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养贫穷大佬的那些年》宋渡檀

21、尴尬

　　转眼间，天气渐渐炎热起来，五月中旬到了。

　　今日是周五。

　　又到了程淮放假回来的日子，黎朝朝依旧买了许多肉，青菜没有买，因为花婶给她给了许多。

　　黎朝朝忙活了大半日，做好饭菜等他回来，下午快六点钟，程淮菜到了家。

　　两人吃饭也交流，但更多的时候，都是黎朝朝问话，程淮答话，两人说得不多，但是基本都能有来有回。

　　黎朝朝更多地关心他这一周的学习，但是发现问了几个问题之后，程淮都说得言简意赅，且他是理科，自己上辈子是个文科，这文科的脑袋肯定是憋不出几个理科的话题，所以一顿饭上，黎朝朝问话也就适可而止了，她的人生格言之一，是绝不自讨没趣和没话找话。

　　晚饭过后，程淮在厨房洗碗，自己在院子里消食，每日除开吃喝玩乐，修养身心，黎朝朝只牵挂两件事，一是给程淮铺路，留下足够多的钱，让他能够正常去上大学；二是自己这个身体到底还能活多久，去医院检查，每个医生的说法都不一样，黎朝朝也不想大肆折腾了，只觉得能活多久算多久，多活一天算一天。

　　不过，她觉得赚钱的事情要提上日程了，自己最近一直在构思九十年代的商机，和开公司路径，不论如何，都要先去调研再说。

　　饭后，程淮端了杯茶水过来，跟黎朝朝一起坐在院子里喝茶赏月。

　　“咦，你今日不看书了吗？”黎朝朝有些惊奇，每每程淮都是吃完饭，回屋看一阵书，复习功课，今日倒是罕见地坐在这里赏月。

　　“在车上已经复习完今日的功课了。”程淮说完，又道：“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你问。”黎朝朝偏过头，看着他。

　　“你为什么愿意留下来？”

　　“呃......我不是说了吗？我为了完成奶奶的心愿。”

　　程淮不说话，似乎是不相信，只静静看着她。

　　“万一我其实是山中鬼怪，因为你上辈子救过我，所以我来报恩了！”黎朝朝苦笑了一下，这十七岁的程淮还挺不好糊弄的，不是自己不想说出真相，是这个真相过于离谱，过于玄幻离奇，自己说出来，肯定会被当做失心疯的，再者，原主的身体有问题，不知道还能苟活多久，万一说出来真相，后面要生离死别，岂不是徒增伤悲。

　　“你不想说，我不会再问了。”程淮不再看她，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

　　黎朝朝望着程淮的侧脸，颇有一种岁月静好的甜蜜感觉，真希望时间停留在这一刻啊！

　　——

　　周六清晨，黎朝朝缓缓睁开眼睛，却感觉小腹隐隐作痛。

　　她下意识翻身，发现被褥间染出一点淡红：“哦豁，月经来了。”

　　黎朝朝真的很想爆粗口，每次来月经，都让她十分抓狂，因为原主的身体缘故，似乎血气亏损严重，宫寒问题也严重，所以经常月经来的时候，黎朝朝真的很想撞墙。

　　疼痛一阵阵袭来，让她额头沁出了细细的冷汗，她想起上次买的卫生巾已经用完了，现在自己又痛经，下山去不现实，只能麻烦程淮去买了。

　　如今的程淮，才十七岁，是个高中生，不知道生理知识是否齐全，最重要的，自己还以亲戚的方式与他相处，是他名义的姐姐，虽然他从来没有喊过自己姐姐。

　　“年下不喊姐，心思有点野！”黎朝朝想着莫名笑了出来，笑了一阵发现血流不止，又止住了笑容，她摇摇头，想着自己是不能出门了，于是朝着门外大声喊着：“程淮......程淮。”

　　程淮正在院子里劈柴，听见声音，忙快步走进屋，神色有些紧张：“怎么了？你脸色这么白，不舒服吗？”

　　黎朝朝笑了笑：“我亲戚来了，可是没准备纸巾。”

　　“哪个亲戚？我们不应该去买菜吗？为什么要纸巾，家里有纸巾。”程淮一头雾水。

　　“嗯，可能我接下来的话会有些尴尬，但这没什么好尴尬的，因为这是一个生理性的知识，按理来讲，每个初中课堂，老师们都会讲解关于男女两性的知识，比如女性到了一定年龄，每个月会来月经。而我刚才口中所谓的亲戚，其实不是真的亲戚，也不是真的大姨妈，只是一种代号，我们通常也叫它月经。所以，我月经来了。”说完，黎朝朝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反正她不觉得尴尬，这是正常的两性生理性知识，生而为人，我们要了解接纳包容自己的生物性特征，所以给他科普一下，很有必要。

