年1月9号，母亲是女巫父亲是麻瓜，11岁进入Slytherin学院，在17岁加入食死徒后在20岁叛变成为一名间谍，然后……”
“行了行了，这些我都知道。”Harry烦躁地摆摆手，“但他同样还是Alex，十八年的生活不可能一夜之间就被抹去。”
“这就是你执意要留下他的原因？因为你觉得还能在他身上找到Alex的影子？”Draco嗤笑一声，“我还以为Gryffindor不会这么残忍。”
“什么意思？”Harry抬起头。
“你根本不确定自己还爱不爱他，却要强行留下他，你想要留多久？几个月？几年？等到他真的开始依靠你，你再发现自己其实并不爱他，到时候要怎么办？再像今天这样强硬地赶他走吗？”Draco双手撑上桌面，倾身向前看着Harry。“Alex已经消失了，别说Severus不爱你，就算他爱你，他永远也不会成为一个一模一样的Alex，接受这个现实，Potter！你们是不可能的！”
Severus觉得自己的双手在颤抖，Draco说的每一个字都是他心中最深的恐惧，他不敢直面它们，这些恐惧比黑暗，比血腥，比Voldemort还要来得可怕，经常在夜深人静时席卷而来如同滔天巨浪。他现在已经能认清自己的身份，他是Severus•Snape，但有一部分却是Alexander，他也知道自己还爱着Harry。但他却不知道Harry在想什么，他曾经喜欢过Severus•Snape，也正爱着Alexander，但现在呢？他爱的到底是谁？他会不会透过自己去寻找别人的影子？
这都是他不敢问的问题，现在Draco却将它们血淋淋地剖开暴露在阳光下，逼得自己和Harry都不得不直视。
Harry喃喃地说着，“不会，不会这样的，我知道他还爱我的。”语调坚定，但语气却近乎支离破碎。
Draco嘲讽地哼了一声，“爱你？也许Alexander爱过，但是Severus•Snape不会。你难道忘了他还曾经爱过Lily•Evans？难道大名鼎鼎的Harry•Potter要和他死去的母亲抢一个男人？这简直是我听过最病态最扭曲的事情。”
这句话压垮了Severus心底保留的最后一丝希望——Harry还会爱自己的希望。
是啊，自己还爱过Lily。Severus恍惚地回想着那个年少时的朋友，少女酒红色的长发，翠绿色的双眼，笑起来显得尤为调皮的酒窝。Lily的死曾经击碎了他的生活和信念，也是她的死支撑他走上双面间谍这条路，曾经的自己似乎只为Lily活着。不可否认他是爱过她的，每次想到Lily，都像是一束阳光照进心底，他怎么能不爱她呢？她是最美的女巫，她热情，开朗，友善，优秀，是无数美好词汇的集合体。Lily在他心目中，如同超脱世外的女神。
但是现在回想起Lily，仿佛是非常久远的事情了，这一个月里他甚至从未想过她，自己的头脑和心中似乎只能装得下Harry一个人，他略显凌乱的黑发，深绿色的眸子，温和的，有时候也会变得幼稚的笑容。他不再像他的父亲，但同样也不像他的母亲，Harry就是Harry。这个男人填满了他的生活，他记得他们的每一次约会的每一个无聊的小细节，每一次拥抱，每一次亲吻，每一次在暖烘烘的壁炉前相拥而眠。也记得每一次争吵，每一次固执的针锋相对，和每一次和好的一笑置之。他想到Harry的时候，心中除了快乐，还有酸酸涩涩的不确定，有时想得太久，胸口会发疼，他不知道这些时候还是不是爱情。Harry同样热情，但也可以很冷漠；同样开朗，但偶尔会孤僻；同样友善，却只限于他认定的人；同样优秀，只是不喜欢表现。Harry并不是什么纯洁的天使，他经历过黑暗，经历过鲜花掌声后的狂风暴雨，经历过很多连Severus都无法想象的事情。
Severus痛苦地闭上眼睛，“病态，扭曲”，这是他唯一教子对他们之间感情的评价，如果连Draco这样的Slytherin都不能祝福，甚至平等看待他们的感情，那么其他人会怎么说呢？他自己可以不在乎，反正巫师界恨他的人可以组成一个小国家了，但是Harry……
Harry此时正缓缓收回自己的拳头，指骨与Malfoy脸颊相撞的力度让他隐隐作痛。
“……对不起，我说得太过分了。”Draco没有还手，只是低下头叹了口气。“Harry，你们的关系不正常……”
“够了。”Harry深吸了口气，“回去加强Malfoy庄园的防护咒，明天你可以带他走。”
谁也没有听到，门外一直维持同一个姿势的人，复杂地看了一眼书房的大门，转过身，大步走回他的房间。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第40章 马尔福（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