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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回 ...

  •   夜深如墨,寒雨凄切。顾清淮独坐书房,案上奏章堆积如山,却一字也入不了眼。脑海中反复浮现的,竟是内侍方才禀报时那句“高烧不退,怕是凶多吉少”。

      他烦躁地掷下朱笔,揉着突突直跳的太阳穴。不过一个卑贱商户女,一个他亲手作践至此的奴仆,是死是活,与他何干?他合该痛快才是。

      可为何……胸中这股郁气躁动,竟扰得他坐立难安?

      鬼使神差地,他起身出了书房,屏退左右,独自一人踏着清冷月色,走向那处偏僻院落。夜风凛冽,吹得他蟒袍猎猎作响,却吹不散心头那团无名火。

      越是靠近那间堆放杂物的耳房,脚步越是沉重。院内寂静无声,只闻秋风呜咽。他立于窗外,透过破损的窗纸向内望去。

      屋内只一盏昏黄油灯,光线黯淡。那女子蜷缩在硬板床上,身上只盖着一床单薄破旧的棉被,冷得瑟瑟发抖。她双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唇色干裂,显然烧得厉害。眉头紧蹙,似在极痛苦的梦魇中挣扎。

      他眉头紧锁,推门而入。

      一股混杂着潮湿霉味与病气的味道扑面而来。那单薄的躯体蜷缩在硬板床上,裹着那床不足以御寒的薄被,正瑟瑟发抖,呼吸急促而灼热。

      他心中莫名一紧,下意识地伸手想探她额温。

      却在此刻,只听她唇齿间溢出一声破碎而凄楚的呓语,带着无尽的眷恋与哀伤:“文轩哥哥……冷……好冷……别走……”

      声音虽轻,却如一道惊雷,猝然劈入顾清淮耳中。

      文轩哥哥!

      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野男人,就连烧得神志不清,她心心念念的,还是那个死鬼。

      妒火与暴怒如同毒焰瞬间吞噬了他所有思绪,方才那一点莫名的怜惜顷刻间被焚烧殆尽。一股暴戾的血气直冲头顶,烧得他双目赤红,理智尽失。

      她竟敢,她竟敢在他的东宫,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如此念念不忘另一个男人?甚至为了那男人留下的一个破烂,连命都可以不要。

      她是他的人,是他用雪莲买来的奴。她的身子,她的命,乃至她每一寸呼吸,都该属于他顾清淮,她竟敢……她竟敢想着别人?

      那他便让她彻底记住,谁才是她的主子,谁才能主宰她的一切!

      他猛地俯身,一把扯开那床本就单薄的被子,冰冷的手指粗暴地撕扯她身上那件湿了又干,散发着病气的粗布衣裳。

      “唔……”陆参商被这突如其来的粗暴惊醒,高热让她视线模糊,浑身酸痛无力,只感到一双冰冷而充满戾气的手在她身上肆虐,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她本能地感到恐惧,向床内缩去,惊恐地挣扎起来,声音嘶哑破碎:“谁……放开……放开我!”

      “闭嘴!”顾清淮低吼一声,将她死死压在冰冷的床板上,灼热的呼吸喷在她耳侧,声音却冰寒刺骨,带着残忍的讥讽,“不过一个东宫贱奴,也配命令孤?”

      这声音……是太子!

      陆参商如坠冰窟,瞬间清醒了大半。她拼命挣扎,却被高烧抽空了力气,那点微弱的反抗如同蚍蜉撼树。

      “不……不要……”陆参商吓得魂飞魄散,烧得滚烫的身子触到他指尖的冰凉,剧烈地颤抖起来。她虚弱地挣扎,双手徒劳地推拒着他如山压下的胸膛,“殿下……求您……奴婢病了……求您……”她声音嘶哑微弱,带着病中的虚弱与惊惶。

      然而此时的顾清淮已被妒恨冲昏头脑,哪里还听得进半分?她的抗拒与求饶,此刻在他听来,全是为了那个死鬼守身,更是火上浇油。

      “病了?”顾清淮冷笑一声,动作丝毫未停,反而更加粗暴,“孤看你是烧糊涂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布帛撕裂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陆参商绝望的泪水混着冷汗滚落,高烧带来的无力感让她根本无法反抗分毫。身体的剧痛与心灵的屈辱如同潮水将她淹没。

      “记住,”顾清淮狠狠钳制住她,在她耳边吐出冰冷而残忍的字句,气息灼热却带着剧毒,“你不过是孤用一株雪莲买来的贱奴,是东宫最低等的通房,是孤可以随时亵玩的玩意儿。”

      “你这残花败柳之身,还痴心妄想着哪个野男人?嗯?”他语气刻毒至极,“除了孤,谁还会要你这等下贱的身子?谁还会碰你这被孤玩弄过的玩意儿?!”

      “痴心妄想别的男人?你也配!”

      字字如刀,将她最后一点尊严剐得粉碎。

      陆参商睁大着眼睛,泪水早已流干,眼底只剩下一片死寂的灰烬和滔天的恨意。身体的疼痛远不及心口被撕裂的万分之一。原来在他眼中,她果真如此不堪,只是一个可以随意买卖,随意践踏的玩意儿……

      她不再挣扎,也不再求饶,如同一个失去灵魂的破布娃娃,任由他在她病痛的身子上发泄着暴虐的占有欲。

      不知过了多久,风暴停歇。

      顾清淮起身,整理着凌乱的衣袍,看着榻上那个蜷缩着一动不动、浑身青紫、眼神空洞仿佛死去的女子,心中那疯狂的妒火与暴怒渐渐褪去,涌起的竟是一阵前所未有的空虚与恐慌。

      他方才,做了什么?

      他强要了一个病得奄奄一息的女人,还用那般恶毒的话语羞辱她……

      “……”他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间干涩,一个字也吐不出。

      最终,他只是狼狈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这间令他窒息的耳房。

      冷风一吹,他激灵灵打了个寒颤,脑中却不断回闪着她最后那双空洞绝望,盛满恨意的眼睛。

      他……他并非……

      不,她是他的,他没错!

      顾清淮攥紧了拳,强行压下心头那丝陌生的悸痛与悔意,一步步走入冰冷的夜色中,背影竟有些踉跄。

      而耳房内,陆参商依旧维持着那个蜷缩的姿势,一动不动。许久,她才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摸向枕边那枚沾满污泥,冰冷刺骨的银锁,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唯一能抓住的东西。
      攥着的力道之大,大到令手指捏得惨白,她的身体因高烧和方才顾清淮的暴行而不受控制地颤抖。

      她缓缓抱住自己颤抖的身体。黑暗中,她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望着屋顶模糊的黑暗,一滴眼泪也无。

      方才那极致的痛苦与羞辱,仿佛将她心中最后一点属于人的温情也抽干了。

      只剩下冰冷的恨,如同毒液,浸透四肢百骸。

      顾清淮……

      她在心底一字一顿地默念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淋淋的恨意。

      总有一日……

      总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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