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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古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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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玉兰开了。
      哦…
      今年是小唳唳走的第三年。
      -
      其实我早就不记得你了。
      你知道吗?新派去驻边的那个蠢货,赵琮拿到急报的时候发了很大的一通火。
      ……
      我又跟赵琮吵架了。
      那人当年去的时候,信誓旦旦的说自己是什么“锋芒待露”、“卧虎当有出头日”…结果刚去没一年就叫人打的屁滚尿流,只能勉强撑个旗号。
      朝中诸多不满,但没人敢说。
      说什么?
      说我大宋万民竟无可将之才、臣当以死赴前!
      拉倒吧。
      这群文绰绰的士大夫骄傲的依仗也就是这张伶牙俐口,真碰上战场的兵戈铁马也就是被水泼湿的纸老虎罢了。
      赵琮气的在早朝破口大骂:
      “难道我大宋没了他李唳竟要亡国不成!这第一个,是不是就要砍朕的头啊?啊!”
      对了,就是这句话。
      堂上“哗”的一下跪去一片。
      “陛下恕罪——”
      又是齐刷刷的一声。
      我面色不显,心却早就沉了下去。
      恨。
      为什么不恨?
      李唳,你为什么死?
      我麻木的听着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喊:
      “陛下!小李将军应是旷世奇才,尔等恐望尘莫及啊!”
      “陛下!李将军镇边数载,并无寸乱,定是天佑大宋,我大宋来日昭昭啊!”
      -
      “陛下——!”
      这是一声。
      “陛下!”
      这又是一声。
      ……
      你知道吗?去年隆冬的时候,城内外白雪皑皑,上下一白,赵琮命人铸造了很大的一口暖炉,就摆在大殿上,每逢霜寒冬至,雪落一分,火燃一寸。
      李唳。
      你知道这里面烧的是什么?
      这群人吃光了你的肉!吮干了你的血!
      然后?
      然后就是——听不清末了是谁又哭嚎着“君威万岁”说了句什么,只看见高台上那人长叹一息。
      -
      “那便召,长聿入宫吧。”
      -
      长聿。
      李长虞。
      听了这么久我还是有点恍惚。
      小唳唳,你有一个好弟弟。
      这是他及冠的时候自己非要取的表字,李长虞,李长聿。李将军知道以后狠狠抽了他几十鞭家法,罚他在祠堂跪了三宿,滴水未进。
      没人敢问为什么,人人都知道为什么。
      所以在进宫以后还没等赵琮开口,他就先一步告罪请边。这么多年没见,长这么高了,突然跪在案桌前也着实吓了我一跳,而赵琮就显得淡定多了。
      当赵琮带着询问的眼神扫过我时,我选择闭目不闻。刚刚在朝前唱那么大一出戏,何必在这里同我惺惺作态。
      其实我觉得很可笑。
      在空荡荡的御书房里,一个人站着,一个人坐着,坐着的叫站着的去审判一个跪着的结局。
      我突然就在想,你会不会怪我?
      长聿这小子领了命就头也不回的走了,连声招呼也不打,被你撞见了肯定又要挨骂。
      左右寻思着应当是没我什么事了,摆摆手就要告退,赵琮突然留住我,他说:
      “前些时候东域供了颗宝石…”
      “不必了。”
      我打断了他想说的话。
      我们两个人就着沉寂的气压对视了良久。
      赵琮老了。
      我突然很想摸摸他的眼角,只是一瞬间冰冷的触感滑过脸颊的时候才认清事实。
      -
      那天的不欢而散很显然刺激到了赵琮。
      因为在李长聿辞京的事情上他再次犹疑了,临行的时辰总是被各种借口搪塞过去。
      不过那颗宝石最后还是送到了相国府上,连带着新做的抹额一起。
      赵琮每年都会派人来送这些无关紧要的东西,九成新的抹额我换了一年又一年。不知道他是不是皇帝当久了脑子也愚钝了?这种年少时的无聊行径到底要荒唐多久?
      我突然觉得很没劲,连看到骨朵儿在枝头尖叫也甚是乏味。
      其实赵琮一开始就想让长聿去边关替你,至于后来为什么换成了那个草包,我觉得我难辞其咎。
      我们那天吵的很凶。
      我拒绝把长聿卷进这些腌臜事里,尤其是在你刚走后不出一个月的时间。
      赵琮说驻守边关,保卫疆场是你们李家人天生的使命,李家人无论是谁,从出生的那一刻起肩上扛着的就是整个大宋的责任。
      但是我已经被怨恨冲昏了头脑,于是我吼了他:
      “连子民都庇佑不住的君王,有什么资格谈责任!”
      赵琮的面部表情肉眼可见的开始瓦解,身子先是紧绷,后又是止不住的颤栗,突然深深的弓背,像呱呱落地的幼婴。
      太过用力的发声,导致短暂的促息,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赵琮是在懊悔?
      他是在哭吗?
      他凭什么懊悔?他凭什么悲痛!
      如果不是他的猜忌,如果不是他的怯懦,如果不是他被利益蒙蔽的双目!
      李唳就不会死。
      “…为什么是他?”
      “…为什么去死的人不是你。”
      大逆不道的话一旦开了头就像拉满的弓,硬生生憋了一个月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泄洪而出。
      “长虞的事…”
      “你不配喊他长虞!”
      我用力拍开了他颤抖着伸向我的手,声音已经接近嘶哑。如果小唳唳还在的话,肯定会很嫌弃我这个样子,丑陋又恶毒。
      总之后来的事情就变成这样了。
      驻边的人换成了一个毛遂自荐的蠢货,在我退朝三个月后,再次重归堂上,就赵琮之间形成了一股僵持不下的氛围。
      -
      我很想你。
      你会不会怪我?
      怪我明明在京都却没有救你?
      怪我答应赵琮让长聿去驻边?
      怪我口不择言怪我消极怠政怪我意气用事?
      …你为什么都不来梦里看看我。
      长聿很争气,边占捷报屡屡传告,当年没除干净的人又狠狠拔掉了一批,天灾不常有了,难免人祸只是不见遍地横尸灾民…我辅佐赵琮为大宋辟新法,执专案,理朝臣,赵琮是个好皇帝,大宋近年昌荣繁茂,国泰民安。
      -
      今年是你走的第五年。
      玉兰开的很漂亮。
      当年的事情并非是他一人的过错,狼子野心,豺狼委蛇为伍,非我等少辈周全敌之。
      长虞,长命无虞。
      我又来给你点了长明灯。
      太奇怪了,弘明法师每年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给我的长明灯也很奇怪,我那天撞见别人家的长明灯分明不是这个样式。唉,弘明法师怕也是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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