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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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溪和谢哲前后来到客厅。
几乎在他们踏入客厅的瞬间，直播间的弹幕就活跃了起来——嘉宾卧室的摄像头为保护隐私已经关闭，但公共区域的镜头24h开启。
谢哲手里提着那个熟悉的礼品盒，自然地走到林溪身旁坐下。
“现在拆了吧。”他将盒子推到林溪面前，唇角噙着笑，“免得某人又忘了。”
林溪这才想起这个交换来的礼物。回到小屋后一直忙于做饭，竟把这事抛在了脑后。他注意到桌上放着那个丑萌的马克杯，杯中还冒着热气，显然刚被人使用过。
谢哲拿起那个杯子，就着杯沿抿了一口。
“特意叫我下来，就为了拆这个？”林溪有些疑惑，但还是接过了盒子。
在暖黄的灯光下，他小心地拆开包装。当盒盖掀开的瞬间，林溪不禁屏住了呼吸。
杯身是温润的乳白色，釉面光滑如脂。
最特别的是杯壁上烧制着一幅精致的图案：一只憨态可掬的兔子蜷缩在月亮上，而在月亮的另一端，一只狐狸正仰头凝望，眼神温柔。
林溪的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摩挲，再次感叹这个杯子的美丽。
然而当触碰到兔子图案旁时，却摸到一处微小的凹陷。他将那个位置转向谢哲："看这里。"
谢哲放下手中的丑萌杯子，俯身细看。
当看清那个指痕时，他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是那天看着林溪专注侧脸时，指尖无意识收紧留下的痕迹。
他伸手轻抚那道瑕疵，先前游刃有余的笑容淡去几分：“看来我又搞砸了。”
林溪捕捉到他眼中的黯淡。男人凝视着那道痕迹的眼神，像是在透过这个杯子审视自己。林溪沉思片刻，忽然起身：“等我一下。”
谢哲的手指还停留在杯壁上，看着林溪上楼的背影，神色微怔。
楼梯处再次传来脚步声时，林溪带着颜料和画笔回来了。
在谢哲不解的注视下，他小心捧起那个“不完美”的杯子，笔尖蘸取白色颜料，在指痕处轻轻一点。
手腕轻转间，一朵茉莉花苞悄然绽放。接着是第二朵、第三朵，细小的花瓣层层舒展，恰好将瑕疵化作花枝的起点。洁白的茉莉在月色下栩栩如生，与卧着的兔子相映成趣。
“看，”林溪将杯子捧到谢哲面前，眼里闪着细碎的光，“现在它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了。”
谢哲怔怔地望着那些茉莉花，仿佛从上面闻到了林溪身上淡淡的香气。
看到这一幕的直播间燃起，纷纷说磕到了
【咱们小溪手段了得啊！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天然钓系受吗？】
【啊啊啊！你们快看谢哲的表情，我觉得这个男人离陷进去不远了！】
【我为溪蟹cp举大旗！请其他cp粉让一让。】
看到这一幕的工作人员们也被这温馨治愈的画面感动到了，林溪是小天使吗？居然还会画画！
“你总是给我惊喜。”谢哲的声音有些发紧，这句话几乎是从心底自然流淌而出。
林溪不以为意地收拾着画笔，唇角弯起柔和的弧度：“只是些简单的小图案啦，无聊的时候我会画一画。”
其实他没说这些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啦，自己作为烘焙师，在做蛋糕的时候会按照顾客的需求在上面进行手绘，长久下来，很多一打眼看起来很难的图案他画起来挺轻松的。
“但我觉得，”林溪的指尖轻轻点在那丛茉莉花上，“正是这个小瑕疵，让这个杯子变得完美了，不是吗？”
这句话像一束暖光，猝不及防地照进谢哲心底某个尘封的角落。
他想起小时候母亲不小心打碎父亲最爱的古董，那个冷漠的男人只是轻轻叹了口气，看着母亲就像无关紧要的佣人说：“碎了就碎了吧，正好换个新的。”
这句话就像他父亲本人一样，女人腻了就换，像挑选一双鞋子，不舒服了就扔掉。
从那以后，母亲总会在他耳边说：“小哲，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样你才不会被抛弃。”
他学会把每一件事都做到尽善尽美，不敢再有半点差池。
可现在，林溪却告诉他，不完美也可以很美。
“是啊……”谢哲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些茉莉花瓣，声音低沉，“它现在确实很完美。”
他抬眼看向林溪，那双总是含着慵懒笑意的桃花眼里，此刻盛满了前所未有的认真。
“谢谢你。”
这句道谢太过郑重，让林溪微微一怔。
就在这时，客厅的灯光忽然轻微地闪烁了一下。
两人同时抬头，才发现江衍不知何时站在楼梯的阴影里，像一座沉默的冰山。他面无表情地走到饮水机旁接了杯热水，然后迈着沉稳的步子，在两人略带诧异的目光中，径直坐在了林溪对面的单人沙发上。
是的，就这么坐下了。
这与他之前总是拒人千里的态度截然不同。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凝滞。
直播间的弹幕也因为这意外的闯入者而炸开：
【？？？江总你怎么了江总！】
【冰山融化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修罗场！是修罗场的气息！】
时间退回到半小时前。
晚饭后，江衍回到了二楼的房间。走廊里，林溪与谢哲并肩离去时的说笑声，仿佛还隐约萦绕在耳边，心里泛起一阵莫名的浮躁。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情绪正在不受控制。
