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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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周旋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昨日宴席的丰盛和热闹还在脑海中盘旋。
跟往常一样，先去厨房用了早饭，然后便开始了一天的忙碌，苏王府规矩虽严，但宋辞年待下宽厚，只要将分内事情做好，并无太多拘束。周旋手脚麻利，将宋辞年的书房，茶室都打扫了一遍，又去马厩看了看王爷今日出门要用的马匹是否备好。
忙活了一上午，身上出了层薄汗。午饭后，他正准备去库房帮管事清点一批新到的瓷器，刚穿过连接前院与后园的月洞门，便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闻昭，她正站在一从翠竹旁。
她似乎在那里站了一会儿了，目光落在竹叶上，又像是透过竹叶看着虚空，神情是一贯的疏离。周旋想起昨日她看自己的古怪眼神，心里还是有些发怵，本想偷偷绕开，却不料闻昭恰好转过头，视线对了个正着。
避无可避，周旋只能硬着头皮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闻姑娘。”
闻昭没有应声，只是看着他，周旋维持着躬身的姿势，感觉时间过的格外缓慢，忽然，他见闻昭的鼻翼微微动了一下，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双眸随之眯起，眉头也紧皱起来，脸上闪过一丝明显的嫌恶，竟然后退了半步。
周旋愣住了，直起身，下意识地也低头闻了闻自己的衣襟袖口。干净的，还有一股淡淡的皂角的味道呢，闻姑娘这是鼻子出问题了？
“闻姑娘，我···我昨日才换的衣裳嘞。”周旋有些委屈地解释道，心里嘀咕，这闻姑娘今日又是怎么了？难不成自己身上真是有味道？可他什么也没有闻到啊。
闻昭看着他茫然的脸，语气平淡道：“死人的味道，换衣服能有什么用。”
“死···死人味道？”周旋僵硬在原地，脸色瞬间就白了，结结巴巴地重复道：“闻，闻姑娘，您可别吓我！这··这青天白日的，哪来的死人味道？“他吓的手脚有些发凉，下意识地四下张望，仿佛真有什么不干不净的东西跟在身边。”
闻昭懒得解释，手腕一翻，手心里面便出现了一个东西，是一个用明黄色符纸折成的三角小包，边缘用朱砂画着细密繁复的纹路。她将符咒递到周旋面前。
“化水服下。”闻昭平淡道，若不是每天都会碰到这个周旋，闻到他身上这股臭味，她才懒得管他的闲事。“可以去除你身上的死味。”
周旋看着那符咒，毫不犹豫的接下，他早就见识过这位闻姑娘的厉害。
“另外。”闻昭的声音再次响起，打断了他的思绪：“这段时间待在府里，不要出去。”
“啊？”周旋又是一愣，脱口而出：“为何？过几日是我好友星陈兄大婚，他们还请了我嘞！”陈星陈是他好友，好友成婚，他岂有不去之理？
“嫌命长的话，你就去。”
闻昭的这句话在周旋耳边轰响，他吓的浑身一哆嗦，脸色由白转青，连退了两步，难以置信地看着闻昭。他是见识过闻昭本事的，当初在督查司，他亲眼见她驱除了五六身上的东西。她现在这么说，绝非是信口开河。正当周旋心乱如麻，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是宋辞年，他见周旋神情有异，温和问道：“怎么了？”
周旋见是宋辞年，忙恭敬行礼，将方才的事情简要说了一遍，语气中满是后怕，但并未失态，着重强调了闻昭的警告。
宋辞年闻言，目光转向闻昭看了一眼，旋即又落回周旋身上：“闻昭姑娘既然如此说，必有缘故，陈家的婚宴，你便不要去了。”
周旋张了张嘴，他与陈星陈交好，心中实在为难，但见宋辞年神色严肃，又想起闻昭的话，最终只能压下心中的挣扎和不情愿，低声道：“是，王爷，小的明白了。”
说完后，闻昭便转身想走，她实在不想再呆在这里闻他身上这股腐烂味。可才迈出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周旋的呼唤：
“闻姑娘，请留步。”
闻昭转身，看着周旋，默不作声。
周旋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五六也和我一起去了陈家，不知道他身上会不会也有和我身上一样的味道。”他看了看闻昭：“闻姑娘可不可以再赐于我一个符咒，我好让五六也服下。”
“没有。”
“我可以付钱。”
“懒得做。”这符咒还是闻昭昨晚睡不着起来叠的符咒，让她再叠一个？等她下一次失眠再说。
周旋：“········”
闻昭看了眼周旋，最后还是说了一个其它解决办法。
只是这方法，大多数人可能都接受不了。
“人中黄少许，化水服下。”
说完以后，闻昭转身离去，再不停留。
