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第十一章 ...
-
第十一章
厕所的灯光昏暗暧昧,肖余盯着眼前的少年,胸有成竹地勾起嘴角。
就在那苍白的下唇被搓得逐渐殷红之时,凌霜却忽然抬眼,狠狠咬向了他的拇指!
“操!妈的,松口!”
肖余吃痛地叫了起来,可刚刚还一副乖顺模样的少年眼神却透着凶光,像一只发了狂的小兽,抱着把那手指咬下来的决心一般,死不松口!
鲜红的血顺着少年的嘴角滴落。
一旁带两个跟班连忙冲过来粗暴地捏起凌霜的面颊,强迫他张开嘴。
啪的一声脆响。
凌霜的头被狠狠打向一边,顿时眼冒金星。
不过他强忍着眩晕,啐了一口嘴里的血沫:“你、做、梦!”
肖余这辈子没被这样彻底而干脆的拒绝过,他出身显赫,别说beta了,就算是同样权贵出身的omega也是不敢这样对他。
也许是气昏了头,他反倒笑了起来:“张开腿就能获得的荣华富贵你不想要?那天在宿舍楼下,我可是一眼就看见你了,beta来帝国学院不就是想勾引一个alpha么,现在又搞什么欲拒还迎的把戏?”
“喜欢刺激的,那我就来陪你玩玩。”说着,肖余竟是伸手解开了自己的皮带!
凌霜呼吸停了一瞬,可他被压着后背强迫着跪在地上,另一人则用一直捏着他的下颌骨,强迫他张着嘴。
他想大喊,想呼救,却说不出话,只能瞪着眼睛发出含混不清的哀鸣。
就在肖余邪笑着步步朝凌霜逼近之时,哐当一声巨响,实木的大门竟是被一脚从外踹开!
三个alpha惊疑不定地朝门外看去,顿时吓的魂飞魄散。
门外站着的,是路远洲。
若他只是学生会会长便还不足为惧,可真正让这三人感到害怕的是他的另外一个身份。
帝国的二皇子。
而此时,这位二皇子神色不豫,冰冷的视线扫过三人,最后落在了被他们围在当中的凌霜身上。
路远洲破门而入的一瞬间,周身散发出的信息素如同排山倒海一般将三人压得喘不过气,肖余直冒冷汗,强撑着开口为自己辩解:“二殿下,是……这个下城来的不守规矩,我们只是想给他个教训。”
“你放屁!”凌霜的声音因为呛水的缘故有些哑,“分明是你要强迫我!”
“二殿下,下城来的beta没接受过正统教育,最狡猾了,你不能相信他啊,我家父可是……”
路远洲面色沉沉地打断了他:“首先,我现在是以学生会的名义维持秩序,你应该叫我会长,其次,不管你家父是谁,这里也不是你能无法无天的地方,不过既然提了,那我便将处分通知一同寄予你家父一封。”
肖余还想辩解一二,路远洲瞥了他一眼,冷声道:“还不快滚?”
随着三人的脚步声逐渐跑远,厕所里重新陷入了寂静。
路远洲沉默地看着跪倒在水池边浑身湿漉漉的少年,走了过去,脱下外套轻轻搭在了他身上。
谁知这叫凌霜的少年只抬头看了他一眼,竟是身形一晃,晕了过去。
路远洲连忙伸手护住了他,不让头磕在地上,看着少年没有半点血色的脸颊和紧闭的双眼,心里没由来地发紧。
刚刚进来时,他分明看见少年满眼的倔强,像是浑身竖起尖刺的刺猬一般。
可现在又脆弱得像一只将死的蝴蝶。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少年,朝医务室走去。
帝国学院的校医院是一幢独立的白色小楼,但晚间只有急诊,路远洲将凌霜放到病床上,负责值班的校医卓玉检查了体温和血氧,将他湿透的上衣解开,换上干爽的病号服,又迅速找来吸氧仪。
面罩之下,少年闭着眼睛,安静地躺着,无知无觉。
校医卓玉看向路远洲,眉头紧皱:“他身上满是您那雪松味的信息素,好像还夹杂了一点别人的,二殿下,您知道beta是不能被标记的吧。”
说着,卓玉检查了一下少年的后颈,没有咬痕。
路远洲盯着少年面罩之下逐渐恢复血色的脸,冷冷道:“当然知道,而且我为什么要标记他?”
