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贫穷大佬的那些年》宋渡檀

38、放手

　　网上查不到他是否读了大学以及现在的家庭住址等信息，搜索一阵无果后，她又查了查自己之前跟张军合伙的那个公司名字，也显示在2003年注销了。

　　虽然早知道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但是黎朝朝还是被这个结果伤到了，自己在九十年代煞费苦心地安排好一切，到头来还是于事无补，任谁都会泄气。

　　沈富贵坐在门口等她，看她出来后，立马凑上前：“姑奶奶，怎么样了？你查到你想要查的东西了吗？”

　　“哎！”黎朝朝刚叹完气，肚子高声抗议，传来一出空城计。

　　沈富贵摸摸头，嘿嘿一笑：“要不，姑奶奶，你吃点东西？”

　　黎朝朝点点头，沈富贵带着她到了一家包子店，要了两个馒头，和一杯豆浆，馒头上来后，他全部给了黎朝朝。

　　黎朝朝看着他，皱眉：“你怎么不吃？”

　　沈富贵摇摇头：“我不饿，你吃吧！”说完肚子咕咕地也叫了几声。

　　黎朝朝看着他，把馒头分他一个，豆浆也倒出来半碗：“赶紧吃，别墨迹。”

　　沈富贵接了，啃完馒头，说了实话：“其实，最近效益不好，各地都有经济危机，尤其是最近我付了首付后，要还车贷，所以现在的钱不够，加上你之前摔了去医院，我......”

　　“所以，你就没有生活费了？”

　　沈富贵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你们不是之前坑蒙拐骗，怎么这么穷？按理来说，你们至少月入过万啊？”黎朝朝不懂。

　　“姑奶奶，你小声点，其实我还是有底线的，除开出轨家暴，我接的单子，都是发黑心财的商家老板，他们先不仁不义在前，比如拖欠农民工工资，或者搞贪赃枉法那一套的，总之，最后得来的钱，我基本不会动的，我俩的报酬其实就是苦主委托我们去要，然后给的一点辛苦费而已，或者多出来的钱，我们俩都是捐给了孤儿院的。”

　　“但你们这个，也属于诈骗性质，你就不怕去坐牢？”

　　沈富贵吓得魂都没了：“就是差点被人告了，我才不干了。不过，天地良心，我跟她虽然是带有欺骗性质，但很多钱我们绝对不是自己花的，全部捐给福利院了，我有回款的回执单，绝对不是骗你的，我发誓。”

　　“行吧，那现在没有钱怎么办呢？”黎朝朝问他。

　　沈富贵认真思索了一阵，最近算命行业十分萧条，为难道：“呃......要不我进厂打工养活咱俩，你放心，姑奶奶，我绝不让您老人家饿着。”

　　黎朝朝笑了笑，觉得沈富贵还是个心地善良的小乖乖，不算无可救药之辈。

　　“跟我去个地方吧！”

　　黎朝朝从小苦惯了，所以她有个很好的习惯，喜欢未雨绸缪，凡事早做准备，所以当她重生在九十年代时，尤其是后半段开了公司后，就从得来的钱当中，抽出一小部分藏了起来，就是为了以防万一，万一自己又重生回去了，但是没钱花。

　　没想到，这次真的用到了这笔钱，两人一起去拿到钱后，解了生活上的燃眉之急。

　　接下来几天，黎朝朝就专门打听程淮的事情。

　　她在网页上查到了程淮的公司地址，发现跟前世的地址有所偏差，所以她猜测由于自己的介入，才导致了事情有所变化，那他前世的住宅地址肯定也变化了，但黎朝朝还是去了一趟。

　　结果不出所料，程淮的住宅地址也已经改变了。

　　根据网页上的地址，黎朝朝打车去了他公司楼下，她没能进得去，因为这一世的她不认识程淮，前台也不认识她，看见她后，把她拦在楼下，说没有预约进不去。

　　黎朝朝继续在他公司楼下转悠，但他们两人去了好几次，连程淮的一片衣角都没有捞着。

　　沈富贵这几日一直跟在她身边，又怂又大胆，可风里来雨里去，他毫无怨言，反而拿个本子和笔紧紧跟在她身边，寸步不离，一言一行都记录下来。

　　黎朝朝忍他许久，终于忍不住望着他：“小伙子，要不你找个班上吧？你成日跟着我游手好闲，也不是个事！”

　　沈富贵咧嘴一笑：“姑奶奶，说实话，我觉得很新奇，我算命这么几年，对光怪陆离的事情很感兴趣，也道听途说过不少，所以当这件事情真的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还是不敢相信，对了，你不知道吧，我还是个小说家，喜欢写些小说，但我写得小说没人看，他们说我写得不真实，太虚无缥缈了，所以你就让我近距离观察观察你吧，到时候我的小说就是由真实故事改编而来了，说不定因此我的小说就一飞冲天了，到时候卖上亿的小说版权，我就一夜暴富了！”

