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顶A死对头身体互换了》榆火零川

6、周考

　　化学和生物要背的东西太多了，林运星实在是不喜欢背书。
　　英语词汇量大不是他背的，是他小时候老妈做生意要说外语，他耳濡目染的。
　　这都是次要的，最麻烦是语文。

　　他很有自知之明，月考语文上三位数与他一点关系没有，全是出卷老师和改卷老师努力的结果——一个出得简单，一个改得放松。
　　林贺阳站在讲台上，道：“月考考完就结束了，都是过去的，考得好不要得意，考差了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整理错题，迎接下面的考试。于老师下午有事情，下午我监考。”
　　原来是于姐没空，林运星就说不考数学，林贺阳怎么在这呢。

　　他有些坐立难安，相比之下陈瑜冷静多了，给他递了一张字条。
　　“写你自己的名字，收卷子的时候把我们两个的卷子换一下就行。”
　　好主意。

　　——好个屁。
　　这次考试用条形码。
　　“为了提高改卷效率，以后周考也用条形码。”林贺阳解释道，“我把答题卡发下去，然后给你们贴条形码。”
　　林运星将陈瑜递来的纸条揉成一团，咬牙切齿地扔进桌子旁边贴着的垃圾袋。

　　林贺阳顺次贴条形码，走到林运星跟前，林运星捂住答题卡，试图阻止。
　　完全不想面对这个事实。

　　两门副课勉强应付过关，晚上吃饭的时候，林运星都不敢和陈瑜说话。
　　陈瑜再次快速吃完饭起身离开。
　　林运星本来想给陈瑜打个预防针的：自己语文会考得很差。
　　可还是没说出口。

　　拿到语文卷子的时候，林运星更是后悔没说。
　　这卷子可比月考难多了，一看就是于姐出的，专挑难题出。

　　这下全完了。林运星连作文都没写完，陈瑜不会弄死他吧？
　　李早看出林运星表情不对劲，考完试关心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话说你觉得我平时凶不凶啊，打人吗？”
　　李早：“啊？”

　　林运星摆摆手：“算了，不问你了。”
　　这是他有史以来第一次对陈瑜心虚。
　　还想着大不了考差了，他在陈瑜身体里，老师和家长的质问他担着！
　　草他大爷的，第二天早上他俩换回来了。

　　林运星发觉自己在下铺，第一反应是自己梦游走回自己宿舍，慌忙跑去洗漱间照镜子。
　　这就换回来了？林运星不可置信地摸摸自己脸，狠狠掐了一把，生疼。
　　昨天互换的一天就跟一场梦似的，梦醒了，就结束了。
　　他和陈瑜都没有谈及此事，仿佛一切回归正常。

　　在其他人眼里，林运星除了昨天不正常，今天还是那个林运星。
　　和朋友一起到班，下课打闹开玩笑，中午的时候一起吃饭。
　　成绩改出来很快，生物和化学都改出来了，语文应该要到周末出成绩了。

　　林运星得到了两个老师的夸奖，因为他都考了班级最高分。
　　其实是陈瑜帮他考的，可别人怎么会知道。
　　林运星虚荣地接下了夸奖。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他回宿舍收拾好周末要带回家的东西，下午老妈估计没空来接，他得在林贺阳办公室待到晚上。
　　林贺阳在高三有课，不在办公室。

　　林运星的手机就放在林贺阳的抽屉里，平常是关机的，放假之后才允许林运星拿出来，一是怕林运星一个人无聊，二是林运星有事能通过手机联系。
　　同年级的都放完了，整栋教学楼空空荡荡。

　　于姐带了一个女人进办公室，后面还跟着陈瑜。
　　他没有背书包，东西应该已经拿下去了，重新折返回的学校。
　　女人打扮得精致，手上拎着个小巧的手提包，包看不出是什么牌子，但手提包上的挂坠林运星认识，因为他老妈有个同牌子的包，可贵了。

　　于姐看到林运星坐在林贺阳的位置上，道：“那个林运星啊，你先出去一会儿，我有点事情。”
　　林运星从林贺阳抽屉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出去前想看一眼陈瑜，但陈瑜始终低着头。

　　那个女人是陈瑜母亲，林运星见过的。
　　高一家长会的时候，其他学生都回宿舍了，林贺阳让他留下来帮忙给家长倒茶递水。
　　其他班级都是班长干这活，偏到他们班，陈瑜心安理得地回宿舍休息去了，林运星忙活了一下午。
　　他记忆力好，基本把每个家长的脸都记下来了。

　　说到底还是好奇的，林运星就在办公室附近，能隐约听见里面在说什么。
　　“生物化学考差也就算了，语文怎么能考成这样？作文都没写完！陈瑜，你听见没有！”女人的声音中气十足，哪怕没有特意提高音量也能听得清楚。

　　于姐安慰道：“偶尔一次考差是正常的……”
　　“陈瑜，你是不是月考考第一就飘了？觉得自己了不起？嗯？”
　　陈瑜没答话。

　　林运星在外面根本玩不进手机。
　　陈瑜母亲的声音就在他耳边炸开。
　　闯祸了。林运星第一反应是这个。

　　他又不能闯进去替陈瑜辩解说陈瑜的试卷是他答的，谁信啊？
　　女人依旧喋喋不休，于姐一直在平息女人的怒气。

　　“字也写得这么难看，这么多年练字都白练了吗？”
　　于姐：“陈瑜妈妈，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可能是最近压力太大了……”

