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同檐》瘾痂

1、醉酒相遇

　　洗手间的门在江煜身后合上，将宴席的喧嚣隔绝成遥远的背景音。大理石台面冰凉，江煜撑住边缘，抬头看镜中的自己——领带歪斜，脸颊酡红，眼里有酒精烧出的血丝。
　　冷水泼在脸上时，旁边的隔间门开了。
　　镜子里多了一个人。
　　时间在那一刻碎裂。江煜看见那张脸——比少年时轮廓更分明，下颌线如刀锋，眉眼间的桀骜沉淀成深潭般的冷峻。西装妥帖，袖扣折射出冰冷的光。
　　许弋。
　　江煜的手指在台面上收紧，指甲刮过大理石表面，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声响。胃里的酒精瞬间凝固成冰，顺着血管流向四肢百骸。心跳重得让他发晕，一下，又一下，撞得胸口生疼。
　　“江煜？”他的声音比记忆中更低，像碎冰落入威士忌。
　　江煜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镜中的他微微挑眉——这个动作太熟悉了，高中三年，每当他打算使唤他时，就是这个表情。
　　“听说你在清许做副总。”江煜终于挤出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
　　他走近一步，站在他旁边的洗手池前，慢条斯理地拧开水龙头。水流声里，他透过镜子看向他：“你也在这家公司？”
　　“市场部，刚满一年。”
　　“是么。”他关掉水，甩了甩手，水珠溅到我袖口，“看来我们又要做同事了。”
　　那些被酒精模糊的记忆突然清晰起来——
　　高中走廊，他把书包扔进江煜怀里：“拿着，跟上来。” 篮球场边，他打完球，把汗湿的球衣搭在男生头上：“洗干净，明天我要穿。” 放学后，他搂着女朋友，把一串钥匙抛给他：“去我家，把狗遛了。”
　　每一次，江煜都说“好”。因为愧疚，因为那个永远无法弥补的过去——他们曾经是邻居，一起长大，直到那个雨夜，江煜母亲去世，江父很快有了新欢，而那个新欢，是许弋最喜爱的小姨。更离奇的是，江父在许弋小姨怀孕后也失踪了。两家人都说，是他父亲毁了两个家庭。
　　“你还和以前一样。”许弋的声音把江煜拉回现实。他抽了张纸，仔细擦手，“像只做错事的小狗。”
　　这句话像一记耳光。他猛地抬头，在镜子里与许弋对视：“许弋，过去的事——”
　　“过去的事就过去了？”他打断江煜，唇角有冰冷的笑意，“江煜，你还是这么天真。”
　　他向他走近一步。洗手间的灯光太亮，照得他眉眼深邃，也照得江煜无所遁形。他身上淡淡的雪松香，混着宴席上的酒气。这个距离太近了，近得让江煜想起高中时，他偶尔也会这样靠近——通常是在使唤他之前，或是羞辱他之后。
　　“你知道吗，”他忽然伸手，替江煜正了正歪掉的领带，动作熟练得仿佛他们昨天还刚刚见面，“我一直在想，如果再见到你，会是什么情形。”
　　他的手指擦过江煜的衬衫领口，触感冰凉。
　　“许副总。”外面有人敲门。
　　许弋收回手，又恢复了那副疏离的模样：“明天公司见，江煜。”
　　他转身离开，洗手间的门开了又关，留下江煜一个人对着镜子发呆。
　　领带被他整理得一丝不苟，勒得他几乎窒息。男人猛地扯松它，大口喘气。他眼眶发红，不知是因为酒精，还是别的什么。
　　十六岁那年，许弋在小姨哭晕后被送去医院的那个下午，也是这样替江煜整理过校服领子。然后他说：“江煜，你欠我的。”
　　水龙头还在滴水。嗒，嗒，嗒。像倒计时。
　　他知道，这场迟来的审判，才刚刚开始。

作者有话说

　　哈咯大家 大家当个消遣看就行 本文会比较虐受狗血 介意的请别看ovo 明天国庆节有肉吃[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