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37 探病诊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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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个中午，叶凌都好梦。
睡前，他还在想少年叶青溟和自己的过去。
后来竟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这一觉，睡得前所未有地好。
简直是令他心满意足，还想贪恋多待一会儿。
可惜，裴沐发现他醒了。
裴沐偏头，露出一抹笑意，对他道：
“醒了？正好该吃晚饭了，给你补补身体。不过，你还可以再躺会儿。”
裴沐此刻坐着榻上，背靠着墙，似乎是担心惊醒他，所以没有下床。
叶凌当然不允许自己再躺着，他起身和裴沐并排坐着。
他忽然道：“我是不是第一个？”
裴沐露出疑惑：“嗯？”
他偏头：“第一个和你睡一张床的？”
裴沐有些诧异，又有些好笑，还有些无语。
他不禁笑道：“想什么呢？奇奇怪怪的。”
好在叶凌也没刨根问底，就这么陪裴沐坐着。
他仍在品味刚才这一觉，多么安心呐。
以后要是能经常这样就好了。
当然，他不会说出来。
过了一会儿，一个叶家人敲门，是来送晚饭的。
裴沐下床去开门，向送饭的叶家人道谢。
对方连忙摆手，受到惊吓一般走了。
叶凌冷哼一声，心道这家伙真是没出息。
坐下一起吃饭时，叶凌越看裴沐心里越满意。
裴沐很像没有叶家记忆的叶青溟。
叶家的烂习惯，裴沐都没有沾染。
但是叶青溟身上和其他叶家人不一样的小习惯，却在裴沐身上体现。
他有时会忍不住想，或许裴沐是叶青溟的另一种可能。
因为他们失去了叶青溟，上天又给他们送了一个没受过叶家之苦的叶青溟来。
这似乎是好事。
至少叶青溟不用受那些苦，记得那些恶心残酷的事。
裴沐不知道叶凌在想什么，只是觉得叶凌的目光太赤裸裸，太肆无忌惮。
虽说与叶凌一开始收藏的意味不同，但这种凝视也和看珍藏的宝贝没什么区别了。
他往叶凌碗里夹了大块的肉：
“好好吃饭，别看了。”
叶凌忍不住笑了起来。
难道裴沐还会害羞吗？
他到底没问出来，免得惹裴沐不高兴。
虽然裴沐大概不会生气，可是自己心里顾忌着呢。
叶凌低头，开始刨饭。
这肉真香，不愧是对方夹的。
……
吃过晚饭，裴沐开始集中处理另一件事。
他想为那些被救出来的叶家人检查身体。
他听叶翎说，之前那些中毒的叶家人，就是被救出来的族人刺伤的。
他们大概是被控制了。
这种对精神的控制，让裴沐有些在意。
之前他忙得很，要挨着关心叶朝叶翎他们这些受伤的。
后来叶凌来找他，他又要哄叶凌。
而且，那些人被关太久，虚弱得很，一直在昏迷中，不便他仔细观察。
现在这个点，那些人应该被叶家的医师们救醒了吧。
裴沐先去找了叶云鸿，说明这个事。
叶云鸿有点奇怪地看着他：
“你想做什么就做好了，何必问我？”
他的反应，似乎裴沐很奇怪似的。
裴沐不知道说什么好。
叶云鸿也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叶凌跟了裴沐一路，见裴沐有些无语，他出门就忍不住笑：
“这老头不管事的。你没发现吗？这一路，他都没有管过你啊。”
裴沐看了他一眼，纠正道：“他可不老。”
相貌不老，身体也不老，看起来一个能打两个。
叶凌“哼”了一声：“五十多岁的老头了，还不老？”
裴沐无奈，也不跟叶凌争。
裴沐又去找了叶家两个医师，了解了初步的情况。
原来，那些没被控制的伤员，已经醒了，只是精神极度脆弱危险。
他们被关押许久，敏感多疑，草木皆兵，很没安全感。
甚至一开始，他们都不相信自己被族人救了，还以为是长生天的阴谋。
直到看到叶青厉、叶翎这样的人，他们才有些相信了。
询问后才知道，他们被长生天灌了控制他们的药，只是一直没有成功。
没有成功，长生天就一直变着法子折磨他们，等他们意志薄弱时方便控制。
他们现在没彻底崩溃，已经是心志坚毅到离谱了。
那些被控制伤人的伤员，则是被成功控制的。
他们醒来后十分异常痴呆，像是没了魂魄。
两位医师打算回去后，慢慢给他们清毒。
再辅以安神定志、招魂复魄之法，慢慢养回来。
裴沐听了，心情沉重，却忍着没表现出来。
他不想让其他人担心。
但叶家人似乎都了解他，或者说，了解叶青溟，叶琼竟主动开口宽慰道：
“大人，此事急不得，他们之后会好的。”
叶家人竟然要来安慰自己。裴沐也有些无奈。
他点点头：“我知道。我先去看看。”
