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斗地主 ...
-
“王府私房点心铺”的计划,在姜月牙雷厉风行的作风下,迅速推进。
她拉着厨娘研究了半天,终于搞出了几款兼具颜值和味道的样品:花瓣形状的绿豆糕、印着Q版小老虎的奶黄包,还有晶莹剔透的水晶糕。
福伯看着这些精致得不忍下口的点心,老泪纵横:“王妃,这、这真是咱们府上能做出来的?老奴活了这么大岁数,头回见这么精巧的吃食!”
姜月牙得意地一扬下巴:“这才哪到哪?等咱们的品牌打响了,还有更多好东西呢!”
她心里盘算着,等赚了第一桶金,就把包装盒也升级一下,弄点丝绸缎带什么的,彻底走高端定制路线。
不过,点心样品是做好了,如何精准投放给目标客户——比如那位好奇心重的礼部尚书夫人,还需要点策略。
这事儿急不来,得找个合适的契机。
于是,忙完正事的姜月牙,开始觉得有点无聊了。
这古代晚上没手机没Wi-Fi,天黑之后除了睡觉简直毫无娱乐活动。
她盯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叹了口气:“长夜漫漫,无心睡眠啊。”
一旁正在给她铺床的小翠闻言,好奇地问:“小姐,您以前在家晚上都做什么呀?”
“以前?刷剧、逛淘宝、打游戏、跟网友侃大山……”姜月牙顺口说完,看到小翠一脸茫然,才反应过来,“呃……就是些消遣。算了,说了你也不懂。这王府里,晚上就没点娱乐项目吗?比如听听小曲儿,看看跳舞什么的?”
小翠吓得连连摆手:“小姐慎言!咱们王爷喜静,府里从不养歌姬舞姬的。晚上……大家基本都是各回各屋歇着了。”
姜月牙眼珠一转,目光落在了房间里那盏不算太明亮的油灯上,一个绝(keng)妙(die)的主意诞生了。
她一把拉起小翠:“走,小翠,咱们去找王爷玩!”
赵景栖的房间里,烛火摇曳。他正靠在榻上,就着灯光看一本兵书。突然,门被“哐当”一声推开,姜月牙带着一阵风和小翠闯了进来。
“王爷!晚上好呀!看书呢?多伤眼睛啊!”姜月牙笑嘻嘻地凑过来。
赵景栖眉头微蹙,放下书:“何事?”他发现,只要这个女人出现,他想清静一会儿都难。
“没啥大事,就是看您一个人怪闷的,来找您玩个游戏!”姜月牙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叠她下午让小翠裁好的硬纸片,上面用毛笔歪歪扭扭地画着红桃、黑桃之类的图案和数字,还有“J”、“Q”、“K”、“A”等鬼画符。
“这是何物?”赵景栖看着那叠奇形怪状的纸片,一脸戒备。
“这叫‘斗地主’!超级好玩,益智健脑,促进感情交流!”姜月牙热情洋溢地介绍,“规则很简单,我教你!小翠,你去把门口那个站岗的木头……啊不是,是长风侍卫也叫进来,人多才好玩。”
姜月牙开始讲解规则:“……最大的就是炸弹,可以炸掉任何牌!连对、飞机带翅膀……哎对了,农民是一伙的,要合力对抗地主……”
赵景栖和长风听得云里雾里,小翠更是两眼冒圈。什么王炸、春天、积分,完全超出了他们的认知范畴。
内心OS(赵景栖):“此女所言,为何每个字都认识,连在一起却如同天书?地主?农民?本王是哪种?”
内心OS(长风):“王妃怕不是中了邪?这游戏听起来比排兵布阵还复杂……”
内心OS(小翠):“小姐说的翅膀……是鸡翅膀吗?”
好不容易磕磕绊绊地讲完规则,实战开始。
第一局,姜月牙强行让赵景栖当地主。
“王爷,出牌啊!快点的,等的花都谢了!”姜月牙催他。
赵景栖看着手里一堆乱七八糟的牌,眉头拧成了疙瘩,犹豫半天,打出了一对三。
姜月牙:“……”
小翠怯生生地跟了一对四。
长风看了看王爷的脸色,小心翼翼出了一对五。
姜月牙扶额:“王爷!您有一对二为啥不压?还有你长风,你是农民!我们是队友!你拆我的对子干嘛?!”