　　说完沈富贵低着头，继续拿着破本记刚才黎朝朝的话。

　　黎朝朝无法，只能随他去了。

　　沈富贵今日照常跟着她，结果他俩在树下继续蹲守时，沈富贵起得有些晚了，没吃早餐，犯了低血糖，一米八的汉子，说晕倒就要晕倒了。

　　黎朝朝扶好东倒西歪的沈富贵，让他坐在树荫底下，去就近的咖啡馆，准备给他买些面包和饮料。

　　上午的咖啡厅里，光线明媚，店内播放着轻缓的爵士乐。

　　黎朝朝推开玻璃门，点完单后站在旁边等餐，她侧过头时，却看见自己那等了许久的人。

　　——程淮。

　　二十九岁的程淮，不再是记忆中十八岁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成熟男人的锋锐与冷峻，五官更加深刻清晰，眉骨凌厉，唇线紧抿，举手投足间自有一种压迫感。

　　他坐在不远处的沙发区，身侧跟着一个年轻人，而他们的对面，坐着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看来他们是在这里谈商务合作。

　　那种熟悉的神态，让黎朝朝心里一阵恍惚。

　　他似乎比以前更冷静，也更疏离了。

　　合作谈得差不多的时候，中年男人站起身笑着握手，拍了拍程淮的肩膀，语气热络。

　　就在她还在出神时，程淮忽然抬头，目光扫过人群，恰好与她对上。

　　那一瞬间，她心头一紧，有些忐忑，前世的自己根本没有在这个时间节点正式认识他，他估计根本不记得自己，就算记得，但自己现在是王拂的样子，如果自己冒然上前跟他打招呼，他会搭理自己吗？

　　那如今自己以什么身份前去呢？

　　王拂？还是......李霜儿？

　　要告诉他真相吗？可是他会相信自己吗？

　　在黎朝朝还在纠结，程淮转过头时，淡淡看了她一眼，随即将视线移开。

　　不知为什么，她隐约感觉——他的神情里带着一点不耐烦，甚至有几分厌恶。

　　什么？厌恶？？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程淮出门，经过她身旁的那一刻，她闻到了一种淡淡的气息，混着清冷的木质调，又似乎掺着一点薄荷与柑橘的味道——干净、低调又沉稳。

　　他离她不过一步之遥，脚步极稳，鞋底擦过地面的声音低沉有节奏。

　　在那一瞬间，她整个人几乎忘了呼吸，看着程淮漠然地走了过去，黎朝朝喉咙发紧，脑袋还没有想出结果，脚下先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了程淮的西装。

　　程淮看着自己被扯住的衣角，抬起眼，目光扫来，看到眼前女人的样子后，周身寒意渐凝：“又是你。”

　　“？？？”

　　“我以为这件事已经很清楚了。”程淮神情淡漠，声音低冷，“我说过，不要再出现我面前，否则，我不介意送你去坐牢。”

　　“？？？？”

　　“放手。”他语气森然。

　　黎朝朝有点懵逼，还没有反应过来，程淮已经抬腿走了出去。

　　“Excuse me? 我那个又乖又可爱的高中学霸程淮去哪里了？？？”

　　她拿着面包出来后，盯着沈富贵：“我问你，你认不认识程淮？”

　　“程......程淮？”沈富贵大惊失色。

　　“嗯。”

　　“呃......呃......姑奶奶，你为什么这么问？不是，你打听程总干什么？”沈富贵咽了咽口水，有些不确定问道。

　　“我刚才遇到程淮了，他好像很排斥王拂，也就是现在的我，为什么？”

　　“是，是这样的，我爷爷生前不是算命的吗？他在中海市还颇有名气，他卧病在床时，有人找到他，说是要花重金请他帮忙卜卦。但我爷爷不是重病吗？他身体不行，就让我去跟那人婉拒了，但我......”

　　“但你看到钱多，你就擅自接下来这个私活了？”黎朝朝接着他的话头说。

　　沈富贵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嘿嘿......其实我也是看他这么诚心诚意，他来找过爷爷三回了，我是看他有心才接的，你知道他第一天来我这里算命，就问我什么吗？他直接问我相不相信借尸还魂、穿越之类的问题。”

　　黎朝朝心中咯噔，莫非他知道李霜儿的事情了？

　　沈富贵继续道：“那时候我只觉得他失心疯了。他助理说他有个亲人，去世了，但是程总觉得她没有死，或者说死了魂魄还在，肯定会借尸还魂后去找他的，所以让我算一下他的这位亲人在哪里。你也知道，我是个半吊子，我哪里算得出嘛。”

　　“你是算不出，但你看他有钱又出手阔绰，所以动了歪心思，找王拂跟你一起合伙诓骗他，让王拂假扮是他那位借尸还魂的亲人？”黎朝朝半眯眼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