“既然这样,就不要在人家身上留下自己的味道。”卓玉拿来一瓶喷雾,对着少年喷了几下,“要是这样走在学校里,任谁都会觉得他是您的人。”
路远洲没说话,卓玉又叹了口气,见凌霜的血氧恢复正常,便将氧气面罩撤了,给他打了一针退烧针,发现少年的一边脸颊有些发红。
“我还以为您会对beta们好一点,没想到您也……”
“不是我,”路远洲开口打断了校医的话,“这蠢货自己走进了别人的陷阱。”
诊疗结束,卓玉看看病床上躺着的少年,摇摇头走了。
路远洲盯着凌霜,他身上的信息素味道已经消失,别人的,自己的,都被信息素消除剂分解殆尽。
也许是打了退烧针的缘故,少年眉头紧皱,低低地哼了几下,发出含混的鼻音,似是要醒。
路远洲转身便走。
不料,却被拉住了手腕。
指尖的温度冰得毫无生气,却死死扣住不放。
路远洲只得又转过身。
病床上的少年依旧闭着眼,眼皮颤动,嘴唇轻轻张开,似乎陷入了梦魇之中。
贫民窟阴暗潮湿,屋里没有点灯,一只蟑螂顺着墙壁爬上了床。
穿着一件补丁毛衫的小孩手一挥,将蟑螂打飞出去。
床上的弟弟盖着家里唯一一条花床单,浑身冰凉,面色苍白。
小孩踩着凳子爬上了床,将弟弟抱在怀里。
“哥哥,我好冷。”
弟弟脸上的泪痕还没消,头软绵绵地垂着,他便抱得更紧了一些,却感觉自己的身上也越来越冷。
“弟弟,别睡……”
“妈妈说她会带药回来的……”
“凌阳,你别死……”
“别死……”
校医院的白色病房里十分安静,却连喃喃几个词都听不真切,只能依稀分别出大约是在叫家人。
路远洲被凌霜拉着手,索性坐在了病床边的椅子上,直直地盯着他。
少年睡得并不安稳,嘴唇开开合合不断呢喃呼唤,面色不久后从苍白专为了潮红,这是高烧开始散热的迹象。
路远洲鬼使神差地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滚烫,指尖又滑向他的眼角。
湿的。
病房里的时钟滴答滴答,直到少年的面色终于恢复正常,呼吸平稳,他才抽出自己一直被紧紧拉着的手,起身离开了。
-
次日早晨,凌霜从病床上悠悠转醒,明亮的光线有些晃眼,他想伸出手去遮挡,却牵动了手背上的滞留针。
“别动,别动。”钟浩慌忙站起来,叫来了医生。
校医进来看了眼已经醒来的凌霜,简单测了□□温。
“已经退烧,不用继续输液了,休息好了可以回自己宿舍。”
说着,将他的滞留针拔掉,推着输液的器械走了。
凌霜缓慢地眨了眨眼,手撑着床似乎想支起身。
钟浩伸手去扶,却被轻轻抱住了。
凌霜的声音轻得像羽毛飘在他耳边:“钟浩,谢谢你救了我,还陪了我一晚上。”
钟浩心里被猛地揪了一下,静了半晌,回抱住了对方。
昨天后厨放假,他就一直坐在宿舍大厅等着凌霜回来,而一直到后半夜舞会散场,服务生们陆续到了宿舍却不见凌霜的身影,他才意识到情况有些不妙。
不久,又见方铭神色低落地走回宿舍,便连忙与之对峙。
对方支支吾吾说了实情。
他当时急火攻心,照着方铭的脸上就是一拳。
方铭捂着脸,却一改之前的尖酸,低着头道歉,又说自己已经找人去将凌霜救出来,应该已经送到了校医院。
他立即冲出了宿舍,来到校医院,透过窗玻璃却看见病房里,路远洲将手放到了凌霜的额头上。
直到里面的人站起身,他才惊醒一般,本不应该躲,身体却比大脑先一步做出了反应,慌忙地隐入了走廊的暗影当中,等到脚步声逐渐远去,他走了出来,推门进入病房。
而现在凌霜却以为是他出手相救整夜陪伴,钟浩心中酸涩又苦闷,否认的话在喉头打了几个圈。
最终也没说出来。
吱呀一声,病房的门被再一次推开,
钟浩向门外望去,首先进门的是一大束百合花,底下挂着一个大果篮,而前来拜访的人似乎犹豫许久才将脸探进房内。
竟是方铭。
“你居然还敢来?脸皮可真厚。”钟浩气冲冲地走到病房门口一手扶着门槛,拦着他不让进。
方铭也有些尴尬,却还是硬着头皮说:“你让开,我是来找凌霜的。”
“滚滚滚。”钟浩一边把他往外推,一边就要关门。
“进来吧。”
争执的两人同时向房内看去,凌霜轻咳了一声:“有什么话,说吧。”
方铭连忙绕过钟浩走了过去,将花和果篮放下之后,朝凌霜鞠了一躬:“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凌霜冷眼看着方铭:“所以这不是巧合,舞会上挑衅我,撞撒酒杯,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
“我,这是他们让我这么做的,他们是alpha,我……”方铭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攥着衣角。
“所以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你把自己卖给他们了?还是他们答应帮你牵线搭桥?你就这么助纣为虐,你知不知道凌霜发了一夜的高烧?!你现在来道歉是不是太晚了!”钟浩在房门口气地大喊。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是他们逼迫我的!他们逼我让你一个人过去。”方铭想去拉凌霜的手,却被躲开了。
“方铭,你不是因为他们是alpha才答应的。”凌霜把手揣进被子里,摇摇头,“是你本来就想害我,而对方正好是alpha,所以你才会心安理得地认为你是被他们逼迫,还不至于道德沦丧。”
凌霜看了他一眼,冷着脸继续道:“懦弱又可笑,就是因为你这样的beta存在,那群alpha才会认为我们都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才敢对你,对我,为所欲为。”
“对不起!凌霜,我知道你是看在我们都是beta的份上才没有揭穿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当时就知道错了!你走的时候我想叫住你,但是晚了一步!”方铭嘴唇颤抖,说话有些语无伦次起来,“对不起,但是我又不敢一个人去,所以立刻去找了路会长,只是,在路会长踹开门的一瞬间,我发现自己不敢面对你,我……”
“所以我提前溜走了,是路会长救了你,把你送到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