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27 跟随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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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沐最终还是跟着叶家大部队离开了。
那是夜晚，最适合他们赶路。
他离开前，叶青墨仍寸步不离地守着他。
叶青墨的不舍在裴沐的预料之中，他的安静却超乎裴沐的预料。
看着叶青墨湿漉漉的乖巧眼眸，裴沐都有些不忍心了。
因为他想起，叶青墨害怕别离。
尤其是看叶青溟的背影离去。
跟着大部队出发时，裴沐回头，果然看到叶青墨的眼，一直追随着自己。
那双眼眸，像是想要落泪，又倔强地抗拒着脆弱。
裴沐最后挥舞了一下手臂，再也没有回头。
叶青墨上前几步，站定。
“不要去……”
他依然没有忘记这句话，低声呢喃着。
但是他没有拦叶青溟。
似乎他也意识到了，此刻不是过去梦魇的轮回。
叶青溟是自由的。
他不能再坚持这句话了。
……
叶青沧没有出面送行，叶家不兴搞这一套。
但亭子高处，青灯也照不到的地方，一处深蓝色衣袍矗立在阴影中。
深沉的目光追随着队伍中一袭黑衣的青年。
那人看起来最是年轻，又最是耀眼。
一眼望去，便是人群的焦点。
叶青沧看着看着，怎么都看不够。
当队伍离开时，他的心咯噔了一下。
他亲手放像弟弟的人离开了。
有时，他也会担心，这个人再也不回来。
但他又莫名地感觉，这个人回来的。
因为，如果是青溟，一定不舍得抛下他们这么多人。
……
叶家带队的，是上一辈长老，叶云鸿。
叶云鸿一身藏青色鳞甲，外披玄色大氅。
身形苍劲挺拔，几乎看不出老态，只是比青字辈成熟许多。
他的长相是标准的指挥型人物。
剑眉入鬓，下颌线条坚硬，相貌极为端正冷峻。
或许是遭逢过变故，心脉受损，他的鬓角有几缕银丝，不像正常白的发。
他看人时，目光如电，又带着不言而喻的沉稳和沧桑。
大概他平日里都不出门，这次行动，是裴沐第一次见叶云鸿。
叶青沧应该给叶云鸿交代过，所以裴沐在队伍里，叶云鸿没有多少意外。
但叶青溟的身份实在特殊，叶云鸿的目光仍然穿透性地看向裴沐。
从叶云鸿的外在表现看，看不出他对裴沐的态度。
他似乎没有立场，只是做一个统帅该做的事。
这和青字辈的叶家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一路上，虽然裴沐尽量低调了，但无人不知裴沐的存在，裴沐根本无从低调。
无论是谁在裴沐身边，目光总是隐晦地看向裴沐。
只有叶云鸿是最正常的。
而叶凌，是最肆无忌惮的。
他早早凑到裴沐身边，站得离裴沐很近。
近得呼吸似乎都要交错在一起。
裴沐微微避开，他浑不在意，语气亲昵道：
“我没想到，你会和我们一起去，也没想到，叶青沧舍得放你和我们走。”
“你到时看着玩玩就行了。叶家还没到要你出手的地步。”
“对了，你怎么想到要和我们一起走呢？按理来说，这跟你没有关系啊？”
叶凌露出危险又迷人的微笑，口中却说出可怕的话：
“你知道吗？往日那些冒牌货，都千方百计想要渗透到叶家的行动中。”
“他们要么探听叶家的秘密，要么在叶家行动时，使点不为人察觉的小动作。”
“心中有鬼的人，总是表现得十分积极。”
“当然……你与他们不一样。”
叶凌目光灼灼地看向裴沐：
“你呢？你为什么要来呢？明明在叶家待得好好的。”
裴沐神色平静，他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你觉得呢？”
“你觉得，我是为了哪个目的呢？”
“你觉得，我会在你们行动中使绊子、耍手段吗？”
叶凌维持着危险的神情片刻，忽然都消散了。
他低声笑了起来。
“呵呵呵，真是有趣……”
“裴沐，我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其实，我一点也不觉得你是来使坏的，所以我才好奇。”
他猝不及防凑近裴沐，在裴沐退开前低语道：
“莫不是家主在担心我们吗？”
裴沐微微退开后，淡淡地回道：
“你猜。”
他刚说完，叶翎已经走了过来。
叶翎看了叶凌一眼，插在裴沐和叶凌中间。
“大人，可还习惯吗？”
裴沐点头：“不必担心我。”
“那就好。”
叶翎其实不是来问这个的。
他只是看到叶凌太贴近裴沐，怕裴沐感到不适。
叶凌如何看不出叶翎的意图。
他冷哼一声，没多说什么。
和叶翎一左一右，紧跟着裴沐。
叶家人真的很沉默。
叶凌刚才发出的动静，已经是队伍里最闹腾的了。
叶云鸿本该制止的。
但他只是看了一眼裴沐，就视之不见了。
