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有骄阳》辞朝夕

15、为什么呢

　　看见颜青山进门，颜淮一脸色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刚刚还在说笑的杨菲小心又高兴的盯着颜青山，颜迩则是被杨菲抱在怀里，小心翼翼的盯着他看
　　三个人不同的目光不同的情绪同时看向颜青山，让他感觉很不好
　　他皱了皱眉，语气很不满，“怎么，我回来不得了，这么看着我？”
　　杨菲听到他这话，立马放下颜迩迎过去“你回来啦，吃饭了吗？”
　　颜淮一静静的看着杨菲像以前一样的姿态迎接颜青山，心里十分不爽，但是他知道，他现在是劝不动杨菲的，他只能先把颜迩带到房间去
　　“迩迩，乖，跟哥哥一起回房间”颜淮一拉着颜迩，但是颜迩没有动，她懵懂的看着杨菲他们
　　杨菲把拖鞋给颜青山拿好，衣服给脱掉，颜青山就走了过来
　　他大摇大摆的走到沙发上坐下，用命令的语气叫颜淮一去给他削个苹果
　　“你去给我削个苹果”
　　颜淮一没有动，只是低头劝着颜迩回房间“迩迩，乖，回去好不好”
　　颜迩也低着头没有看颜青山，颜青山觉得自己被忽视了，
　　刚想破口大骂，杨菲就拿着一个苹果过来了“不要生孩子的气，他们还小”
　　颜青山见有人给自己台阶下，便没有找颜淮一的麻烦
　　颜淮一没有劝成功，只好把颜迩带着坐到沙发的另一边
　　“要吃饭嘛？我去弄”杨菲笑着问颜青山
　　颜青山语气倒是温柔，像以前一样拉着杨菲的手让她不要辛苦
　　杨菲受宠若惊，颜青山多久没有这样对她了？她突然看着颜淮一，眼神就像是在说你看，你爸爸会好的
　　颜淮一被她的眼神刺痛，他已经不再相信颜青山了，上次他对杨菲这样，是要钱的时候，后来见要不到钱了，就开始对杨菲拳打脚踢，十一二岁的颜淮一的世界观受到严重打击
　　颜淮一看着颜青山想他这一次又是要干什么呢
　　“迩迩，来爸爸这里”颜青山突然笑着叫颜迩过去
　　颜迩被他突如其来的亲近感到无所适从，只能躲在哥哥的身后，拉着颜淮一的衣角
　　颜青山见颜迩没有理他，颜淮一还像母鸡护着鸡崽子一样护着她，就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心里一股火就烧了起来
　　“颜迩！我叫你过来！”突然的吼声让杨菲吓了一跳，忙让颜迩过来
　　“迩迩，来，过来”
　　“不要去”颜淮一阻止到
　　颜淮一的举动就像是一把烈火要将颜青山为数不多的耐心燃烧殆尽
　　颜青山额头青筋暴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又和蔼一笑
　　“怎么了一一，我又不会伤害你们，爸爸知道错了，以前是我不应该，我的错，我以后不了”颜青山言辞恳切，把一旁的杨菲都说得泪流满面了
　　听到颜青山的话，颜淮一依旧不为所动，他陷入思绪中他想他当初又不是没有相信过这句话
　　当年颜淮一初二
　　“菲菲，我错了，我不会了，你打我吧！”颜青山跪在地上，一边用手扇自己巴掌，一边给杨菲道歉，当时颜淮一就在一旁看着
　　看着颜青山那么真诚，那时候的他并没有意识到，人是一种会演戏的生物
　　所以他相信了，并且跑过去抱住了颜青山，阻止了他继续打响自己的手
　　……
　　但是颜迩不知道啊，她松开哥哥的衣服跑下沙发慢慢悠悠的走向颜青山
　　“爸……爸……”颜迩声音明显还是有些害怕
　　颜青山一直不喜欢女孩子，尤其是杨菲生了颜迩后就因为身体亏损不能生孩子了，他就越发不喜欢甚至讨厌颜迩，对着颜迩很少有和颜悦色的时候
　　当然他学会赌博后对颜淮一也很差，就像是以前的关心爱护都是假的一样
　　颜迩作为一个孩子，还是很渴望父爱的，如果颜青山愿意爱她，她肯定是很愿意的
　　颜淮一实在搞不懂颜青山为什么要弄这一出，难道他这次真的改邪归正了吗？
　　不，不会的
　　颜淮一在心里这样反驳自己，却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心里那一丝的期待
　　颜青山就像一个真真的慈父一样和颜迩相处，颜迩本来就还小，对人的多面性并不了解，自己又是一个开朗的性子于是很快就觉得爸爸爱自己，一直到今天晚上睡觉她都带着微笑
　　相比于颜迩，颜淮一简直可以说是极其冷漠，颜青山偶尔几句关心的话他也只是漫不经心，懒懒的敷衍
　　太奇怪了，颜青山今天居然没有掀桌子和他吵架
　　待不下去了，颜淮一借口颜迩该睡觉了，想带着颜迩回房间，他总觉得颜青山有事，他不想让颜迩听
　　“迩迩，该睡觉了，走，回去睡觉”颜淮一温声和颜迩说
　　颜迩其实也困了，今天走了很久的路，回家有又很兴奋