　　“压力大？压力大就是学习态度不端正的借口吗？字写得丑不是学习能力问题，是态度问题！陈瑜，我这么多年是这么教你的？”
　　陈瑜摇头。

　　女人骂陈瑜的每句话在林运星听来，都像是在骂自己。
　　“于老师你不用劝我了，让他回去自己和他爸解释去吧。”末了，女人甩出最后一句话。

　　女人走在前面，陈瑜默默跟在后面，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全然没有之前对待林运星的气势，显得渺小又无力。
　　“走快点，赶不上课了。”女人催促道，高跟鞋“哒哒哒哒”地落在地面砖上，短小急促，像冲锋号。

　　林运星听见人要出来，赶紧躲到旁边楼梯底下。
　　女人眼睛只看着前方，没看到他。
　　陈瑜看见了。
　　两人仅仅对视了一秒，陈瑜就调整了视线方向，看向了别处。

　　林运星看不透陈瑜的眼睛。那双眼睛是浑浊的，有着很强的防御性，叫人看不清。
　　人走远了，林运星还盯着陈瑜的背影。
　　手机铃声响起，林运星吓地差点没拿稳：“喂，妈！”
　　“星仔，我到校门口了，你带着东西出来。晚上想吃什么？”林似锦将车停好，拉手刹。

　　“火锅吧。那什么我舅舅晚上来吗？”
　　“带高三忙着吧，怎么，不想和老妈一起吃饭吗？”
　　“行，我马上出去！”林运星背上书包，和于姐道了一声“再见”，便奔跑着出校门。

　　他一路跑，居然赶上了陈瑜和他母亲。
　　没等他看一眼陈瑜，林似锦就站在不远处朝他招手：“林运星！这儿！”
　　林似锦总是这样，在人群中肆无忌惮。

　　大概是校门外只有一个停车场，所以林运星和陈瑜始终同路。
　　林似锦边走边挑火锅店，好几次问林运星的意见，他都没听到。
　　林运星还是很在意陈瑜的事情，又不是陈瑜考差的，结果挨骂的是陈瑜。

　　四个人只有林似锦一直在说话。
　　陈瑜比林运星先找到自家车，驾驶座上下来一个人，约莫是司机，先给女人拉开副驾驶的门，再给陈瑜拉开后座门，最后回到驾驶座。

　　一直盯着人家不太好，林运星收回目光，跟上林似锦。
　　“怎么了星仔？有心事啊？”星仔是林运星小名儿，林似锦想了好多个名字，觉得这个最可爱。
　　林运星道：“我好像犯错了……但是也不是我故意犯错的……”他也没办法啊，他又不是故意考差的，是他本来就那水平！

　　“然后呢？”林似锦不着急启动车，耐心地听着林运星讲话。
　　林运星坐在副驾驶，两只手交叉在一起，两根大拇指来回绕圈。
　　“然后害别人受罚了……”

　　“害谁？受什么罚了？你也不是故意的，咱们去道个歉。”
　　“不是特别严重，就是挨批评了。你不用去，我去就行。那什么，你说我怎么道歉合适？他家挺有钱的，也不好送什么……”

　　林似锦道：“学生之间不用送那么贵重的，再者，重要的是诚心，不是价格。不然你周末约人家，请他吃顿饭？然后好好道个歉。”
　　“行。”希望能约出来。

　　希望果然渺茫。
　　林运星问了一圈也没要到陈瑜的联系方式，找了半天找到李早的，一问李早，陈瑜没有手机。
　　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真的有高中生没有手机？
　　肯定不是因为没钱，是家长不给用。

　　林运星心一狠，拿了私房钱给陈瑜买了部手机。比他自己用的款式都新，正常上课自然是不能带去学校的，他准备运动会的时候给陈瑜。
　　他托林贺阳将两部手机给他收好。

　　“你怎么又买一部手机？”林贺阳捧着那部新手机。
　　“嘘！”林运星示意噤声，“小点儿声，别让我妈知道了。我给别人买的。”
　　他们仨住一起，林似锦就在隔壁房间。
　　林贺阳一听给别人买的，更急了：“送人？送谁啊？你不会早恋了吧？林运星，我警告你，不许读高中谈恋爱！”

　　“不是早恋！”林运星一口否认，全然忘了要小声。假想一下自己和陈瑜谈……不行不行，林运星浑身起鸡皮疙瘩，太恶心了！
　　林贺阳满脸写着不相信。
　　“总之你帮我带去学校，运动会期间给我就行。”林运星挽上林贺阳的胳膊，“你可是我亲舅舅啊！是世界上最好的舅舅啊！”

　　许是林运星从小的混蛋事都会告诉林贺阳，所以林贺阳坚信自己外甥干不出伤天害理的事情，在林运星软磨硬泡下，他就答应了。
　　俩人就差了十一岁，比有的家庭里大孩儿与二孩儿相差的都小。
　　论辈分是舅舅与外甥，论年龄更像兄弟两个。
　　林运星小时候干的坏事林贺阳都知道，而且不会告诉林似锦，那是他们的秘密。

　　周天晚上去上晚自习，林运星一到宿舍就被拥护起来。
　　“怎么了？”林运星放下东西，他来得有点晚，只能晚上下自习再回来清东西了，要赶紧回班级。
　　“你这次语文也是班级第一！”几个人七嘴八舌宣布林运星的成绩。

　　林运星因为陈瑜的事情，不敢认领。
　　巧合的是陈瑜正好从宿舍出来，路过林运星宿舍的时候朝里面看了一眼。
　　这让林运星心里直发毛，赶紧道：“都是运气！都是运气！你们还不去班上吗？我先走了！”说完就逃出宿舍。
　　陈瑜没有一到教室就开始做题，而是站班门口等着林运星，人一来，便冷冷道：“恭喜啊，考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