裴沐想，叶青溟和这上一辈人，未必没深的交集。
叶云鸿表面冷淡，内心还不知道想的什么呢。
下山路中，值得一提的还有叶青厉、叶青同这两位。
叶青厉的目光时不时投向裴沐，带着复杂矛盾的情绪。
他总是躲避裴沐的目光，不敢让裴沐发现。
叶青同在无声地安慰他，偶尔也目光复杂地看向裴沐。
……
快出山时，他们分为了三路，准备各自乔装前往目的地。
叶云鸿领一路，叶凌和叶翎、叶青厉和叶青同这种武智搭配，各领一路。
裴沐在叶云鸿的队伍里。
叶凌的眼神有些不满，却没有开口。
对于任务，叶家每个人都有刻在骨子里的规矩。
和叶凌他们分开后，裴沐身边就跟上了叶朝。
之前，叶朝一直在旁边，静静地跟着裴沐。
裴沐发现，在叶家，叶朝是个极为沉默内敛、存在感极低的人。
真难想象，第一个用生命诚挚挽留自己的，会是叶朝。
一路上，叶朝也没有说什么。
只是永远守卫着裴沐，观察裴沐的动作，随时注意着裴沐的需求。
在照顾裴沐这件事上，叶朝十分擅长且顺手。
他好像就是为叶青溟而生的。
周围的叶家人也没表现出什么不适应。
如果叶朝有任何缺席，马上会有人沉默地补上。
他们甚至没有向裴沐自我介绍，却那么自然地成为裴沐的护卫和侍从。
他们毫无居功和自我展现的意思，导致裴沐想了解他们，都无从开口。
裴沐只是从叶家人的命令和交谈中，了解到他们分别是谁。
又通过观察，挖掘出每个人的性格。
这就是直觉系的好处。
裴沐无需太过努力，就在脑海里为身边的叶家人建立了快捷档案。
所以裴沐有时表现出对叶家人的熟悉，让叶家人都有些恍惚了。
有人甚至不自觉口误，唤了“家主”。
叶家人哪个不耳聪目明，这个称呼瞬间就引起众多的目光。
口误的叶家人连忙低头，像是做错事般逃离裴沐身边。
所以，一路上，裴沐与叶家人的相处，可谓是古怪。
一方面十分自然合拍，一方面又熟悉得吊诡别扭。
叶家人都快被裴沐弄得恍惚错乱了。
叶云鸿有时都忍不住注视裴沐，像是要把裴沐看透。
裴沐依然是那副从容不迫、又温和疏离的样子。
让叶家人也不好主动捅破什么。
快到目的地时，三方人马汇合。
叶凌依然热情，大步走到裴沐身边。
占有欲的目光落在裴沐身上，恨不得黏上去就不下来。
“这些天，你还好吗？”
裴沐颔首。
他对于叶凌的目光已经脱敏了。
只要叶凌不近身到不舒服，他是淡然应对的。
叶凌没有得到一个字，却仍是快意地咧嘴笑了。
叶凌情绪外显，肆意张扬，叶家人却没有说他的。
想来他平日也是如此。
叶青厉却盯着叶凌和裴沐，眉头紧锁，似在思索十分艰深的难题。
从出发，他就没靠近过裴沐。
叶青同顾忌着叶青厉，同样没有靠近。
三路人马，再度融合，聚集在早就探查好的山谷中。
目的地在一片山寨深处。
外面看起来像山匪居所，里面却内含乾坤，有很大的山洞。
叶家汇合之地，就在目的地附近。
他们暂且休整，查探情报，制定计划。
在休整过程中，没和裴沐一队的叶家人，明显发现主队的氛围不一样。
出发时，他们还是叶家以前出任务的模式。
各顾各的，又冷静配合。
分路后，明显感到那一队的人像是有了主心骨。
虽然也没有太明显，但裴沐就是像磁石针般，众多的目光围绕他的一言一行而转。
下令的仍是叶云鸿，精神标杆却已经换人了。
不过，叶家出任务，也无所谓什么精神标杆。
各自做一枚无情的螺丝钉，汇聚成精密运转的杀戮仪器，才是常态。
对于这个变化，没在主队的叶家人心里，暗暗别扭在意起来。
好像自己错过了什么，被排除在外了。
于是，没在主队的叶家人，反而在汇合后，格外在意起裴沐来。
在主队的呢，又不肯让位。
两方暗暗较劲。
围绕裴沐，叶家人呈现出一种古怪又和谐的氛围。
叶云鸿对此局面，视而不见。
关于真假家主这件关乎叶家命运的大事，他看起来并不想插手。
这倒是让裴沐有些好奇。
叶家上一辈到底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叶家大多是青字辈的壮年，少见云字辈的中年。
甚至掌权的，都不是上一辈。
这在一个老登家族里，简直是奇怪。
一般来说，势力越庞大，老登地位越牢固。
哪里轮得到年轻一辈做最大的主？
叶青溟这样敏感的身份问题，按道理说，早就该有老登出来跳脚，对裴沐一通质疑刁难了。
叶云鸿作为裴沐第一个见到的云字辈，看起来很有实力，却对叶家的权力政治不热衷。
叶家云字辈一定发生了大事，才会让他们集体退出叶家政治舞台。
这件大事，或许还跟叶青溟的失踪有关。
叶家人从没跟裴沐提起过，想来这真是叶家的核心秘密了。
大概只有自己真的是叶青溟，才会被告知了。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27 跟随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