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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故事的开头总是平平淡淡 ...

  •   微风轻拂海面,激起层层细浪,适逢乌云蔽月,气氛沉闷而压抑。在一片诡异的静默中,湿重的空气伴随着压低的云层宣泄而来。
      一滴、两滴、三滴……
      重重砸在地上,地面瞬间溅起巨大水花,形成一圈圈水渍。随即雨速越来越快,不一会儿便在地面形成一圈一圈,更大的波纹。
      暴风雨已至。
      海浪拍打着岸边的礁石。
      诉说着疯狂。
      直到后半夜也将将收敛。

      东海小渔村

      皎洁的月色轻柔地覆盖着这座宁静的渔村,四周阒然无声,村民们均已沉浸在梦乡。

      而在小渔村边缘一间简陋小木屋内,一位身形瘦弱的女子躺在木床上,她的身体颤抖着,骨节分明的双手紧抓薄被,手背上青筋突起。

      明明不是炎热的夏季,但她的衣领处却已被汗液浸湿了一小块。她的双唇紧抿,睫毛轻微地颤动着,小巧的鼻尖和前额持续渗出细小的汗珠,胸膛剧烈起伏着。即使在梦乡中,女子似乎也处于极度的不安之中。

      梦境中

      “踏踏踏……”
      一名女子急促的狂奔着,期间还不停往后张望着什么。

      不远处,一群黑衣人追着。
      “*,快追,别让她跑了。”为首的黑衣人发出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黑衣人群分散开来,一时之间,周围的草丛都被火光点亮。

      “簌…簌…簌。”不远处的草丛里发出细微的声响。
      如果细心观察,便能发现,一名女子正局促不安地藏身于那里。

      拿着火把的人群还在朝这边追来。眼见即将暴露行踪,她只得将身体紧缩至更隐秘之处,待到与人群拉开距离后,便疾步奔跑逃离。

      遗憾的是,那细微的声响仍旧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那里有人,赶紧抓住她!”

      床上的女子挣扎着,似要清醒,然而不久后又沉入了梦境。

      梦境中

      犹如狂怒的巨兽般的熊熊烈焰吞噬着摇摇欲坠的简易屋舍,把女子围困在木屋中心。

      她身上艳丽的长裙已被火舌舔蚀过半,变得褴褛不堪。素来纯净如雪的肌肤上,也布满了尘埃与斑斑血迹,显得尤为娇弱无助,让人见了忍不住生出破坏之念。

      此时的她眉头紧皱,冷峻的面容紧绷着,双眼透露着一丝凶狠,紧抿着唇部,似是在忍受着极大的折磨。汗液顺着女子的脖颈一路留下,直至没入衣领。

      往下看,才发现女子纤细的腰部被木刺狠狠扎入,伤口处不断有褐色的液体渗出。胸口持续地上下波动,彰显着生命的活力。

      “嘭——”
      屋顶横木打落下来,那燃烧的火舌终是把人灼烧殆尽了。

      舒缘死了———

      带着不甘和愤怒,死在了她正春风得意的二十三岁。

      那时正逢新帝即位,正是肃清朝政的关键时期,而舒缘也因为站位,被牵涉其中。

      恰逢提检司重翻旧宗,当年舒缘贿赂考官的事好巧不巧被揭发了,就这一契机,让她被政敌针对,处于极度被动中,后又被追杀灭口。

      临死,她的脑海中涌现出诸多往事,如同走马观花般一幕幕回放。

      似是死前的梦幻泡影,她居然看到一只纯黑色的小狐狸向她奔来。

      小狐狸通体黑色,有着蓬松的硕大尾巴,在黑夜中,若非它那双灵动的金色眸子,恐怕舒缘一时也难以察觉。

      这只小狐狸让舒缘隐约觉得似乎在何处曾经谋面过。只是它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梦境缓缓散去

      昏暗的夜色给人平添一种凄凉色彩。

      木床上的女子也终是惊醒。

      舒缘轻触额角,拭去不停滑落的汗珠。她的长发因汗水而变得微微湿润,贴在颈后。似乎从在心脏的强烈搏动中,方才能清醒地摆脱了梦境的纠缠。

      舒缘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在梦中徘徊了,从重生开始,这几个梦境便屡屡浮现。每次醒来,都是一身的冷汗,身上似乎残留着那被烈火灼烧时的剧痛。

      浑浑噩噩过了两天,精神才勉强稳定下来。不知何故,自己居然会再次重生,而且重生在了小渔村,一个打渔女身上!

