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盘侠：王妃你马甲又掉了》叶辞树

11、书房偶遇

　　雨后的清晨，庭院里的海棠花带着晶莹的露珠，在朝阳下闪着细碎的光芒。池镜心坐在窗前，指尖轻轻抚过那件墨色披风，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书房的方向。

　　"小姐，"挽星端着药碗走进来，"王爷一早就去西郊大营了，听说要午后才回来。"

　　池镜心眸光微动，接过药碗轻轻搅动："正好，我想到书房找几本医书看看。"

　　"奴婢陪您去。"

　　主仆二人穿过湿润的青石小径，晨露沾湿了裙裾。书房外的侍卫见到池镜心，立即躬身行礼：

　　"王妃。"

　　"本妃想找几本医书。"池镜心柔声道，眼角余光却敏锐地扫过书房周围的环境。

　　"王爷吩咐过，王妃可以随时来书房取书。"

　　书房内陈设雅致，四壁书架直抵穹顶，典籍排列得整整齐齐。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石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檀木气息。

　　池镜心状似随意地在书架间漫步，指尖轻轻拂过书脊，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书架的每个角落。这几日她借着取书的机会，已经将书房的结构摸得差不多了。

　　"小姐，"挽星假意为她整理披风，声音压得极低，"东面第三个书架，第二层的雕花纹路似乎与其他层不同。"

　　池镜心会意，缓步走向那个书架。这个书架看起来与其他无异，但若细看，会发现第二层的雕花更为精致，而且木材的色泽也略深一些。

　　她假装在找医书，手指在书脊间流连。就在触及一本《本草纲目》时，她的指尖敏锐地感觉到书架内侧有一道极细的缝隙，而且旁边的雕花装饰似乎可以活动。

　　"这本书倒是适合研读。"她轻声自语，正要细看，门外突然传来侍卫的问安声：

　　"王爷！"

　　池镜心心中一凛，急忙收回手，快步走到窗边的书架前，随手取下一本《女诫》。

　　书房门被推开，卫珩迈着慵懒的步子走了进来。他今日穿着一身墨色骑射服，发梢还带着湿气，肩头沾着几片细小的草屑。

　　"王妃好雅兴。"他的目光在池镜心手中的《女诫》上停留片刻，唇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池镜心恰到好处地露出些许慌乱，将书往身后藏了藏："王爷不是去西郊大营了吗？"

　　"走到半路收到宫中急报，就折回来了。"卫珩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伸手取过她手中的书，"《女诫》？王妃何时对这些教条感兴趣了？"

　　"随便翻翻而已。"池镜心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情绪。

　　卫珩随手翻动着书页，忽然道："清闲贞静，守节整齐，行己有耻，动静有法...王妃可是在温习妇德？"

　　他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目光却格外深邃。池镜心的脸颊微微泛红，伸手想要取回书："王爷说笑了，臣妾只是..."

　　就在这时，她的衣袖不小心带倒了书架上的一个白玉镇纸，那镇纸滚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

　　"臣妾失礼了。"她急忙蹲下身去拾取，却在低头时，敏锐地注意到书架底部有一道极细的缝隙——那分明是经常移动留下的痕迹，而且缝隙处的灰尘比其他地方要少得多。

　　卫珩也蹲下身来，修长的手指先她一步拾起了镇纸。他的指尖在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手背，带来一阵微妙的战栗。

　　"王妃今日似乎特别紧张？"他抬眸看她，眼中带着探究。

　　池镜心强自镇定："只是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王爷。"

　　"是吗？"卫珩轻笑一声，将镇纸放回原处，"本王也没想到，王妃会对《女诫》感兴趣。记得太后曾夸王妃精通医理，还以为你会更喜欢医书..."

