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4、第七章献祭(2)齐王死去 ...

  •   几乎在李泓发出指的控的同时,院外传来了脚步声和灯笼的光亮。

      “杨小姐?世子殿下?”是婉兰的丫鬟。杨晚晴依稀记得自己似乎见过这个丫鬟。

      当那丫鬟提着灯笼走到门口,看清屋内血腥的景象时,手中的灯笼“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火焰跳动了几下熄灭了,但那一瞬间的光亮已足以让她看清一切。

      “啊——!!!” 丫鬟发出了凄厉至极的尖叫,划破了死寂的夜空。

      “杀人了!大小姐……大小姐杀人了!!”

      丫鬟的尖叫声引来了别业中的护卫和仆役。灯笼火把迅速将这小院照得亮如白昼。

      众人涌入院内,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而更让所有人魂飞魄散的是,一名管事连滚爬爬地从隔壁院落冲了过来,面无人色,声音抖得不成调子:

      “世……世子!不好了!王爷……王爷他……他在书房……遇害了!!”

      齐王李琮,死了?!

      杨晚晴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她看着身侧婉兰冰冷的尸体,看着自己满身的鲜血,听着李泓那“合情合理”的指控,以及不远处齐王同样遇害的消息……

      这是一个局!一个精心设计、要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的死局!

      凶手是谁?是昏迷醒来的李泓?还是那隐藏在暗处、击晕她的第三人?

      官差来得很快。抚远城的捕头带着十余名衙役,举着火把,将别院照得灯火通明,却也驱不散那弥漫的血腥与死亡气息。

      现场被迅速封锁,空气中凝滞着沉重的压抑。

      杨晚晴被带至一间临时充作问话堂的偏厅。她满身血污,发髻散乱,脸色苍白如纸,唯有那双眼睛,在最初的惊惶过后,沉淀下一种冰冷的清醒。

      捕头是个面色黝黑、眼神锐利的中年人,姓赵。他盯着杨晚晴,目光如刀子般刮过她身上的每一处血迹。

      “ 杨小姐,”赵捕头声音沉冷,“据世子殿下和贵府丫鬟所言,是你被发现与死者杨婉兰同处一室,身染鲜血,且世子指认你为凶手。你有何解释?”

      杨晚晴深吸一口气,竭力保持镇定:“捕头大人,我乃杨府嫡女,回抚远探亲。今日是因世子传讯,言我五妹婉兰在王府别业受伤受惊,特来探望。我进入房间后,便被人从身后击晕,醒来便是那般情景。我并未杀害婉兰,更未曾见过齐王殿下。”

      赵捕头眉头紧锁,显然不信这套说辞。“击晕?何人击晕?可有见证?”

      “并无见证。”

      “那你如何解释你身上的血迹?以及世子殿下亲眼所见?”

      “我醒来便倒在血泊之中,血迹自然是沾染所致。世子殿下或许也遭人袭击,神志不清,所见未必为实。”

      赵捕头冷哼一声,话锋陡然一转:“杨小姐,据查,你行为颇为异常,常与一些……背景复杂之人来往。”他目光意味深长,“比如,那位容临公子?坊间对其颇有微词。你与他过从甚密,是否与此案有关?你的身份,恐怕并非‘探亲’这么简单吧?”

      “捕头大人,我与何人交往,与我是否杀人并无直接关联。此案疑点重重,为何不查查是何人引我来此?不查查齐王殿下为何同时遇害?不查查那击晕我之人?”她试图反击。

      “本捕头如何查案,无需杨小姐指点!”赵捕头猛地一拍桌子,厉声道,“说!人是不是你杀的?!”

      这是赤裸裸的逼供。杨晚晴咬紧下唇,知道此刻再多辩解也是徒劳。杨晚晴被认定为重大嫌疑犯,暂时收押于后院一间废弃的柴房之中,等候进一步审讯或押送回城。

      柴房阴暗潮湿,堆满杂物,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的气息。唯一的光源是门缝外透进来的、远处火把摇曳的微弱光芒。门被从外面锁死,两名衙役守在门外。杨晚晴靠着冰冷的墙壁滑坐下来,抱紧双膝。一切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紧紧缠绕,几乎窒息。寒意从四面八方袭来,浸透骨髓。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她意识有些模糊之际,一股熟悉的、清冽如雪后松林的气息,极其微弱地,在充斥着霉味的空气中弥漫开来。