一轮鸡同鸭讲、规则混乱的牌局下来,赵景栖这个曾经的战场杀神,被姜月牙吐槽得脸色铁青。
长风和小翠更是紧张得手心冒汗,生怕说错一句话。
“不对不对!重来重来!”姜月牙把牌一收,“王爷,您这智商税交得有点多啊,看来光看兵书不行,还得理论联系实际。”
赵景栖忍无可忍,冷声道:“姜月牙!你放肆!”
“哎呀,玩游戏嘛,认真你就输了!”姜月牙完全不怕,反而凑近一点,眨眨眼,“王爷,您是不是玩不起?”
看着她狡黠笑意的脸,赵景栖一肚子火气突然就发不出来了,只剩下一股深深的无力感。
又玩了几局,在姜月牙连比划带忽悠的指导下,另外三人总算勉强摸到了一点门道。虽然过程中依旧状况百出,比如小翠总忘了自己是地主还是农民,长风习惯性看王爷眼色出牌,但气氛居然渐渐活络起来。
有一局,小翠鼓起勇气,用一组“连对”压了赵景栖的牌,紧张得小脸通红。
姜月牙立刻大声叫好:“漂亮!小翠干得漂亮!就是这样!游戏面前,人人平等!”
小翠受到鼓励,眼睛都亮了几分。
长风也渐渐放松,偶尔还能根据牌面做出判断。
而赵景栖,虽然依旧板着脸,但出牌的速度明显快了些,甚至有一次,他用一记隐蔽的炸弹赢了姜月牙,嘴角上升两个像素点。
直到夜深,油灯都快燃尽了,这场跨时代的斗地主教学局才宣告结束。小翠和长风如蒙大赦般退下,房间里又只剩下姜月牙和赵景栖。
姜月牙一边收拾纸牌,一边哼着不成调的歌,心情颇好。她看向赵景栖,笑道:“怎么样王爷?是不是比一个人看书有意思多了?”
赵景栖瞥了她一眼,没说话,但也没有反驳。
姜月牙凑过去,压低声音:“下次我教你玩‘狼人杀’,需要更多人,更刺激!咱们可以把福伯他们也拉上……”
赵景栖终于忍不住,抬手按了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姜月牙,你给本王适可而止。”
话是这说了,可不知为何,赵景栖沉寂已久的心湖,似乎漾起波澜。
夜深人静。
姜月牙看着房间里唯一的那张雕花大床,又看看榻上八风不动的王爷,摸了摸下巴。
“王爷,商量个事儿呗?”她凑过去,“你看,你这腿脚不方便,睡榻上肯定不舒服。我呢,个子小,占不了多大地方。要不……咱们挤挤?我保证,就占一点点边儿,绝对不越界!”
她伸出小拇指,比划了一个“一点点”的手势。
赵景栖抬眼,冷冷地扫了她一眼,那眼神分明写着“你想得美”。
姜月牙撇撇嘴:“行吧行吧,君子不夺人所好……哦不,是不强人所难。那您睡您的榻,我睡我的床。”
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吐槽:“切,好像谁稀罕似的!这硬板床还没我家席梦思舒服呢!”
古代作息实在太反人类,这才晚上九点多钟,对于习惯了熬夜追剧刷手机的姜月牙来说,简直相当于下午茶时间。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像烙饼一样,毫无睡意。
寂静的房间里,只有两人轻微的呼吸声。
姜月牙瞪着帐顶,开始觉得百爪挠心。
“王爷?王爷你睡着了吗?”她小声试探。
榻上毫无回应。
“肯定没睡着!这才几点啊,睡得着才怪!”她自顾自地断定,“喂,赵景栖,聊五文钱的天呗?长夜漫漫,多无聊啊!”
