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我而栖》一条酥咸鱼

20、二十

　　那天过后，应遇时常能在父亲身上闻到属于爹咪的紫檀香，清淡如丝缕，却是由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幽幽环绕着周身。
　　但这个谜团她想破了小脑袋也一直没能解开。

　　破壳正好满百天的时候，应遇终于学会了幻化人形，不过过程实属误打误撞。
　　心爱的小山雀玩偶在玩耍间意外掉下了桌面，她心里着急，挥着翅膀就飞扑过去，结果灵光一闪一灭，她咚得摔在地上滚了个跟头。

　　书店店休，檀术正在家里阳台上修剪着花草，听到动静，他赶忙搁下工具来查看，却和抱着小山雀玩偶、懵懵懂懂抬起头的小姑娘面面相觑，大眼瞪小眼。
　　“宝宝？”檀术不可置信地轻轻反问，然后顾不上纠结什么化形不化形，上去扶她，满是焦急和关切，“你没事吧？摔着了？疼不疼？”

　　看着五六岁模样的小姑娘坐在地上，一双杏眼圆圆的，盈亮如星，顺直的黑发披在身后，稚嫩的脸蛋上还带着点婴儿肥和茫然的神色，实在可爱极了。
　　她反应过来，低头看向自己的手脚，手掌来回翻了翻，缓缓眨了下眼睛。
　　下一瞬，她把玩偶丢在了一边，骨碌爬起身就向檀术伸出双手，语调兴奋惊奇：“哇啊啊啊啊啊啊！爹咪！变成人了哎！！！”

　　“嗯。”檀术应着，俯身将她抱起，让她坐在自己的臂弯里，上看下看左看右看，确认她真的没伤着，才微微松了口气。
　　他望着应遇，重新细细打量起她来。

　　应遇的眉眼随应雾多些，虽还未长开，但如出一辙的灵动好看。
　　她身上裙子的颜色和真身羽毛的相同，都是淡淡的黄，娇嫩清新，裙摆蓬蓬的，显得她一整个跟个松软小蛋糕似的。

　　檀术心都要化了，抱着她小小的身躯，目光柔软得一塌糊涂。
　　尽管有点不解，他开口的声音却依旧温和：“怎么突然就……”

　　应遇搂着檀术的脖子，脸颊贴了贴他的，傻傻笑了两声：“不知道，嘿嘿。”
　　说完，她像想起什么似的，摇了摇手臂，说：“快和父亲说。”
　　檀术闻言，也才恍然反应似的，掏出手机就给应雾打了电话。

　　应雾正在工作室里开会。
　　他看着手底下项目组的人交上来的设计方案，正满脸不善，眉头越锁越紧，处在爆发的边缘。
　　组员们个个小鸡崽子似的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出一下，等待着老大的反馈评价。

　　手机的震动打破了此刻的僵持。
　　应雾瞥了眼来电显示，揉了揉自己的鼻梁，搁下文件，缓了下情绪，才接起，问道：“怎么了吗？”
　　下一刻，众人就看到向来镇静冷傲的老大蓦地站起了身，无情机器人般淡定的假面上多了几分活人的颜色，错愕地冲电话那头说了句：“什么？”
　　“我现在就回来。”他说。

　　挂了电话，应雾抬脚就准备出会议室，走了两步，顿了顿。
　　他修长的手指在摊开的设计图纸上敲了敲，语气恢复了以往的严格与冷肃，说：“别再让我在方案上看到其他人作品的影子，我不养小偷。”
　　话音落下，他也出了房间的门。

　　应雾开车回家的路上人难得地有些慌张，脑子里全是檀术方才的那句“宝宝能变成人身了”在回荡。
　　待到开门时，他的手竟然轻微发着抖。

　　檀术在客厅里陪着应遇玩，听着动静，应遇机敏地转过视线，然后放下手里的东西向门口跑去。
　　檀术也站起身，跟在她身后，只嘱咐道：“宝宝慢点，小心。”

　　“父亲！！！！！”应雾刚一开门，就有一个小身影扑上来一把抱住了他的腿，甜甜的声音响起，让他不由地一僵。
　　他低头，看向腿边仰头冲自己笑的小姑娘，眼睛倏忽睁大了些，眸子颤动了一下，一时无措起来。

　　“宝宝，你这样父亲就动不了也进不来了。”檀术笑了笑，见应雾那想触碰又情怯的窘迫模样，出声提醒和解围道。
　　他弯腰一把抱起她，说：“让父亲先换鞋。”
　　应遇唔了一声，乖乖待在檀术臂弯里，点了点头。

　　应雾将钥匙放在玄关的收纳摆件中，换了拖鞋，才将目光再次移回到俩人身上。
　　应遇向他伸手，哼唧了两声，小脸蛋上写满了要抱抱，应雾犹豫了片刻，将她从檀术手里接了过来。
　　他也下意识问出了和檀术一模一样的疑惑：“怎么这么突然就……”

　　檀术转述了一下应遇同自己讲的她英勇营救小山雀的故事，听完来龙去脉，应雾有片刻的无言以对，评价道：“还挺——”
　　他工作状态的语言模式还没切换过来，想说“奇葩”“莫名其妙”，对上应遇亮晶晶求夸夸的纯澈眼睛，最后在嘴里拐了一圈，说：“……酷的。”

　　应雾说着，抬手凝起一道术法，点上应遇的额头，查看着她的识海灵域。
　　过了一会儿，他放下手，平淡开口：“没什么事，虽然提前了些，但算着点时间也是差不多能化形了，机缘吧。”

　　按常规来说，若是修炼得当，应遇本该在半岁左右才会有人身。
　　不过她从出生开始就比寻常小鹦鹉长得快，家里环境适宜，应雾和檀术的灵力又稳定充沛，想想也没什么奇怪的。
　　有了人身之后，她就可以以人类的速度正常长大，与他们相伴了。

　　应雾看了看她现在的年龄大小，冷不丁说了一句：“正好。”
　　檀术听了，尾音疑惑地嗯了一声，问：“正好什么？”
　　“年纪正合适，可以送去上幼儿园了。”应雾答。

　　应遇：？

　　这不应当，我只是一只小鹦鹉。
　　这种事情不要啊啊啊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