　　而且一般来说，她很听颜淮一的话，所以她回房间了，回房间前，她还问颜青山“爸爸，明天你在家吗？”
　　颜青山笑意满面“当然了”
　　等到颜淮一把颜迩安顿好，在她的房间里深呼吸了一口气才走出去
　　“你回来到底要干嘛”颜淮一走到沙发，居高临下的看着颜青山
　　看着颜青山，颜淮一觉得自己就像在看着以后自己到了这个年纪的模样
　　颜青山比较瘦，带着一个金丝框眼镜，白色的皮肤称的他唇红齿白，瞳孔黑黑的，又穿着白色衬衫，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文弱书生，光看脸的话，你绝对想像不到他是一个对着孩子和妻子能大打出手的人
　　颜淮一突然想到一个词
　　斯文败类
　　颜淮一和颜青山长得很像，小时候常有人说他们长得像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时候颜淮一还经常为了这个事而骄傲
　　颜青山对着颜淮一的质问也不恼怒，就抬着头微笑的看着颜淮一回答
　　“怎么了一一，是我不够真诚吗？我只有点事要和妈妈说，你乖啊”
　　说话间，去给颜青山弄水果，想和他一起吃然后畅聊的杨菲回来了
　　“怎么了，一一，老公”杨菲语气带着笑意，又有些小心翼翼
　　“没事……”颜青山说“儿子问我事呢”
　　“什么事啊？”杨菲把水果放在茶几上，自己坐过去挨着颜青山
　　颜青山没有回答他，颜淮一也没有，得不到回答的杨菲也没有说什么，就是用叉子叉了块苹果喂给颜青山
　　颜淮一突然开口“你和她说什么事，我也要听听”
　　颜青山眉毛向上挑了一下，没有回答他
　　他回头对着杨菲，语气温柔又耐心
　　“菲菲啊，我们离婚吧”
　　“什么？你说说什么！”
　　离婚两个字像是触动了杨菲什么暴怒的神经，她突然甩下叉子像一只发怒的野兽，用双手抓着颜青山的肩膀
　　颜青山见她这个样子皱了皱眉头后又耐心用手抚平因为愤怒而把头发弄乱的杨菲
　　“菲菲，我做错了事，就应该接受惩罚，离婚对你我还是孩子都好”颜青山说
　　“不要……不可能离婚的”杨菲的愤怒被颜青山的温柔态度放平了不少，小声呢喃着
　　颜淮一被颜青山会提出离婚的事情感到惊讶，原来是想要离婚吗？可是妈妈不同意呢
　　杨菲突然想到什么，又快速的用手抓住颜青山的肩膀摇晃“你是不是在外面找野女人了！是不是！”
　　杨菲的质问让颜青山非常不爽，也或许是因为自己回来离婚的计划破碎了，他突然暴起抓住杨菲的头发
　　“死娘们儿，老子回来好好和你说你不听”
　　杨菲惨叫一声，惊醒了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颜淮一
　　颜淮一看清楚后，上前拉开了颜青山，现在的颜淮一已经不是故意任由颜青山打骂的小孩子了，他的力气竟让颜青山直接倒在了沙发上
　　“你敢打你老子！”颜青山嘴上又恢复了他的本性
　　他扑上去和颜淮一扭打在一起，你一拳我一巴掌的有来有往，把家里的客厅弄得一片狼藉
　　最后以颜淮一一拳打在颜青山的鼻梁骨上结束这一场战争
　　“滚！你给我滚”颜淮一-朝着颜青山怒吼
　　“真是疯子！你连你老子都打！”颜青山打不过颜淮一，只能怒气冲冲的摔门离去
　　颜淮一瘫坐在地上，呼吸慢慢加重，在快要喘不过气就像在溺水一样的时候，突然他感觉自己被谁抱住
　　颜迩的声音从自己怀里传来“哥哥不哭，迩迩在……”
　　回过神，颜淮一看这一片狼藉的客厅，感觉很累，但是怀里颜迩的温度又是如此温暖
　　他看到在沙发上的杨菲，头发被弄乱了，双眼无神
　　他抱着颜迩走过去，为杨菲理了理头发问她“为什么呢？”
　　杨菲看着颜淮一，充满血丝的眼睛毫无生气
　　“是啊，为什么呢……”
　　“为什么同意和他离婚”颜淮一冷漠的看着杨菲
　　杨菲被他冰冷的眼神惊到
　　“他……我不知道”杨菲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
　　颜淮一看这她，突然想到他在对着的，是一个被渣男残害的女人，一个被自己爱着的人伤害的女人
　　“你到底明不明白，颜青山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对你好到甚至不舍的让你为他倒水的颜青山了……”颜淮一的话就像冰锥刺入杨菲的心脏
　　是啊，他以前连水都没让我自己倒过……
　　颜淮一说完这个话，更是觉得疲惫把颜迩先送回自己的房间，让她等他一会儿
　　颜淮一安排好颜迩，又出去安排杨菲，他帮杨菲梳顺头发，又给麻木的她擦了脸，牵着她回到她的房间，临走前还和她说
　　“妈妈，你不止有爱人，你还有孩子，你更有你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