      舒缘观察过自己目前的这具身体。现在的脸,与自己重生前的脸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现在这张脸的右眼睑下侧少了颗小痣。显得更加稚嫩。估计了一下年龄,大概有十七八岁左右。

      而自己前两天醒来时,是在海边礁石附近。可以判定原身应该经历了自杀或者他杀,灵魂死亡。而自己又不知什么原因进入身体里。

      脑海里对小渔村的记忆,她有些模糊。最近的记忆都只有零碎片段,断断续续,无法连贯起来。每当她试图深入思索,头部就会涌起一阵刺痛。

      身下的小木床随着舒缘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滋噶…滋噶”的声响。

      床边那盆被收拾得整整齐齐的浅粉色小花被海风吹的轻微晃动。

      不久,天际的太阳缓缓升起,新的一天已经开始了。

      舒缘习惯性抚摸了一下左手虎口处的小痣,一下又一下,仿佛这样就可以抚平因梦魇而激起的层层涟漪。

      “咚咚咚…咚咚…咚。”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阿七阿七,你起了没呀,可以出发了嘛。”活泼纤细的女声透着门缝传过来。

      对了,自己现在的名字叫言七,这是醒来的第二天在屋内的木桌上发现的,桌子很老旧,但是在桌面上有一本略新的诗集,上面有言七的名字。

      “刚起,等一会儿。”舒缘只好先收起那烦乱的思绪。

      打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先是一双含着笑意的圆圆小鹿眼。清澈明亮,被这双眼眸注视,能让人不自觉的放松下来。
      舒缘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发现:

      眼前这位少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体态略显丰腴,身高约莫一米六七,站在舒缘面前,仅比其矮了一个发髻的高度。梳着两股利落的麻花辫,上身穿着褐色短衫,袖边和腰侧坠着几缕大约一尺长的浅黄色流苏。下身蓝紫色的襦裙。很简单的穿着,不过更显娇俏可人。

      “走吧。”总不好一直把人晾着。既来之,则安之。
      经过一路上的观察和试探,证实:

      眼前这个小姑娘叫柳幺。似乎和自己交情不错?
      “最近有些风寒,记得不太清楚了,最近是有什么事吗?”状似不经意的提问。

      “当然是咱小渔村每年九月份都办的祭祀节庆典呀,这都能忘呢,咋啦,还没睡醒呐。”

      柳幺见面前人呆呆的样子,只觉得很新奇。以前的言七总有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本就略显凌厉的脸庞紧绷着,显得更加冷峻严肃。让人难以接近。连柳幺都找不到机会拉她出去玩。不过今天的言七似乎有点不一样。思及此处,刚想询问,便被一旁的人打断———

      两人交谈间,后方走一个个头很高的女子。她的脸庞瘦削,颧骨高突,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刻薄的盯住舒缘,言语讽刺:“哟,我当是谁呐~原来是村尾的小哑巴,怎么,出来害人呐~”

      舒缘还没说话,柳幺就挡在前面:“喂,鲶鱼糕,今天没被你娘骂不舒服吗嘛,怎么这么闲啊,又来找阿七的麻烦。”

      只见女子似是被踩到痛处一般,马上跳起来:“柳幺,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我叫年糕!不是什么鲶鱼糕!而且,你才被你娘骂!”

      “我管你呢,快走开!,我和阿七还要去找淑姨呢,要是耽误了,小心我告诉年姨,让她教训你。”

      “你你……你个告状精………”走前还不忘瞪我一眼:“还有你,害人精,你等着,别让我找到机会,不然早晚教训你。”

      柳幺侧开身子,四目相对

      “她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似是觉得没有说服力便说道:“我们先去找淑姨。”

      坐在村口写名册时的舒缘总有种飘忽的不真切感,想不到重生一遭,还是得去考科举。难道这就是天选的科举专业户吗?

