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六年级 菠萝蜜饯(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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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姆站在一扇胡桃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说出口令。“菠萝蜜饯。”门应声而开了条缝，汤姆原本混乱的脑子反倒变得空白。他实在是无法预测接下来的要面对的情形，只能靠本能临场应变。因为他不知道现在的他能在哪一个方面战胜他即将挑战的对手。
没有人叫他进去，房间里传来卷羊皮纸的声音。汤姆推门进去最先注意到站着且一脸慌乱的的邓布列多半月形眼镜下湿润的蓝色眸子，明亮一闪而逝，好像是镜片的反光。邓布利多在桃花心木桌前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也恢复了一贯的平和。“汤姆，你有什么事吗？”
汤姆没有回话，他好奇地环顾着这个有着众多有趣陈设的房间。窗户上攀着几串常春藤枝条，它们似乎是从窗台上一个装饰着冬青果实和叶子的铜钟里长出来的。和他相对的那面墙靠窗的一侧钉着紫杉木架子，上面立着一些精致闪亮的银器。另一侧的墙上错落地钉着几幅木框装饰画，其中一张上用凌乱的笔法画着色彩鲜艳的羊角，怪异的曲线让汤姆感到头晕，他急忙将目光转到和窗户相对的几架细高的樱桃木书柜上，玻璃柜门上的磨花风景让他看不清里面的藏书。门上后面挂着一个表情夸张的榆木面具，一根光秃秃栗木枝和门平行，大概是平时凤凰栖息的地方。整间屋子洋溢这温暖舒适的气息，带着松脂的清香，散发自窗户下噼啪燃烧的壁炉中。
“汤姆，你有什么事吗？”邓布利多又问了一遍。汤姆向前走了两步，他现在能看清办公桌上除了一个插着羽毛笔的银质墨水瓶还摆着一份摊开的《预言家日报》，它的边角被一份麻瓜的报纸遮住，这比桌边的一卷破烂的羊皮纸更加奇特。邓布列多略低着头，目光不知落在桌上的的何处。汤姆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头顶赤褐色的长发，出于礼貌地颔首致意。
“先生，是你在学期开始让别人通知我来见你的。她直到今晚才记起来，尽管我当时就决定赶来，可是还是为迟到这么久感到抱歉。”
“哦，确实是有这么一回事，我想起来了。汤姆，先坐下吧。”邓布利多握着魔杖的手从翡翠色长袍的宽大袖口中探出，但汤姆动作比他快，他变出一把套着羽绒棉垫的山楂木高背餐椅落在桌子前方，同时抬手念出另一个咒语。“四分五裂。”
绘着羊角的画布被咒语的力量撕成几块，破裂的柳木框擦着桌子摔倒地板上，带掉了那卷羊皮纸。汤姆第一次看到邓布利多脸上清晰地显露出愤怒的表情。
“汤姆，你怎么能……”
“先生。”汤姆坐了下来，左手按住办公桌的边缘，垂落的右手攥着魔杖。“我可以理解这是一次仅限于你我之间的私人谈话吗？因为你仅仅让一个可靠的人转达你的邀请，既然如此我担心这次谈话的内容会被记录甚至传播。如果我没有认错的话，这张画上附着的魔法会让我的忧虑成为现实。”
他正视着那双明亮的蓝色眼睛，里面已是波澜不惊的一片。邓布列多推了推有些下滑的眼镜，遮住了微红的眼角，双手交叉平放在桌面上。
“很遗憾，汤姆。你确实认错了。”他飞快地扫了眼橡木地板上的那堆碎布残渣，羊皮纸卷已经滚到桌子前面，有些散开。“那上面只是一个经过伪装的防褪色咒，很容易误认的。”邓布利多全不在意汤姆变得难堪的脸色接着说。“你帮我带给科沃德一句话，他这半年来在变形术上的突飞猛进让我大为欣慰。”
汤姆麻木地点点头，邓布利多刚才强调的“你”也是一种暗示吗？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汤姆以为他不知道的？并且打算怎么做？
邓布利多在桌后拉开一个抽屉，把一个汤姆熟悉的盒子打开推到他的面前。“要不要来一块儿？斯拉格霍恩说这是他吃过的最合胃口的菠萝蜜饯，他挺不情愿把剩下的给我。”
“谢谢，先生。我不喜欢吃甜食”汤姆紧抓着桌子的左手冒出了汗，邓布利多仍然在和他绕圈子而不肯直奔主题。他预感再这样下去他会泄露出更多的隐秘，不如他先把事情挑明，主动夺回对话的主动权。“这是我送给斯拉格霍恩教授的，你有尝一尝吗？如果喜欢的话我也会为你再准备一份的。”
“我如果没有尝就不会知道其中的玄机了。”邓布利多看着强作镇静的汤姆脸上一阵起伏的表情。“对某些事物的偏爱使我们对其不再有戒备之心，斯拉格霍恩居然没有察觉里面加入了微量迷惑心神的制剂。量非常少，但效力强劲，并且药效期过了后不会有遗留作用。斯拉格霍恩一定会高兴得到你改进后的魔药配方，汤姆。不过我更想知道在这样一份礼物的诱惑作用下，斯拉格霍恩做了什么。”
“那你应该去问他本人，先生。不过如果你愿意告诉我你吃下它们的反应，我不介意用你想知道的内容来交换。”汤姆半真半假地提着条件，按他所知邓布利多是不会接受的。即使他失算了也会毫不犹豫地用谎言搪塞过去最不可能的情况。
“汤姆，你和斯拉格霍恩之间的来往我确实不该多加过问。”邓布利多果然错开这个话茬。“你加入了主要成分和一些混淆成分，这使你的药剂无法在违禁物名单上被查出。很聪明的做法，不留把柄……”
