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玫瑰与毛地黄》之懿之懿

2、故事初遇

　　一个寻常的周末夜晚，被无聊和烦闷笼罩的张浩，硬是把正准备去参加另一个私人派对的顾庭煜，拽到了新开业的“魅影”酒吧门口。顾庭煜皱着眉，试图挣脱张浩的手腕，抱怨道：“我朋友还等着我呢，你这家伙总是临时起意！”张浩却充耳不闻，用力一拉，将他推进了旋转门，嘴里嚷嚷着：“别去那些老地方了，没劲！听说这儿有新鲜玩意儿，去猎个奇！今晚非得让你见识见识。”张浩极力推销着，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仿佛这酒吧是他自己的新发现。
　　酒吧内光线昏暗迷离，五颜六色的激光灯束在烟雾中交织，震耳欲聋的电子乐撞击着墙壁，发出沉闷的回响，空气中混杂着酒精、香水和汗液的气味，还夹杂着一丝廉价烟草的辛辣。形形色色的人群在舞池和卡座间扭动、喧哗，年轻男女们随着节奏摇摆，笑声和尖叫声此起彼伏，卡座里的人们举杯碰撞，玻璃杯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拥挤的空间里，服务员端着托盘穿梭，酒水洒落在地毯上，留下深色污渍。
　　此刻，李清一正站在小小的圆形舞台上，舞台边缘镶着一圈闪烁的LED灯带。为了支付母亲下一阶段的药费和即将到期的利息，他必须唱好今晚的每一首歌。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面部肌肉，感觉嘴角的肌肉有些僵硬，便微微活动了一下，扬起那个练习过无数次的、充满活力的笑容，仿佛用尽全身力气。随即，他开始演唱一首节奏轻快的流行歌，旋律活泼，歌词朗朗上口。他的声音清亮，技巧娴熟，手指轻敲麦克风架，身体随着节拍轻轻晃动，试图带动现场气氛。台下观众们被歌声吸引，部分人停下舞步，投来赞赏的目光，还有人跟着哼唱起来。
　　然而，在歌曲的间奏，或是唱完一首歌等待下一首前奏响起的短暂间隙，当台下观众的喧哗声浪暂时将他淹没时，他脸上那明亮的笑容会像忽明忽暗的灯泡般闪烁、黯淡。眼神会不受控制地飘向虚空，仿佛穿越了嘈杂的酒吧，落在远方医院的病房或银行的催款单上，透露出深重的疲惫与茫然。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浸湿了舞台妆，他下意识地握紧拳头，指节发白。虽然只是一瞬，随即又被他迅速调整回来，他强迫自己挺直脊背，重新聚焦在麦克风上，准备迎接下一段旋律。。
　　顾庭煜被张浩按在卡座里，深陷在柔软的丝绒沙发中，四周充斥着烟味、酒气和甜腻的香水味，背景里低沉的蓝调音符缓缓流淌。他百无聊赖地晃动着手中的威士忌杯，焦糖色的酒液在迷离灯光下折射出诱人的光泽，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像细碎的冰晶敲在寂静的心弦上。他的目光漫无目的地掠过喧嚣攒动的人群，那些扭动的身躯和放浪的笑语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最终被台上那道清瘦的身影死死攫住。舞台顶灯的光束如探照灯般精准地打在李清一身上，清晰地勾勒出他清俊秀逸的侧脸线条，皮肤在强光下透出一种脆弱的苍白，如同精雕的玻璃制品，长而浓密的睫毛宛如鸦羽，在眼睑下投下小片阴翳，随着他轻抿的唇瓣微微翕动。
　　顾庭煜心中下意识地评判：“啧，这皮相，倒比那些浓妆艳抹的姑娘还要精致几分，眉宇间自有一股不谙世事的清冷。”更让他心头微颤的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李清一在瞬息松懈间泄露出的那种脆弱——那刻意维持的明媚笑容与深藏眼底的倦怠迷惘形成的巨大割裂，像精心粉饰的壁画突然剥落一角，暴露出内里的荒芜。这种矛盾感如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痛了顾庭煜麻木的神经，一种前所未有的、强烈的征服欲和占有欲瞬间被点燃，如同暗火在血脉里奔窜，烧得他血液微微发热。
　　张浩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立刻了然于心，嘴角噙起一抹了然的坏笑，凑过来压低嗓子，带着怂恿的口吻道：“哟，庭煜，这是看上那唱歌的小子了？瞧着倒是干干净净，像朵没被碰过的野姜花，拿来解解闷儿倒也不错。这般带刺的小东西，摘下来也费不了多少功夫，轻轻一掐，就攥在手心里了。”说话间，张浩用手肘轻轻撞了下顾庭煜，眼神里尽是撺掇。顾庭煜未置可否，喉结无声地滚动了一下，嘴角缓缓牵起一抹势在必得的、带着狩猎意味的弧度，目光如同锁定猎物般死死胶着在刚唱完一曲、微微欠身准备下台的李清一身上。他眸底掠过一丝笃定，如同锁定目标的豹子，暗自下定决心，定要将这人彻底掌控，让他的每一分脆弱与美好都成为自己的私藏。