　　他的话戛然而止，但池镜心已经听出了其中的试探。她站起身，整理了一下微微凌乱的衣裙，声音恢复了平静：

　　"医书也好，《女诫》也罢，不过是打发时间罢了。若是王爷觉得不妥，臣妾这就回去。"

　　"不必。"卫珩也站起身，随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金匮要略》递给她，"既然王妃对医书感兴趣，这本或许更合适。"

　　池镜心接过书，指尖在书脊上轻轻摩挲。这本书的装帧与其他医书并无二致，但书页的边缘却异常平整，像是很少被翻阅。

　　"谢王爷。"她微微福身，"若是没有其他事，臣妾先告退了。"

　　"且慢。"卫珩忽然叫住她，"本王正好要找几本古籍，王妃既然来了，不如帮本王找找？"

　　他的语气随意，但池镜心却感觉到这不是简单的请求。她抬眸，正对上他深邃的眼眸，那目光仿佛能看透人心。

　　"王爷要找什么书？"

　　"一本...关于机关术的古籍。"卫珩慢条斯理地在书房中踱步，墨色的衣摆在地面上轻轻拂过，"据说就藏在书房里。"

　　池镜心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面上依旧平静："臣妾对机关术一窍不通，恐怕帮不上忙。"

　　"无妨。"卫珩走到东面第三个书架前，手指轻轻拂过书架边缘，"本王也只是偶然听说，或许根本就是子虚乌有。"

　　他的动作看似随意，但池镜心却注意到，他的指尖正好停在她之前发现异常的那个雕花装饰上。更让她心惊的是，那个装饰的位置比她记忆中的要稍稍突出一些。

　　"王爷说笑了，书房里怎么会有那种书..."她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注意到书架底部的缝隙似乎比刚才更明显了。

　　卫珩转身看她，眼中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王妃说得对，或许根本就是谣传。"

　　他看似随意地靠在书架上，手臂正好挡住了那个雕花装饰。这个动作太过自然，反而让池镜心更加确信他知道些什么。

　　"王爷若是没有其他吩咐，臣妾就先告退了。"她福了福身，准备离开。

　　"等一下。"卫珩忽然直起身，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这是今早在院子里捡到的，可是王妃的？"

　　池镜心定睛一看，那正是她前日丢失的贴身玉佩。她伸手接过，指尖不经意间触碰到他的掌心，那温热的触感让她微微一颤。

　　"正是臣妾的，多谢王爷。"

　　"王妃的物件，还是仔细收好为妙。"卫珩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这府中...未必处处安全。"

　　这话意味深长，池镜心不由得抬眸看他。四目相对的瞬间，她仿佛在他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担忧。

　　"臣妾记住了。"她轻声应道，将玉佩仔细收好。

　　就在她转身欲走时，卫珩忽然又道："对了，王妃若是觉得闷，可以到园子里走走。书房...终究太过沉闷。"

　　池镜心脚步微顿，回头看他。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在他周身镀上一层金边，那慵懒的姿态下，似乎藏着什么未尽之言。

　　"臣妾晓得了。"

　　走出书房，挽星立即上前扶住她："小姐，可有什么发现？"

　　池镜心回头望了一眼书房的方向，轻声道："他知道了。"

　　"什么？"

　　"王爷知道我在调查书房。"池镜心压低声音，"他在警告我，也在...提醒我。"

　　挽星不解："小姐何出此言？"

　　"他特意提到机关术，又暗示府中不安全..."池镜心沉吟道，"他是在告诉我，书房确实有秘密，但现在还不是探查的时候。"

　　主仆二人沿着回廊缓缓而行，阳光将她们的身影拉得很长。池镜心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玉佩，眼中闪过一丝复杂。

　　而书房内，卫珩独自站在窗前，望着池镜心远去的身影。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那个雕花装饰，唇边带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还真是个不省心的..."他低声自语，转身时，目光在某个书架的暗格处停留片刻，随即恢复了往常的慵懒神态。

　　这场看似偶然的书房偶遇，实则是一场心照不宣的试探。两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对方的底线，也在不知不觉中，向着对方又靠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