叶琼道：“大人，我们也跟你去吧，或许有新发现。”
于是，他们一起去了。
那些伤员被安置一间大房子里，方便人照看，也方便监视防备。
裴沐去时，看守的叶家人对他低头行礼后，才疑惑道：
“大人，您是要……？”
裴沐点点头：“我给他们检查检查，鸿大人已知晓，你放心。”
那些被救出的人，本都在铺着厚厚草垫的地上躺着休息。
裴沐进来后，他们被惊醒，警惕戒备盯着裴沐这个陌生人看。
他们本来就不太敢信，现在进来个生面孔，又引发了他们的不安。
叶琼站了出来，是为安抚，也是介绍：
“这位大人来给大家看看，别紧张。”
听叶琼这么说，躺着的叶家人心里稍安，同时也有些惊讶。
来人年纪轻轻，明显比青字辈小十岁左右，竟被青字辈的人叫做“大人”。
更可怕的是，叶凌竟然跟在对方身后？
叶凌可是独属于家主的叶家第一疯犬啊！
更离奇的是，叶凌看起来挺心甘情愿的，目光都围绕这个人转。
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若是青字辈或者景字辈，自己怎么从未见过这人？
难道是家族中秘密培养的天骄？
等等……这人，怎么有点熟悉？
裴沐走到第一个人身边蹲下，见对方有些紧张，他温声道：
“别紧张，我只是给你切切脉。”
说罢，将手指搭在对方的手腕上。
那人手臂一抖，盯着裴沐的脸，忍不住问道：
“你是谁？”
叶家人绝不会有这样温情脉脉的人。
不仅没让人感到温暖，简直是令人毛骨悚然。
好像眼前的都是假的，他们还在长生天的陷阱里。
叶凌一眼就知道对方的想法，不满冷哼：
“问那么多干嘛？给你看就受着，别不识好歹！”
裴沐不认同地看了叶凌一眼。
他再次觉得，叶凌的话是真不中听啊。
叶凌在叶家没被打死，全靠他打不死的小强命吧。
叶凌抱胸撇过眼去，表示我不掺和了行吧。
还真别说，叶凌这话对叶家人挺管用，那人果然不问了。
大概是叶凌这臭脾气让人很安心吧。
脾气这么臭，是他们认识的叶凌。
有了这个前车之鉴，后面醒着的叶家人都不说话了，默默地让裴沐把脉。
裴沐给他们看完，心上一阵麻痒，像是要起一股战栗。
这些人的身体被长久地折磨，亏空得太厉害了。
每个人都留下了严重的病根，已无法彻底治愈 。
现在能醒来，都算是英雄人物。
裴沐没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到一边。
那八个被控制过的人，被安置到另一边。
看着他们的人，都有两个。
裴沐走过去时，有人闭着眼睛沉睡。
有人睁着眼睛，没有焦点地看着前方。
裴沐走到一个睁着眼睛的人身边蹲下。
对方的眼珠转了一下，看向裴沐，目光却是涣散的。
裴沐给他摸脉，对方都安安静静的。
裴沐又走向下一个睡着的人，摸了脉，再转到下一个。
又是个睁着眼睛的。
虽然眼眶周围青黑憔悴，这人的眼睫却很瞩目，像两把扑闪的大扇子。
裴沐照例给他摸脉，他也直勾勾地盯着裴沐。
当裴沐的手要抬离时，他忽然握住了裴沐的手指。
周围人一惊，都准备要动手。
裴沐抬手制止：“等等……别急，没事。”
裴沐动作缓缓地，反握住了对方枯瘦的手。
“是我，别怕……我们把你救出来了，现在已经安全了。”
对方怔怔地盯着裴沐，眼神空洞，目光涣散，不像能看得清。
在场的人都觉得裴沐的安抚是在做无用功时，那人的眼角骤然滑出一行泪。
众人都控制不住抬眼，眼中流露出惊讶。
裴沐本也是例行安抚，话里假设自己是叶青溟，或许会让人安心一点。
他绝没想到，这话会真起到作用。
直面此景，他也愣住了。
静默了一下，他的手更用了一分力。
“我们过两天就要回家了，会把你们一起带回去。你先睡觉吧。”
那人的眼睛眨了眨，眼睫像是两把柔软的小扇子，缓缓关上了。
众人忽然松了一口气。
这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刚才竟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裴沐小心松开握着的手，轻轻地放下。
他无声地走向下一个人。
这时，无论是参与营救的叶家人，还是惶恐不安的被救者，目光都随着裴沐而动，几乎移不开了。
跟裴沐一起来的叶家人好歹知道点什么，被救的叶家人却茫然无措。
他们不知道，这个人是谁。
却觉得对方与记忆里那个天下无双的人，也太相似了些。
但是这么想，似乎是有些亵渎。
没人给他们提示，他们只能看着。
等裴沐给所有人看完，一个明显是云字辈的人开口道：
“你跟叶青溟，是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37 探病诊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