“多谢夸奖。”汤姆状似得意地说着，仿佛接受的是理所应当的表扬。语气却立马从轻描淡写转为咄咄逼人。“不过邓布利多教授你说过的一句话让我印象深刻，‘只要没证明有罪，就是无辜的。’我想睿智宽容的你没有忘记吧？这几块菠萝蜜饯不能说明任何问题。”
“我清楚地记着我说过的话。不过，汤姆，聪慧如你只限于理解到此吗？它不……”
“当然不。”汤姆截下邓布利多的话，自己顺着他的意思抢先说下去。“只要没证明无罪，就是值得怀疑的。邓布利多，你对事物的偏见使你对其抱有过多的警惕。你和当年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一样，没有任何改变。”
“汤姆，你也如此。”邓布利多淡淡地笑着“和那时一样，仍然不时地打断我的话并且忘了称我为‘先生’或是‘教授’。尽管你已经在霍格沃茨呆了五年多，但似乎你在其他教授和学生面前从来不会这样无礼。不，或许应该说在仍不完全受你控制的人面前，你保持着完美的形象。”
“先生。”汤姆不无嘲讽地说“我想你没有被我完全控制。我认为我已经在你面前表现得和在其他人面前一样，但你不这么想。我不知道什么样的形象在你眼中才叫完美。”
“汤姆，你很明智地没有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试图使我像其他老师一样喜爱你。你潜意识里知道当年你让我看到了你的另一面，或许是真正的一面。你把自己暴露在我的面前，你的家世、你的爱好、你的能力、你的秘密、你的性格，几乎是一切，比你想象中要多得多。”
“更重要的是我还知道你不会轻易改变你得到的观点结论，还喜欢将它们强加给别人。”
“汤姆，你确定如此？如果你一年级时斯莱特林的学生知道你的出身，你不可能那么快地建立起威信；如果四年级时那场群架的现场仔细查一查，应该能找到违禁魔法的痕迹；如果五年级时迪佩特校长知道你能与蛇交流，或许就会考虑一下斯莱特林密室与怪物的传闻是否为真。如果你能找到今年最新版的《神奇生物在哪里》，在新增加的几种动物中，你会发现蛇怪几乎可以和去年那件恶性事件里的每个疑点吻合。”
汤姆僵在椅子上，愣愣地看着邓布利多，似乎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可是事情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即使想再查更得不到实质性的证据。去年的那件事，海格确实饲养了绝对违法的危险生物，但是它为更危险的生物做了替罪羊，他为了庇护它也受到了牵连。当时如果能找出任何有其他的证据，海格至少能免于被开除的命运。”
“你自己也说事情都过去了，结局已经不能改变。”汤姆无力地说。
“过去的已经无法改变，我们却能防止同样的事情在未来重演。”邓布利多眼中的细小的痛苦一闪而过。“这份菠萝蜜饯是对你也是对我的提醒。汤姆，我也希望能看到你真正的完美。那么你可以回去了，晚安。”
汤姆站起来，转身收了椅子。“四分五裂。”门后的榆木面具像豆荚一样迸开，喷溅出细小的木屑和光点。他猛地转身面对有些惊异的邓布利多，不屑地说。“这是你安排的真正机关吗？利用银器的反光记录声音和影像，太低级了。我知道你总会动些手脚，我刚才不愿多说就是一是避免再暴露，二就是在考虑怎么破坏它。现在，我可以无所顾忌地畅所欲言了。”
“汤姆，我如果是你就不会说得这么肯定。”邓布利多脸上的奇怪笑意让汤姆心里发毛。
“虚张声势！没有了，再没有什么可以留下证据的了。”
“真是傻。”邓布利多宽宏地摇摇头。“有什么是比我们的眼睛和耳朵更好的观察者？又有什么是比我们的大脑更好的记录者？”
“记忆是可以修改的！”
“没错。”邓布利多高兴地承认道“所以这些怎么能成为你害怕的证据呢，汤姆？即使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即使那些被记录并保存下来。它们根本不具有任何威胁力，提供这些的我甚至会面对为什么怀疑一个优秀学生的责问。汤姆，你真的不必费心去毁掉它们的，你再一次暴露了你自己。你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秘密，以及高超到危险的魔法能力。”
汤姆转身去注视那个碎裂的面具，他甩头望向邓布利多，带着难以置信惊诧。“黑魔法！邓布利多，你居然用这么高深的黑魔法对它进行保护。”
“我没有使用黑魔法不代表我不会使用，偶尔它们也会发挥一些意想不到的作用。不是吗，汤姆？”邓布利多的笑容转为冷峻。“这意味着能破解这样高深黑魔法的你又有怎样的黑魔法水平呢？”
“不，这不意味着什么。”汤姆趔趄着倒退撞到了桌子，脚下踩到了什么，他没有留意。“这只有你我两人，发生的一切都只有我们可以互相证明。”
“你这次终于说对了。这确实只是一次私人谈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只是想证实一些自己的想法，以及更多地了解你。你服用复方汤剂改变外貌后性格也跟着改变了，我必须再确认你是否是真的转变了。”
“你很遗憾我没有？”
邓布利多无言地看着汤姆，那深湖似的眼睛中流出希冀的光。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六年级 菠萝蜜饯(3)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