赵景栖:“……”(内心:闭嘴,睡觉。)
姜月牙才不管他回不回应,开始她的单口相声:“哎,我跟你说,我们那儿……就是我以前住的地方,像这个点,夜生活才刚开始呢!高中生们还在苦哈哈地上晚自习,打工人们可能刚加班结束,约着去吃宵夜……哦对了,高中生你知道吧?就是半大不小的孩子,天天被关在教室里学一堆有的没的,惨得很!”
榻上依旧沉默。
“不过说起来,我当年也是这么惨过来的!”姜月牙陷入回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就为了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工作……结果呢?卷成麻花了,最后还是猝死了……啧,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赵景栖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猝死?是什么东东?
“后来工作了更惨!”姜月牙越说越来劲,“天天对着电脑,颈椎都快断了。赚那点钱,付完房租水电,还得省吃俭用寄回家给我那个不省心的弟弟攒老婆本……唉,真是姐姐难当啊!你说我容易吗我?”
听到“弟弟”,赵景栖终于忍不住,低声问了一句:“你还有弟弟?”他记得查过的资料里,姜家似乎只有一个女儿。
姜月牙意识到说漏嘴,赶紧糊弄,“就是我认的干弟啦,调皮得很,一点都不让人省心!”她赶紧转移话题,“哎,别说我了,说说你吧王爷?你们天潢贵胄,小时候是不是也特辛苦?天天学文武艺,还得搞人际关系?是不是也挺没自由的?”
赵景栖没想到她会问这个,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皇室子弟,自有其责任。”
“嘁,一听就是标准答案,没劲!”姜月牙不满地嘟囔,“责任责任,活着就是为了责任,多累啊。你就没点自己喜欢做的事?比如……偷偷溜出宫玩?或者有什么特别的爱好?收集兵器?养鸟?斗蛐蛐?”
毕竟小说里的废柴皇子都是这么干的。
赵景栖被她一连串稀奇古怪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溜出宫?斗蛐蛐?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见他又不说话了,姜月牙以为他睡着了,不甘心地支起身子,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向榻的方向:“喂!赵景栖!你真睡啦?不行不行,我还没聊够呢!”
她竟然趿拉着鞋子,哒哒哒跑到榻边,伸手推了推他的胳膊:“起来嗨!才几点就睡!你这是提前步入老年生活啊王爷!”
赵景栖被她推得心烦意乱,睁开眼,对上她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眸子,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姜月牙,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感觉自己的太阳穴又开始跳了,这女人是老天爷派来折磨他的吗?
“不做什么呀,就聊聊天嘛!”姜月牙见他醒了,满意地蹲在榻边,手托着腮,“你看,咱俩现在是战略合作伙伴,得多沟通,增进了解,才能更好地合作共赢,对吧?”
赵景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忍耐。
姜月牙看着他又无奈又憋屈的样子,突然觉得这冰山王爷也有点可爱。她放软了语气:“好啦好啦,不闹你了。我知道,你以前过得可能也不容易,现在腿又不方便,心里肯定更憋闷。”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盖着被子的腿:“不过你放心,有我呢!我说了能治好你的腿,就一定能!等你能重新站起来了,想干嘛干嘛,想去哪儿去哪儿,多好!”
女孩子笑嘻嘻的样子猝不及防地撞进了赵景栖的心扉。他愣住了,一时间竟忘了反应。
姜月牙说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折腾了半天,困意终于上来了。她揉揉眼睛,摇摇晃晃地站起身:“行了,困了,睡觉睡觉。王爷你也早点睡,晚安!”
她走回床边,爬上床,裹好被子,临闭上眼前,还不忘用最后的清醒强调一句:“对了,晚上不许越界碰我啊!虽然我们是合作伙伴,但还是要保持距离,男女授受不亲,懂吧?”
话音刚落没多久,均匀轻微的呼吸声就传了过来,显然是秒睡了。
徒留榻上的赵景栖,瞪着黑暗中帐顶的模糊轮廓,感受着腿上残留的那一丝若有若无的触感,彻底失眠了。
这个女人,搅乱了一池静水,然后自己倒头就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