      她猛地抬头,循着气息望去。

      在柴房最阴暗的角落,月光无法企及之处,一个模糊的玄色轮廓悄然显现。他仿佛是由阴影凝聚而成,没有实体,只有一双在黑暗中微微泛着幽光的眼眸,正静静地注视着她。容临!竟然是容临。

      “想活命吗?”他的声音直接在她脑海中,仿佛来自幽冥,“如果想,接下来,按我说的做。”

      杨晚晴心中百感交集,有瞬间的安心,更有无尽的委屈与愤怒。
      那阴影似乎微微波动了一下。“我本欲去杨府寻你,警告你近日勿要轻易离府,尤其远离齐王府相关的一切。”

      容临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焦躁,“但我赶到时,你已乘车离去。我循迹追来,此地……气息混乱,阵法隐现,我来迟一步。”

      “是我疏忽了。”他的声音里懊恼与怒意“我本该……更早察觉他们的动向。我未能护你周全。”

      “齐王府,远比你以为的更危险、更肮脏。”他再次强调,语气森寒,“李泓,齐王,乃至这座建立在扶余秽土之上的别院,都是这盘棋上的棋子,或者说……祭品。你不该卷入其中。”

      听着他依旧带着疏离与隐瞒的话语,杨晚晴积蓄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对着那片阴影低声道:“容临!如果你真的想保护我,如果你对我有哪怕一丝……在意!就不要再这样云山雾罩地警告我!

      告诉我真相!告诉我你是谁,‘他们’是谁,齐王府到底在谋划什么,我母亲又究竟遭遇了什么!让我明明白白地知道我在面对什么!这才是保护我最好的方式!”

      柴房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门外衙役偶尔走动的脚步声。

      过了许久,容临那模糊的身影似乎凝实了一丝。他深深地看着她,那双在黑暗中闪烁的眸子裏,翻涌着极其复杂的情绪——有挣扎,有痛楚,有一闪而逝的柔和,最终归于一片深沉的无奈。

      “……好。”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却清晰了几分,“但现在不是时候。此地不宜久留,官府中也未必干净。先离开这里。一切……等我们安全之后,我再……告诉你。”
      她深吸一口带着霉味的冰冷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恐惧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慌乱只会让隐藏在暗处的敌人称心如意。她必须思考,必须利用一切可能的机会。
      就在她心思电转之际,那个清冷低沉的声音,再次如同耳语般,直接在她脑海深处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 此地依山而建,格局混乱,掺杂了扶余古阵的残留。你所在柴房位于西南角,是旧时堆放祭祀杂物之处。向东三十步,有一处废弃的角门,隐于藤蔓之后,门外是陡峭山坡,直通山林。”

      是容临。他并未真正离开,一直潜伏在附近。他的声音继续冷静地规划:“我会制造混乱引开大部分守卫。待信号起,沿我所说路线至角门。山林之中,我自会接应。”
      她顿了顿,脑中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声音更轻,却异常坚定:“在离开之前,我想去一个地方——齐王遇害的书房。”

      脑海中的声音骤然沉默,片刻后,带着明显的否决之意传来:“不可。危险。”

      “正因危险,才更要去!”杨晚晴急切地辩解,逻辑清晰,“官府认定我是凶手,所有表面证据都对我不利。若不能找到指向真凶的线索,即便逃出去,我也将永世背负罪名,东躲西藏,如何能查明母亲真相?如何能还自己清白?书房是第一现场,必有蛛丝马迹!容临,我知道你能做到。”

      墙外又是一阵沉默,仿佛能感受到那无形目光中的挣扎与权衡。最终,那声音带着一丝无奈的妥协响起:“……仅此一次。若遇危险,立刻撤离,不得犹豫。”

      “好。”杨晚晴应下。随即,她感觉到那股萦绕在周围的清冽气息迅速远去,,无声无息地融入了更深的黑暗。

      柴房内重归死寂。杨晚晴抬头,透过破败窗棂的缝隙,望向那一小片被切割的夜空。星子寥落,月光被浓云遮蔽,只有远处巡逻守卫的火把光晕偶尔晃动。心中五味杂陈,有对未知危险的恐惧,有对妹妹惨死的悲痛,有对自身处境的愤怒。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