谢哲与林溪的约会似乎很顺利，晚上他们又相约去了客厅。那种旁若无人的亲近感，让江衍无意识地捏紧了指尖。他转身走向阳台，试图让海风吹散这不该有的烦乱。
他捏了捏眉心，望向远处的大海，拿出手机想下一盘围棋，才发现这是节目组给准备的手机，里面什么也没有。
一股难以言喻的郁闷涌上，他将手机塞回口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般地掏出了随身携带的打火机，先是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就在他转身想回屋取烟的时候，房间门被敲响。
坐在床边对着茉莉花出神的沈清遥起身开门，门外站着节目组的工作人员。
“江衍在吗？有他的电话。”
沈清遥有些讶异，回头望向阳台那个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挺拔背影：“江衍，你的电话。”
男人闻声回头。
月光勾勒出他冷峻的侧脸轮廓，然而，当沈清遥对上他那双眼睛时，却不由得微微一怔，那双总是古井无波的眼眸里，此刻竟盛满了来不及收敛的焦躁与一种深不见底的不安，与他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判若两人。
沈清遥握着门把的手下意识地收紧。
就在他犹豫着是否要再重复一遍时，江衍已经迅速垂眸，再抬眼时，眸中情绪已被尽数压下，恢复了惯常的疏离与冷淡。他大步走过来，接过工作人员递来的手机，仿佛刚才那一瞬间的失态只是沈清遥的错觉。
回到床上的沈清遥想了想，似乎也理解了江衍情绪起伏的表现，人无完人，他觉得自己参加节目后也被恋综的氛围影响了，有时候情绪也会莫名低落。
江衍瞥见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眼神几不可察地沉了沉。他低低地“喂”了一声，便拿着手机重新走回阳台，并顺手关上了玻璃门，将自己与外界彻底隔绝
“阿衍，参加节目感觉怎么样？”电话那头传来母亲温柔却难掩试探的声音。
江衍的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远处漆黑的海面上，指间的打火机被无意识地攥紧，金属的棱角硌着掌心。他的语气平淡得听不出任何情绪：“没感觉。”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这沉默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可是……我和你爸看节目了，你好像不太积极？网上甚至有些不好的评论……”母亲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
江衍抿紧薄唇，没有回应。
母亲叹了口气，声音更低了些，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我们只是很担心你……怕你像你哥哥当年那样，被那些舆论……”
“不要提我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江衍猛地打断了母亲，声音像是被砂石磨过，带着一种尖锐的痛楚与抗拒。一直努力维持的平静假象在这一刻碎裂，他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只被触碰了逆鳞的困兽，周身散发出冰冷而抗拒的气息。
电话那头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细微的电流声。
江衍下颌线绷得极紧，胸口微微起伏。他闭了闭眼，再开口时，声音恢复了冰冷：“没有别的事，我挂了。”
“……阿衍，”母亲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哽咽，“勇敢一回，好吗？哪怕只是尝试一下……就当是为了你哥哥，他一定也希望你能……”
后面的话，江衍没有再听清。
他缓缓放下手机，指尖冰凉。
记忆如同挣脱枷锁的困兽，凶猛地撕扯着江衍的理智。哥哥被恋人背叛后那绝望痛苦的神情在他脑中反复播放，那个曾经会温柔揉着他头发、笑着说“给我们家阿衍做最甜的布丁”的哥哥，从那天起就消失了。
笑容从哥哥脸上彻底消失，他做的甜品失去了灵魂。慕名而来的客人们失望地离开，有人甚至拍下哥哥失魂落魄的样子发到网上，配着猎奇的标题。那些刺目的评论，那些窥探的目光……那是江衍拼尽全力想要封存的过去。
他猛地闭上眼，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母亲哽咽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
就在这时，一个清晰的画面毫无预兆地闯入脑海，是林溪。
不是镜头前礼貌微笑的他，也不是和谢哲交谈时轻松的他，而是今天清晨在厨房，那个系着围裙，低头专注地为他盛粥的青年。氤氲的热气模糊了他清秀的轮廓，却让那双抬眼望向他时的眼睛，显得格外干净清澈。
“勇敢一回吗？”江衍无意识地喃喃自语。
他垂下眼眸，摊开手掌，银质的打火机在掌心留下一道清晰的红痕，像一道新鲜的伤口。
许久，他缓缓收拢手指，将打火机紧紧攥在掌心，仿佛握着一个沉重的决定。金属的冰凉透过皮肤，却奇异地压下了一丝心底翻涌的燥意。
他转身，拉开阳台的玻璃门，径直走向房门。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 1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