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我而栖》一条酥咸鱼

24、二十四

　　檀术好像一时没反应过来应雾说了什么，又或者，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眼睛微微睁大，略显错愕地隔着门怔怔反问道：“你说什么？”

　　应雾一把抓过浴巾，草草擦拭了一下身上的水痕，然后将它系在了腰上，直接打开了浴室的门。
　　氤氲的水汽迎面扑来，檀术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目光再落回到面前的人身上时，眸子不禁猛地瑟缩了一下。

　　春季的温度还算不上很暖和，入夜后更是带着些许凉意，但应雾仿佛完全不怕冷。
　　经过热水浸润的肌肤白皙中透着粉粉的浅红，看上去十分娇嫩，应雾直视着檀术的眼睛，向前一步靠近，重复道：“我说，你要不要和我结婚？”
　　他身上的香味随着动作变得更加清晰，他自己也仿佛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到底有多撩人。

　　檀术一下子都不知道将眼睛往哪儿放才好。
　　他咳嗽着，顾不上回答应雾的问题，慌乱地移开视线，连脖颈都红了。
　　“桃桃，衣、衣服……别着凉感冒了。”檀术结结巴巴道，嗓音里染上了一丝沙哑。

　　应雾看他那局促僵硬的反应，又低头看看自己，眉心蹙起，似是有些不解，又隐隐地感到不悦。
　　他赤着脚，一步步走近，然后双脚踩在了檀术的脚背上，伸出手臂搂住他的脖子，迫使他转回过脸来低头看向自己。

　　身躯是柔软温暖的，气场却冷傲而强势。

　　“为什么要逃避我？我们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应雾问着，语气客观而冷静，可消失的尾音里却带着点他自己都未曾察觉到的疑惑和委屈。
　　檀术望着他，半晌，才意识到应雾对待感情的思维模式好像和自己的不太一样，缓缓叹了口气。
　　他宽大的手掌落在应雾的后腰上，手心贴着他裸露的肌肤，恍若含着火舌般，带着烫人的温度，让人不由一颤。

　　檀术将应雾揽得更近，彼此紧贴，气息交缠，低低地出声回答他，有点无奈，又有点好笑：“怎么会有小鸟，分不清害羞和逃避的啊。”
　　说完，不等应雾理解，他直接俯身去亲着他的唇，用最实际的行动表达和证明着自己最本真的爱意。
　　应雾短促地闷哼了一声，却没有反抗。

　　带着檀香的浅黄色灵光自上而下如雪花点点飘落，抚在应雾的发上。
　　湿发逐渐变干，和顺地垂了下来，也让他隐去锐利，添了几分柔意。

　　檀术继续牢牢地搂着应雾的腰，向旁走去。
　　应雾身形本就不及檀术高大，又是踩在他的脚背之上，此刻随着他的动作亦步亦趋，视线倒转，被他压在了床上，桎梏于臂弯之间。

　　“桃桃，你为什么要和我结婚？”檀术的手撑在两侧，俯视着应雾漂亮的眼睛，轻轻问道。
　　应雾望着他，只觉得他的眸中盈着光亮，倒映着自己，也藏着情愫万千。
　　他张了张嘴，总感觉似乎哪里不太对，但还是如实说明着：“不结婚，宝宝的命谱落下，她就和你没有关系了……”

　　那眸里的光亮好似熄灭了些。

　　檀术笑了一声，像是自嘲，又有些卑微：“所以，只是为了宝宝吗？”
　　“桃桃，就没有一点点，是为了我吗？”他神色哀伤而可怜，看着很没有安全感，追问道，“如果那天在酒店遇到你的不是我，如果宝宝的父亲不是我，你……还会和我结婚吗？”
　　应雾被他一连串的假设问得晕了，但饶是再迟钝不开窍，此刻也反应了过来。
　　他有点哑然，却还是一把抓住了檀术的手臂，讷讷道：“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檀术没有说话。
　　应雾反省似的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简简单单，阐明利害，公事公办，好像确实容易让人误会。
　　他见檀术失魂落魄、想起身抽离的模样，伸出手去捧住了他的脸。

　　按照以往的性子，若换做是别人，他实在懒得多解释半个字，向来铁石心肠，也毫无所谓。
　　可此刻面对檀术，他难受极了。
　　应雾的内心酸酸涩涩的，像被人攥住似的，喘不过气来。
　　他头一次体验这种情绪的席卷，一贯冷静沉着的眼睛里透着难以形容的受伤神色，眉浅浅地拧起，少有的破碎。

　　“我把我唯一的灵羽都给了你。”他茫然无助地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我从没有否认一开始的相处确实是为了宝宝，但我解开禁制后依旧选择留下，我想和你结婚，是因为你啊……”

　　“檀术，我不想和你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