　　一瞬间，空气里有些安静。

　　程淮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耳尖飞快地染红。

　　他声音低沉：“那你要买……卫生巾吗？”

　　“对，我就是要卫生巾。”

　　程淮看着她微微蜷缩着身子，脸色因疼痛而发白，心里顿时一紧，原本的窘迫被心疼取代。他点点头，语气认真而温和：“好，你放心，我去买。你别乱动，好好躺着，别受凉。”

　　说完，他出去找来热水袋，小心翼翼地递到她怀里，又把被子仔仔细细地掖好。

　　临出门前，才低声问：“要买哪一种？颜色、大小……都要告诉我，不然我怕买错。”

　　黎朝朝笑了笑，一一说了出来。

　　程淮听她说完后，又红着脸确认了一遍，生怕遗漏。

　　看着程淮认真记的样子，心里很受用，程淮如果是自己对象的话，那该有多好啊，随即又唾弃自己，小声地告诫自己：“畜生啊，黎朝朝，他还只是一个孩子，虽然马上要满十八岁了，但是你现在不光是生理年龄还是心理年龄，你都比他要大很多啊，你醒一醒，上辈子，你没能触碰到他，这辈子，你俩也不可能的，因为，你首先是个人，不是畜生”。

　　程淮急匆匆地下了山，一路快步赶到镇子上新开没多久的小超市。

　　小超市老板娘的正坐在柜台后打算盘，见他满头大汗跑来，笑着打趣：“哟，小伙子，这么早，是要买粮食还是盐巴啊？”

　　程淮抿了抿唇，心里明明记得黎朝朝交代的卫生巾名字，却在说出口时，嗓子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他别开眼，低声道：“老板，不用了，我自己找。”

　　“有些东西我还没有补货，你说要啥，我给你拿？”

　　“我……要买女性用品。”

　　老板娘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道：“你是说卫生巾吧？”

　　程淮耳根瞬间红透，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嗯。”

　　老板娘眯着眼打量他，半开玩笑：“小伙子，女性用品有啥好害羞的，不用不好意思，你是不是家里人叫你来买的？”

　　程淮没接话。

　　老板娘见他一本正经的模样，也没再调侃，朝着那边指道：“你往后面走到底，倒数第三排货架，你记得拿夜用日用都要买，不一样的哟！”。

　　程淮走过去，看着各式各样的卫生巾，按着黎朝朝说的品牌和规格挑选了好几包，然后反复确认一遍，生怕拿错。

　　“小伙子，女性来了月经期间，会出现生理性疼痛，是宫寒的表现，你要煮些热的给她补补，比如红汤醪糟鸡蛋汤这些，她就会好很多了。”老板娘热心提醒，然后又说了许多其他知识。

　　程淮道谢后，结了账走出小卖铺，望着手里的卫生巾，红汤，醪糟，鸡蛋，生姜这两大袋东西，他长长吐了口气。

　　程淮一路快步赶回，推门进屋时，额头还冒着细汗。

　　黎朝朝正蜷缩在床上，脸色苍白，听到脚步声，抬眼望他。

　　程淮走到床前，动作僵硬地把怀里的纸包递过去，嗓子有些发紧：“我……买回来了，你看看对不对。”

　　黎朝朝望着他微红的耳尖和刻意避开的视线，心口微微一颤，忍不住接过。

　　她笑了笑，道：“……谢谢。”

　　程淮“嗯”了一声，手却无处安放，转身出去了。

　　傍晚时分，灶台前冒起缕缕炊烟。程淮正低头忙着烧水，倒入水和醪糟，等水沸腾时，他将几块红糖丢进锅里，熟练地打进一颗土鸡蛋，木勺缓慢搅拌。

　　煮好后，他端着碗走进屋，动作略显僵硬，把碗放到黎朝朝床头，嗓音低沉而克制：“喝了吧，红糖醪糟鸡蛋汤。”

　　黎朝朝愣了愣，心头一暖，抬眼望着他：“哟，你还会做这个？”

　　程淮微微一顿，耳尖不自觉泛红，却仍保持着面无表情：“随便试试的，不一定好喝。”

　　她轻轻抿了一口，甜香的味道在唇齿间散开：“哇塞，好喝！！你真厉害！！”

　　程淮被夸得不好意思，脸红着走了出去。

　　不久，灶台里又传来锅铲与铁锅的碰撞声。

　　程淮陆续端出几道饭菜：清炒的青菜，细火慢炖的山药片，还有一碗熬得很细的米粥。没有一丝油辣，味道都很清淡。

　　黎朝朝望着那一桌饭菜，看得出他的用心，十分愉悦，自己真是眼光毒辣，看中了程淮这个宝藏，于是夸奖道：“程淮，有没有人说过，你其实……是六边形战士。”

　　程淮一愣，听不懂六边形战士是什么意思，大概是夸他的吧，听完此话，他神色如常，但胸口却微微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