      呵呵。

      话说被柳幺拉着走了一路的舒缘,停下来时,便看到眼前的'村长'牌子。才知道原来柳幺嘴里的'淑姨'便是小渔村的村长。

      最近小渔村的村民也是因为'一年一度'的渔村祭祀庆典忙起来了。本来往年是不需要柳幺她们这些小辈帮忙的,但是无奈今年恰逢五年一度的科举报名开始。小渔村人手不足,这才把人都喊来了。

      小渔村会写字的人很少,柳幺便是其中一个,只不过村长看着柳幺那七扭八歪,蜈蚣般的字体,一时间诡异的沉默了。所以最终这写名册的事便落在了舒缘头上。而柳幺则是借故偷懒,回家补觉去了……

      小渔村午后的太阳格外的灼热,洒在人皮肤上,带着温暖的余热。时间久了,便会很烦人。

      习惯性的握住笔端,不一会儿,名册便记录完全。
      舒缘写字一向很快。
      写完的名册合页放好,摆在一边。
      坐在仅有的木制桌前,久违的舒适感涌来,让她不自觉放松,双腿也闲不住般小步前后摇晃着,动作自然而随意,透着一股理所当然的随性。

      “严谨中透露着一丝随性,笔力刚劲。想不到你这丫头的书法还不错呀,难得,难得。”
      这声音一下把舒缘搞得一愣,随即想起自己现在的身份。
      对的,现在自己是阿七,阿七的字和自己的肯定是不同的,如果暴露………

      “正好咱小渔村的生源也及其稀少,不然今年便加上你和柳幺那丫头。”甚至都没询问本人的意见,大手一挥,末尾便出现两个名字:
      柳幺
      言七

      后面村长去忙了,然后顺手把邻村的名册交给我,让我一起誊抄。便是到了现在这一幕。

      夜晚

      舒缘拿过柜前小架台上的毛巾,打湿,简单的梳洗了一下,然后换下脏衣裳清洗。放了些皂角到木盆中,然后一下一下的揉着皱巴的衣领……

      突然

      “滋…滋…滋滋————”
      “检测到异常原因———申请解决———
      已解决——开始绑定————”
      “成功———滋滋滋滋”

      木盆上站着一只通身雪白,发着荧光的胖猫。
      “喵~,很高兴认识你,我是时空部的信任首席执行系统。检测到您的灵魂状态异常,特来帮助你的。”

      “…………嗯。”重生了一遭,舒缘很镇定。
      “检测宿主身份———”

      “喵~检测到宿主言七已经死亡,测定任务要求。”
      “接收”
      “任务要求:完成死者生前最破切的愿望—————考上状元,做官重建渔村。”

      ………经过一人一统说天说地,一番“跨时代”交流后,终是达成协议。

      次日午后

      看着村长门口那长长的队伍。柳幺忍不住叹起气来。
      “早知道咱俩早点来了,为了捞两条小破鱼,等一下午。太不划算了。”
      等了一会儿,久久没听到回应,转头才发现,舒缘这厮居然!居然靠着石墙……睡…睡着了!
      “........”唉。柳幺直觉得头顶的太阳格外的热烈。

      没办法,舒缘最近总是梦魇,又是重生,又是不知是妖是魔的自称“系统”家伙来找她,醒来后又被精力充沛的柳幺拉着上蹿下跳,翻山越岭,被午后的暖阳照着,自然就沉入了梦乡。

      捞鱼这事儿,还得从出门时说起。舒缘住的小木屋在村尾,而渔村庆典的集合地点在村头,中间还得绕过几件屋舍和一条小溪。
      因为两人来的实在早,而柳幺又是个爱玩儿的,便提出去小溪流捞鱼。
      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女,正值爱玩儿的年纪,遇到合适的玩伴,自然玩的过了。也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小渔村,一个坐落在东海边上的村庄,所属隆生县地界。面朝东海,向西走百里,再翻两座山便可到达隆生县。这里的居民们主要靠打鱼为生,平时卖些手工编织的蓑衣,斗笠和打来的新奇小饰品,日子过得还算富足。

      渔民们大多朴实憨厚,文化水平不高,说话做事做事都很直接,都是热心肠。舒缘便是被村尾的渔民林大娘救回来的,据说是有次他们出海打鱼,捡到了年仅六岁的她。

      酉时时分,报名的少男少女们散去大半。柳幺急切的摇晃了一下舒缘。
      “嘿,快醒醒,要到我们了。”
      迷迷糊糊间,被海风一吹,舒缘也清醒了大半。

      太阳西斜,落日余温轻打在身上。周身都是暖洋洋的。到了饭点,先前还挤着的村民们都陆续离开了。

      抬头望去,晚霞渐显,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舒缘突然觉得现在的生活也不是那么大糟糕。毕竟,沉湎于过去,不如抬头奔向未来。凭借着自己的才学和智慧,想要活的肆意一些,应该也是可以的……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子温而厉,威而不猛,恭而安。”
      不远处学子的读书声随风飘来。