人中黄？
那不就是········
屎！！！！！！
周旋不自觉地低头看着手中被叠成三角形的明黄色符咒，心中不禁怀疑，这里面不会也包着········
晚膳时分，从化阁内。
自从第一次在从化阁用过晚饭后，闻昭已经习惯了每晚与宋辞年一同用饭。一来是宋辞年身上的气息纯净，靠近他，总会让闻昭的心情平静不少。二来是静院宋辞年的气息过少，从化阁内才是宋辞年整日停留之处，吸收这里的气息回去才好让闻昭打坐恢复能量。其它的，闻昭自己也想不出来，或许是她独来独往已久，已经很久没有过这般简单，充满烟火气息的生活了。
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简单，拥有生活气息的生活了。
其实帮助周旋，或许也并全是厌烦他身上的臭味，这些时日在从化阁内用饭，总会听着周旋说些天南海北的趣事，若以后听不见着了，倒真可能成为一种遗憾吧。
周旋在一旁伺候着闻昭和宋辞年用饭，虽尽力掩饰，但脸上没了平日里的活泛劲儿，嘴角耷拉着，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低落。
玉瓶察觉到他情绪不对劲，悄悄用眼神询问，周旋也只是苦着脸摇了摇头。
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闻昭晚饭吃得不多，很快便放下了筷子。她用餐巾拭了拭嘴角，目光似乎无意地扫过一旁魂不守舍的周旋。
她没有说话，但周旋很明显的感受到那道清冷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停留了一瞬，随即，闻昭便如往常一样，径直离开了。
周旋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叹了一口气，闻姑娘就是这样，从不废话，也懒得管闲事。她警告了，听不听，在她看来，或许真的与她无关。
闻昭其实未并回静院，而是跟着罗盘的指向，穿过大街小巷，来到了挂着红色绸缎的陈府。
也就是陈星陈的府外。
与白日的喧嚣相比，夜晚的陈府寂静无声，像是被一股无形的纱幔包裹，密不透风。
这里的腐烂味，和周旋身上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便是这里的味道更加刺鼻。
真有意思。
看来上天待她还是不薄，执念之心，恐怕就要迎来第二颗。
闻昭绕着府邸周围逛了一圈，最终又绕回来陈府门口，眼睛一直盯着门口的两个大红色灯笼，不舍得放开。
在寻常人眼里，这可能只是增添喜庆的装饰，然而，在闻昭看里，这两只灯笼可有大来头。
仔细看灯笼内部燃烧的，并非是普通烛火，而是一种魂火。火光跳跃间，还隐约闪现着符文。
闻昭以前也只是听说过这种灯笼，没想到穿越了，还能够亲眼见到这种能够束缚灵魂的灯笼。
缚魂灯。
以活人魂魄为引，能强行束缚死人的魂魄，逆转阴阳，使其不能往生。
看来，这陈府的事情不简单，光是他们家这浓重的腐烂气味，还有这种缚魂灯存在，陈府必定是有一个活死人存在。
闻昭冷冷地注视着那两盏冒着幽光的大红色灯笼，灯笼的灯光尽数映射在闻昭脸上，照亮了她上扬的嘴角。
当晚，周旋拿了一个干净的陶碗，将符咒小心翼翼地放入碗中，然后提起水壶，将滚烫的开水冲了进去。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符咒遇水并没有化开，也没有褪色，反而是那朱砂纹路像是活了过来一般，在水中微微扭曲，游动，散发出几乎微弱的金色光云，然后才消失不见。
周旋等水稍凉，闭上眼睛，屏住呼吸，也不管里面是不是加了料，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气将符水灌了下去。
想象中的怪味并没有出现，反而有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味道滑过喉咙，流入腹中，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温和暖意，从胃开始，一直缓缓地向四肢扩散，驱散了那一直连他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阴寒之感，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也似乎在此刻变的清明了不少。
周旋长长舒了口气，抹了把嘴，看着空空的碗底，心里五味杂陈。
事不宜迟，趁现在时间还早，他得赶紧去五六家一趟。
不过在去之前，他得先去药铺走一遭，那人中黄，总得先替他准备着。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第 17 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