      村长见到眼前的两个小姑娘,也热情的打着招呼:“哎,小缘,小幺,你们俩怎么来这么迟,又贪玩了吧。”
      “嘿嘿。”
      前面的柳幺开心和老村长交谈着。舒缘就站在旁边时不时应和几句。时间过得很快。

      再回神时,已经和柳幺走在了回去的路上。
      “阿七,明天咱俩去小山坡,挖点野葡萄吃呗,或者去山里逮几只小蛐儿玩玩儿。嘿嘿”

      舒缘习惯性的想拒绝,可是看着小姑娘那期待的眼神,突然就说不出口:
      “嗯”。

      闻言,柳幺便故意假模假式的擦了擦脸颊上不存在的泪水:“唉,小七七,还以为你又会像上次一样拒绝我呢。看着你这么说,我都快感动哭了,皇天不负有心人呐,我柳幺终于凭着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感化木头阿七了,呜呜呜,真是苍天有眼。”

      对舒缘的称呼,柳幺一向随意,有求于人时便是“小七七”喊个不停,没事了就是“阿七阿七”。这几天的相处 ,让舒缘深有体会。

      “…………"不出所料,回应柳幺的只有那山边的清风。

      柳幺只好故意摆出龇牙咧嘴的表情:“喂,臭阿七,你好歹给点回应呀。不然我不白演了嘛。”
      得 ,现在又解锁新绰号了。

      舒缘没看她,只专心向前走着,不过还不忘回了一句:“哦”。
      柳幺瘪了瘪嘴,紧跟其后。
      两人相随,后者步履轻缓,踏着前者投射在地面的影子,缓缓行进,形成一种别致的协调。

      两人的这几天的日常一向如此。时不时的斗嘴,都是柳幺在单方面输出,舒缘只是偶尔回应几句。实在难以理解柳幺如何能够持之以恒,日复一日面对着那少许的回应,一直说个不停的。

      见舒缘不说话,只闷声走着,柳幺便忍不住跟舒缘抱怨:“昨天那个陈小妹可嚣张了,她还大言不惭的说今年的科举她志在必得呢,我才不信哦,就她那瘦巴巴的□□字体,考官能让她入选才怪呢,哼”

      舒缘无奈:“嗯嗯,你最厉害啦。”也不知道谁上次写的“蜈蚣扭扭字”被嫌弃了。
      柳幺兴奋:“哇哦,你这次多说了好几个字。我真是太棒了。令木头都开花。我就说我是人见人爱吧。”

      “………”习惯就好。毕竟原来的言七是真的不爱说话,一天到晚都可能不说一个字那种。朋友也只有柳幺一个,没有家人,是孤儿。人际关系简单的不行。

      舒缘也学着柳幺站在路边,随后伸手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柳幺的额头。
      “瞎操心。”
      “傻乎乎的脑袋操心那么多干嘛,你家隔壁的王公子可天天巴巴的盼着你呢。与其操心我,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跟人家大牛哥哥说。”

      可能和柳幺混一起久了,这调笑的动作都差不多了。

      柳幺转身就飞快的捏住舒缘的两边脸颊:“说啥呢,臭阿七,你居然学会打趣我了,我还年轻呐,可不想那么早就成亲。就会说我是吧。”

      柳幺小时候就挺喜欢言七的,小小的一团,特别合眼缘。最近感觉有点不一样,言七身上散发着一股沉稳的气场,有时虽然沉默寡言,一旦开口,便展现出一种与众不同的镇定自若。
      可能这就是她喜欢和言七一起玩的原因吧。
      而且最近更喜欢。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小阿缘,那天那个不爱笑的小妹妹一个人在旁边的礁石边坐着,说不出的乖巧,让彼时的小柳幺觉得小姑娘孤单又可怜,让人无端升起一股保护欲。

      可能缘分就是这么奇妙,此后的柳幺天天和舒缘一起玩儿,直到现在。
      当然都是单方面的认为,(人家大多数时间都不理她)。

      与此同时
      京城王府

      几座富丽堂皇的宅院围绕着空旷的庭院中心。穿着同系浅褐色套装衣服的几十个人正着急忙慌的四处寻找着着什么。着急忙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而距离此处不远的东街上,一位身着女装带着粉色帽衫的公子,正自在地手持美食,好奇地环顾四周。身后还跟着一位忐忑不安的小厮。嘴里喊着念着:“公子,慢些…”、“公子咱会不会被发现呐…”,不久后,他们便融于热闹的街市之中。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故事的开头总是平平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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